第73章 領兵喬家院,眾人雨登舟
- 神探南懷杰
- 趙曉展
- 7598字
- 2021-06-29 04:24:24
第七十三章:領兵喬家院,眾人雨登舟
兩河匯源生一洲,在水伊人洲中游
妙齡身段青花袍,油紙傘兒在玉手
一言一笑皆聰慧,一語一答見風流
目怒心喜轉身去,沒走兩步卻回眸
南懷杰徒步穿過荒野小徑來到驛道,一如上次亮出扇墜從驛站領匹馬,戴上斗笠披上蓑衣策馬向通州城啟秀鎮趕去。
南懷杰輕車熟路趕到喬家大院門前摘掉斗笠,小門衛隔著霧蒙蒙的細雨,瞧見馬上之人是他,便趕忙跑進去閉嚴大門。南懷杰笑了笑,有點孫悟空妖洞前叫陣的架勢,等待著。
不大會兒大門打開,門衛戰戰兢兢的盯著南懷杰,南懷杰也不下馬,毫不客氣的踏馬而入。馬立院中央,環視一眼院子四周,傲視一笑。
這時喬東家舉著一柄傘獨自一人慢悠悠的來到院中,笑呵呵的道:“馬載負重風雨來,一趟金陵俠客行。南懷公子請下馬吧。”
南懷杰瞧強哥的那一行黃衣人未出來“迎接”,面對一老叟也就不好再擺架子,便翻身下馬來,門衛趕緊接過馬韁繩將馬牽進馬棚喂料去了。
南懷杰瞧一眼面前這位白首面凈的掌傘老人,其閑情雅致悠閑自得的樣子,如蒼生一過客,自生一種強大的氣場。便摘掉斗笠脫掉簑衣抱拳作揖道:“在下南懷杰,參見喬東家。”
喬東家微微一笑道:“南懷公子不必多禮,上次在本院和我那九個義子比劃了比劃,都受了點皮肉傷,想必已經無礙。”
南懷杰道:“承蒙相讓,已經無礙。但另一件事卻對通州政通人和有礙。”
喬東家呵呵一笑道:“曹大人的信件已經收到,進后院說話吧。”
這時喬姑娘與苗姑娘撐傘走來,打個碰面,南懷杰趕緊作揖問候,心中莫名的有些愧疚。喬姑娘直言道:“小椒沒送來嗎?”
南懷杰道:“小椒有點事耽擱了,她讓我轉告喬姑娘無需為她擔心,還警告我說如敢招惹喬姑娘便和我拼命!”
喬姑娘道:“你把小椒掠走就已經招惹到我了,現又沒有把小椒送回來已經把我惹怒了,還大言不慚的為小椒傳話,南懷公子,壞人做到你這個份上還真夠可以的!”
喬東家呵呵一笑道:“我的傻丫頭呀,你什么時候才能不這樣善良啊!”
喬姑娘嘴一撅生氣道:“你怎么還幫著這壞人說話。小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他!”
南懷杰瞧著喬姑娘搓了搓鼻子一笑道:“你能把我怎么樣?一你打不過我,二你說不過我,三你太善良我太聰明!”
苗姑娘噗嗤一笑拉了拉喬姑娘的衣衫,道:“放心吧,小椒不會有什么事的,否則南懷公子也不敢這般的回咱喬家大院。”
喬東家又是慈祥的一笑,轉身向后院走去,南懷杰向喬姑娘挑了挑眉毛,笑道:“善良的喬姑娘。”轉身隨喬東家去了。
喬姑娘氣的跺了下腳,問苗姑娘道:“善良和傻有什么區別?”
苗姑娘道:“在壞人眼里,善良就是傻!”
