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導演一出戲,略識案中情
- 神探南懷杰
- 趙曉展
- 6965字
- 2019-12-26 15:01:19
第三十三章:導演一出戲,略識案中情
清蓮焯水熬春意,一池荷香趁白栩
蓬發(fā)邋遢融此景,玉碗白粥一蒼蠅
躍進清池洗漱刷,浮水污垢灰一層
待到風兒漣漪去,銳變郎君顏值凌
話說正在享受魚水之歡的藥鋪店小二又被南懷杰敲開了門,郁悶到極點的神情卻在得到銀子后如臉譜戲一般,瞬間喜樂至極。先前是位帥氣的公子,現(xiàn)在換成了一位姑娘,又瞧是位國色天香的姑娘,更是喜上眉梢。
南懷杰放下蠟梅向店小二道:“你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將銀子塞進褲兜里,拱手道:“爺,小的在您面前那配有名字,看得起小的話就稱呼我茯苓膏吧。”
南懷杰心想這茯苓膏又油又滑,手抓不住牙齒也難咬住,這店小二的確符合茯苓膏的稱呼。便道:“這位姑娘受了重傷,我要你馬上去請這條街上最好的大夫,出價是他平日行醫(yī)的十倍。條件是保密不可聲張。”
店小二眉頭一愣,道:“得嘞,爺。我還以為你又要小的去熬甘草水來解蒙汗藥呢。”店小二像討到大彩頭似的,奪門而去。
南懷杰抱起蠟梅上樓,踹開一間上寫“東家”上鎖的房門,將臘梅抱進去,放在床鋪上,探了探氣息與脈搏。又從懷中錦囊里取出一粒藥丸塞進了蠟梅口中,倒杯水送她服下。不大會兒,一跨著皮藥箱,腳步能將樓震塌的大肥胖子來到了藥鋪大廳。
茯苓膏關上門,領上樓,朝樓梯上南懷杰叫道:“公子爺,這位是威震南城的名醫(yī)郭大牛郭大夫!”
郭大牛一推茯苓膏牛牛的道:“聽說你要出八倍價錢請我醫(yī)治一位受重傷的姑娘。”
南懷杰已料到其中貓膩,微微一笑道:“能醫(yī)治的好再加兩成。”
郭大牛便拽拽的進來東家房屋。
南懷杰顧不上什么男女有別,也顧不上是否有傷大雅,掀開被褥露出蠟梅后背,郭大牛眨了眨眼睛,又將燭臺端近,仔細瞧了瞧傷口上所縫線麻。問道:“什么時候所傷?”
南懷杰道:“三個時辰左右。”
郭大牛再次看了看傷口把了把脈搏道:“不可能,這是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了,怎么救活的,這外敷的又是什么藥物?”
南懷杰舒心一笑道:“在下略懂一點西洋急救之法,僥幸將這位姑娘救回了性命,外敷的是一些當年隨恩師下云南采風時,在一苗寨獲得的藥物。但就醫(yī)療傷之道在下一竅不通,煩請郭大夫為姑娘家續(xù)命。”
郭大牛佩服這急救治療之法,又聽得謙虛有禮,心里很是爽快,便道:“好,我這就開方子。公子那些急救之藥是攻心的猛藥,起死回生之后完不可多用,否則五臟六腑皆如火烤一般,弄不好反倒是弄巧成拙有害無益!”
這些話南懷人也曾告誡過南懷杰,聽得面前這位郭醫(yī)生說出一致的話,信任度增添了幾分,點頭稱是。
郭大牛又再次謹慎入微的把了把蠟梅的脈搏,打開藥箱,抽出筆墨紙硯,寫了三張單子。道:“這兩天先按這道單子來服藥,如意識還是模糊再接著服第一劑藥兩天,兩天后如能睜眼且意識清晰些就按第二道單子服藥七天,接著按第三道單子服用七個療程四十九天。平日上門會診收銀五兩,這次四十兩。”
南懷杰接過單子,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郭大牛,道:“四十兩是就診費用,十量是保密費用。”
郭大牛接過銀票收起藥箱,笑道:“公子是聰慧爽朗之人,即使不給我這十兩銀子我也懂得守密,謝了,就此別過!”
店小二按照第一單方子先行抓了一劑煎上,又抓齊余下的一月用量,整整一大竹籃,南懷杰付清銀子再次多塞十兩。為蠟梅服下一碗熱藥后,對店小二道:“今晚的銀子夠你在家建座院子了,奉勸兄弟早些抽身離去,芒種之后再回來,以免收到牽連!”
店小二看南懷杰說的真誠,沉思一下,提起筆抽張包藥的黃紙寫道:“
喬東家在上:
生意興隆!
因家人深夜來京相告,家叔病危,連夜返家,芒種后
再來效勞!
躬身拜謝!
店伙計馬小昀。
將這張黃紙貼在柜臺醒目處,朝南懷杰擺出一副如此怎樣的手勢。南懷杰綁上搖籃字,抱起蠟梅跨馬而去。店小二關上店門,吹了吹手掌,從后院牽來一頭毛驢,走