喬東家來到后院,吹聲豎笛招來九位黃衣人,眾人瞧又是南懷杰,立馬擺出攻上去的架勢。
喬東家淡淡一笑道:“都收起來吧,這聲豎笛這幾年大都也只有在演練的時候才吹響,前幾天小椒那一笛聲讓你們和南懷公子切磋了切磋。在特定場合下會激發一個人的潛力,這是學不來的。我老了,你們還年輕,喬家大院和這個喬家綢緞莊把你們束縛了很多年,這些年兵荒馬亂,玩刀劍之人多死在刀劍之下。現在不一樣了,太平盛世來了,玩刀劍之人應維護這個世道,趁你們還可以輕狂還可以回頭也該出來歷練歷練漲漲見識,為朝廷做點實事了。否則,也辜負我授你們的這身武藝。”
眾人一聽,強哥等五人面孔上流露出喜悅之色,也有四人面露憂郁之色。喬東家看在眼里,笑了笑道:“在外人面前你們之間不可有任何質疑對方的意見,私下里你們可以隨意爭執。眾人聽令!”
這句話一喊,喬東家面孔上的微笑與慈祥全部消失了,而是一副剛毅的威嚴充斥在面孔上,充斥在眼神里,充斥在語氣里。強哥九人唰的一下單膝下跪,領命。
喬東家道:“今日啟程,你們快馬加鞭去趟金陵,協助曹璽曹大人辦件大事!曹大人會給你們安排職務。喬家大院還是喬家大院,喬家綢緞莊還是喬家綢緞莊,安靜的沒人任何人來打擾過,也沒有打擾過任何人。你們的身份不在這兒也不在曾經的和尚廟里,而是在蕓蕓眾生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
喬東家又向南懷杰道:“南懷公子,我這九位義子離開通州便是對你莫大的配合。有一天你自會明白!”
南懷杰攻身行禮,言道:“在下多多少少能猜到些,多謝喬東家的成全!”
喬東家揉了揉眉頭,便扭身往屋里去,強哥道:“義夫,我們什么時候再回來?”
喬東家沒有轉身,頓住腳步,道:“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就回來吧。”
一行九人跟隨喬東家多年,又拜其為義父,深知喬東家的性情,說一不二,慈祥到極致也理性到極致。強哥帶頭向喬東家的背影躬身一拜,九人立馬回房簡單收拾下東西,換上一身灰色綢緞緊身服,跨上大馬去了。
待九人離去,南懷杰道:“聽聞’有緣人’,何為有緣人?”
喬東家指了指東方,道:“東方日升百鳥朝鳳,大地生機勃勃,你我行走一處,行走之地上的你我便是行走之地的有緣人。南懷公子,緣分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就像你破解我那陣法一般。緣分往往建立在實力之上,否則往往有緣無份。”
南懷杰想了想,道:“喬東家禪語妙珠,在下似懂非懂,只有隨緣了。”
喬東家微微一笑道:“好一個隨緣,能有這般認識的年輕人不多了。照你的計劃放手去做,曹大人會在三天內滅掉追殺你和小椒之人。他們死在不懂隨緣二字。”
夜晚又來雨,夾雜稻花香,咚咚幾聲響,院中落頭乓。
隨后聞聲趕來的傭人驚呼起來,大叫:“人頭,死人的人頭!”
曹捕頭聞訊后帶領幾個衙役沖過來,六枚人頭散亂的滾在地上。曹捕頭命人點亮火把,兩個膽大的將六枚人頭提起端擺在架子上,曹捕頭盯著一枚不由得暗自傷神,眾人瞧清后也是頗為傷心,因為這一枚是與他們相處五年的邳典的人頭。無論立場怎樣,畢竟五年相處下來,混個眼熟也會生出感情。曹捕頭昂頭凝視夜空良久,長長嘆了口氣。道聲:“這小子這輩子圖的是個啥?”轉身稟報去了。
得到曹捕頭的消息后,陳超也是傷神一陣子,瞧南懷杰無任何聲色的想著事情,便望了望李師爺與張主薄。
李師爺與張主薄搖了搖頭,幾人的目光全投在南懷杰身上。
南懷杰道:“這幾枚人頭上可有什么標記?如不出意外,應是月老在清理門戶,月老案內部也有很大的分歧。只是擒賊不擒王,只清理些蝦兵蟹將,勉強算殺雞儆猴。”
曹捕頭聽的似懂非懂,道:“僅六枚人頭,沒發現什么標記。”
張主薄道:“再去仔細查查。”
曹捕頭道:“一塊去瞧瞧唄,人多壯膽,張主薄火眼金睛應能瞧出個端倪來。“
南懷杰笑了笑,走出客廳,陳超咬了咬牙,跟著去了。
南懷杰瞧六人除邳典書生面相外皆是壯年面相,天庭飽滿輪廓硬朗,一瞧便知是練家子。南懷杰瞧邳典發梳凸起,便朝里一摸,掏出一扣在發纓上的布袋,布袋內是封羊皮紙信件,上寫道:
月老牽線搭橋為了塵緣福氣,讓有情人終成眷屬,減少人間悲情。此等六人皈依月老信念,卻妄自菲薄胡作非為,追殺有情有義善男信女,企圖釀造人間悲劇。除惡便是揚善,代月老罰之,斬其首級呈現府衙。請鑒收!
南懷杰淡淡一笑,將信傳閱眾人。
李師爺也是淡淡一笑,陳超見到六具頭顱后本有些發毛,但瞧其信件后憤怒的瞪眼道:“草菅人命后還標榜替天行道,可惡至極!簡直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張主薄嘆了口氣,欲說還休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把話噎了回去。
曹捕頭忍不住道:“不能這樣下去了,該恢復下咱衙門二十年前的鋒芒了,那時我爹在,衙門衙役們威風凜凜,行走大街之上無人不敬佩有加,哪像現在,讓人家騎在脖子上撒尿!”
南懷杰瞧了瞧李師爺,李師爺一臉悶氣的道:“是該顯擺顯擺威風,也該主動出擊了!這事壓不住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明早府衙列隊舉著六具頭顱上街游行,招人來認領。無人認領便說明問題所在,其余五人能查詢到最好,查詢不到正中下懷。也將這封信印刷百十張散發,公道自在人心,讓世人去議論吧。”
南懷杰點了點頭,張主薄表示贊成,曹捕頭一拍手道:“就該這樣!”
陳超想了想,道:“兵法有云,震懾之下敵人會退百里!就先這樣辦吧。”
曹捕頭威風凜凜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通州衙門大街上,霧雨依舊,天空陰沉,一雙瞳瞳有神的眼睛,盯著通州街道兩側的人群,人群便不自覺的寂靜了下來。群眾心目中滋生出一種被氣氛感染的敬畏,而后便是各種猜測。有人猜測這是天降奇兵來整治衙門內貪官來的,有人猜測這是有大人物要來通州而提前布局設防,也有人猜測這是要破通州蔓延五年很得人心的月老案。而后目光觸到曹捕頭身后,六名衙役騎馬護送,六名衙役后又有數十名兵卒列隊跟隨。兵卒隊尾是張被抬起來的白布桌,長長的白布桌上放著六枚頭顱。而后最后面的兩位兵卒向街市眾人散發所印刷的信件。通州人看到信件之后,議論聲漲到天上。
陳超、李師爺、張主薄等眾人,差不多傾瀉出了通州府內的全套班子列隊到府衙門口迎接。如此陣勢他很少見過,上次這陣勢來的是于嗣登,脾氣大的很讓人害怕。陳超見南懷杰扇著扇子安然自得的樣子,胸懷里長長喘出一口氣,默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走下臺階等待眾人勒馬駐停。
曹捕頭拉住馬韁繩翻身下馬,眾人跟著翻身下馬,有眼色的門衛小廝們便趕緊跑過去,接過眾人手中馬韁繩,將馬兒牽進馬棚。
李師爺道:“早該這般秀秀肌肉了,而且要時不時的拉出來秀秀,這是一種衙門的精神面貌,也是一種有型的威懾力。這幾年衙門像個病貓似的,府爺不想府爺,衙役不想衙役,整個衙門烏煙瘴氣。要是每月都能如此一番的這般走動,老百姓心里也就踏實了很多。”
張主薄搓搓胡腮笑道:“很少聽見李師爺講這么的話,看來李師爺今日有些激動。咱們都不是高調之人,南懷公子更不是,今日這般做定有原因。”
李師爺道:“什么原因倒不重要,給衙門開了個好的風氣倒是最重要的。”
南懷杰甩開扇子拍了拍身上的粉雨,拱手笑道:“陳超兄,這般威武琳琳的游街你有何感想?”
陳超哈哈一笑,擺出請的姿態,下馬后的曹捕頭心里蹦蹦直跳,崩了崩嘴唇趕緊鉆進南懷杰與李師爺中間,隨眾人進衙門了。
晚上的會客廳餐桌上曹捕頭不說話,別人喝酒他就跟著喝酒,別人不喝酒他就大口吃菜,陳超的翻江魚很符合他的胃口,干凈的僅剩下一副魚骨頭。眾人瞧在眼里,卻不主動點破。
南懷杰當然不會提這幾天的經過,僅說去了趟金陵,而后著重講了講秦淮河的所見所感。講到這時曹捕頭方恢復些往日情形。
南懷杰笑道:“曹兄今日趾高氣昂的游行了大半個通州城,有何感想?”
曹捕頭道:“我終于明白我爹為什么要做英雄了。”
南懷杰話鋒一轉向李師爺與張主薄問道:“韓家碼頭的賬單可查出可疑之處?”
張主薄道:“賬單做的是紋絲不漏,各種賬目羅列清晰,各種收據規規矩矩,查不著漏洞,勉強查出一些船夫工資賬目有謊報之處,多報后中飽私囊了。”
李師爺道:“賬目太過干凈,收據太過干凈,紙面上連個褶子都沒有,這本身就是個最大的嫌疑。”
南懷杰道:“謊報工資中飽私囊有多大的罪?”
李師爺想了想笑了笑,道:“那就看陳大人的心情了?”
陳超道:“這些天被這陰雨天煩死了,心情很不好!”
南懷杰道:“要破月老案,先要查出一個島來,一個韓家船只應該經常去的島,卻在賬目上不留任何痕跡的島,島名為大福島。這要看李師爺與張主薄的本領了。明天陳超兄曹捕頭隨我還去鐘秀鎮韓家那座河心小島上坐坐去。總掌柜子是蘇數還是哪位迷一般的姑娘,該有個交代了。”
雙匹馬的豪華紅木轎車又停在衙門階梯下,這次登車的是南懷杰與陳超,曹捕頭與衙役兄弟乘馬跟后。
車夫的馬鞭剛剛揚起,潮濕濕的陰雨準時而至,南懷杰望一眼馬車后戴上斗笠披上簑衣的眾位。向車夫道:“去鐘秀鎮韓家大院的路上可有地道的通州黃酒賣?”
車馬笑道:“南懷公子,通州黃酒粗品都是一個味,細品又都不是一個味,家家戶戶的黃酒都不一樣,還真沒地道這一說。但老朽知道一家店,酒品醇厚味道甘甜軟綿,比上次豪河沿上那家酒館有過之無不及,剛好順路。”
南懷杰道:“那就到這店里提上幾壇上好的,賬記在陳超兄頭上。”
車夫笑道:“通州酒館概不賒賬。”
陳超對車夫笑道:“南懷公子就等你這句話的,我這點餉銀還是請得起的。”
路過車夫所指這家酒館,停下馬車,車夫拿著陳超的掏出的銀兩進店去了,不大會兒酒館的兩名小二與車夫各提兩壇出來,裝進馬車后車廂里。而后將零碎的銀子加帶一張收據遞給陳超,陳超接過后眼睛一亮塞進了懷中。
南懷杰道:“竟然是公家請客,回來路上再提他六壇好了。”
陳超道:“只要南懷公子喜歡,裝滿轎子都行,我是沒意見!反正有的賺。”
南懷杰挑了下眉毛,二人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雙匹馬的豪華紅木馬車還未抵達,便已遠遠的望見通往鐘秀鎮韓家大院畫舫碼頭處的幾艘畫舫船。
車夫道:“好家伙,今天看來是夠熱鬧的,瞧這么多船,得坐過去多少人?”
南懷杰透過窗瞧了瞧笑了笑,對陳超道:“陳超兄今日有何愿景?”
陳超笑了笑道:“我在想著剛見到南懷公子時南懷公子給我出的那個餿主意。”
南懷杰道:“餿不餿不打緊,好用才重要。”
車夫勒住馬,南懷杰陳超先后下車,昂昂頭瞧了瞧天上的雨,曹捕頭與兄弟們勒馬穩穩停住。畫舫船里便準時走出一支很氣派的迎接隊伍,一如既往,舉傘并成傘廊,而后從傘廊一頭走出來一位身著紫色衣服的舉人蘇數。向南懷杰與陳超抱拳行禮道:“南懷公子陳大人,當日二位約好兩天后再來小聚,可是失約了,今日得罰兩杯!”
南懷杰打探著這兩排舉傘人的表情道:“這幾日遇到一位好友,護送一位姑娘家出了趟海。航行了三天兩夜,到了一個富裕的小島上,沒辦法,便失約了幾日。說起所去的那座小島,簡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讓人好生羨慕,韓家大院如說成是小家碧玉,那座島便是大家閨秀。下次我帶蘇數兄去參觀下。”舉傘人中有三位眼神不定,向身旁人張望。南懷杰瞧在眼里,心中冷冷一笑。
蘇數哈哈一笑道:“看來世上還真有人抄襲陶淵明《桃花源記》,在海外一角尋座小島,打造一片世外桃源。如真能抽開身,蘇數肯定愿與南懷公子一道前去游覽一番,算是人在詩中游。”
陳超道:“如真有這么個好地方,我辭掉這蹩手蹩腳的通州首府,去那島上做個島主應該不錯。”
南懷杰道:“我本欲在那座島上多待些時日,只可惜那座島上不歡迎外鄉人,更不會收留外鄉人,我便識趣回來了。島上的一位朋友還囑咐我說,島上近日流行一種瘟疫,叫做腮腺炎,很多孩童感染,有些孩子的父親不在島上,照顧孩子的母親們苦不堪言。”
舉傘人中近一半的人聽的如此一說,面孔上流露出著急擔憂的表情,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的嘀咕著。南懷杰瞧眾人微妙的行跡,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肯定了自個的推斷,盯著蘇數等待著他的回應。
蘇數又是哈哈一笑,瞧一眼后面馬背上的十名大漢,撇開話題道:“腮腺炎和水痘是兒童必經的一段成長煎熬期。天空飄著細雨,二位在雨中談著世外桃源,當真是有雅興。上次而來僅三位仁兄,今日南懷公子帶了這么多朋友,當真是給面子!”
南懷杰道:“瞧與蘇兄聊的開心,忘了介紹這十位了,這位是曹捕頭,上次見過。這幾位是京城大理寺的兄弟,來通州例行公事,我便做個好人借花獻佛,帶他們來這里見識一下什么是絕世芳華。”
蘇數仔細打量他們一眼,面色嚴謹略有一思,而后一笑帶過。趕忙向馬上眾人作揖道:“眾位遠道而來,能光臨韓家小院實乃榮幸,請一道小坐。”
南懷杰笑道:“蘇兄放心,他們是不會客氣的,說不準流連忘返,還賴著不走了呢!但不能白賴著,我為謎一樣的總掌柜蘭雨姑娘帶來了三壇上好的通州美酒。”
衙役們聽南懷杰如此一說,便很配合的齊齊翻身下馬,曹捕頭也隨著下馬。車夫打開馬車后備箱,提上三壇美酒交給舉傘人。
蘇數哈哈一笑,拿出地主的架勢,引眾人登上河面上最大的一艘畫舫船。舉傘人收起手中傘,一如既往到畫舫底層拿起船槳變成船夫。
南懷杰道:“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巴不得一人三用,即是迎賓又是船夫還是打掃院子喂養馬匹的傭人,如此能省下兩份工錢。聽說你們這院子里昨個失蹤了六人?”
蘇數呦了聲道:“南懷公子,何以見得?”
南懷杰道:“雖穿的得體,既干凈又氣派,但有人鞋襪處銜有落葉與花瓣,還有星星斑斑的泥垢痕跡,是打掃院子不小心鉆進去的,衣服好清潔,但鞋襪處往往遺漏。有位衣袖的袖口不顯眼處沾了粒稻谷殼,這是這里喂馬的飼料。看來確實是失蹤了原來的撐傘人,臨時抽出別的崗位上的來湊湊。”
蘇數唯有再次的哈哈一笑,掩蓋尷尬。陳超笑道:“以后要是做了壞事,還是離他遠些好。”
畫舫舟劃到對岸,靠好泊,南懷杰道:“這次就不勞煩這些喂馬掃地劃槳的勞模再來舉傘了,毛毛細雨本來是愜意,一頂傘在頭頂上壓著反而多了份壓抑。”
蘇數道:“入鄉隨俗些的好,這是韓家人迎客的程序,這道程序沒有了,那舉著油紙傘穿著青花瓷袍的姑娘們也就沒有了。”
陳超道:“那道程序說什么也不能剪掉。”
大門敞開,繞過了廣場,進入中州大道,一如往日模樣,同一座小院中走出兩排邁著碎步舉著油紙傘身著青花瓷袍的姑娘。只是這次多了一道古箏曲,幽幽怨怨的弦音意境融進眼前畫面中,美的如走入畫卷中。衙役兄弟們看的目瞪口呆,開始明白曹捕頭薄口苦心所說的出來漲漲見識。曹捕頭來不及嘲笑這幫沒見識的兄弟,自個的眼神不比任何人花癡。
燦燦姑娘從姑娘叢中脫穎而出,款步走到南懷杰面前,將傘收起箏音便停下,粉雨彌漫在燦燦姑娘面孔上,有種出水芙蓉之美。瞧一眼南懷杰身后眾人,眼神中多了份鄙視。
南懷杰便打趣笑道:“蘇數兄肯定很著急的等待著燦燦姑娘命令呢,是允許跟著呢還是不允許呢?”
燦燦姑娘道:“南懷公子你猜呢?”
南懷杰道:“我如猜允許蘇數兄就跟不進來了,我如猜不允許蘇數兄便會眉開眼笑的跟進來。好吧,我猜燦燦姑娘不允許。”
蘇數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很是尷尬。
燦燦沒有理會南懷杰依舊還是先對舉傘人道:“你們回去歇著吧。”
舉傘之人便收起傘轉身去了。
燦燦收回目光瞥了眼南懷杰道:“南懷公子當真是會說話,不但會說話還很會哄女孩子家開心,哄女孩子開心就罷了還會坑蒙拐騙,通州閨蜜圈里又瘋傳,說南懷公子拐跑了喬家喬姑娘的貼身丫鬟小椒。”
陳超一聽愣了一愣,回過神來瞧了眼南懷杰,曹捕頭也是一驚。
南懷杰甩開扇子搖了搖,將蒙在身上的一層霧雨掃了掃,笑道:“小椒姑娘想家了,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將她送回家,沒想到她家是座小島,小島如此漂亮,便順道瀏覽了一番世外桃源。燦燦姑娘這身迷人的氣質很符合那片世外桃源的味道。”
燦燦姑娘哼了一聲道:“嘴巴像蜜一樣甜的男人十個中九個是負心漢,但愿這位小椒姑娘能早些忘記你!”
南懷杰道:“也但愿我南懷杰也能早早的忘記燦燦姑娘。”
燦燦姑娘聽后怒目一瞪心中卻蕩起一片漣漪,冷冷的笑了笑道:“我家夫君如敢對別的姑娘說這樣的話,我會將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背后撐傘的姑娘們聽聞后掩嘴噗嗤一笑,南懷杰轉身對陳超等眾人笑道:“我們終于找到了為什么不能結婚的理由了!”眾人聞言后哈哈一笑,燦燦姑娘與其他姑娘們也是莞爾一笑。
燦燦姑娘不再與油嘴滑舌的南懷杰貧嘴,轉身走遠兩步,一個緩慢的回眸輕輕的道:“南懷公子,你猜錯了,蘇管家,你來坐陪,幫我防著他些,咱們韓家大院的姑娘們可不能被她給拐跑了!”
正是:
兩河匯源生一洲,在水伊人洲中游
妙齡身段青花袍,油紙傘兒在玉手
一言一笑皆聰慧,一語一答見風流
目怒心喜轉身去,沒走兩步卻回眸
南懷杰道:“我想拐跑的那位姑娘已早被別人給拐跑了!”
燦燦姑娘心里又是一片竊喜,伴著同行姑娘的一陣竊笑,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羞澀得意的微笑,只是眼神里藏著一把鋒利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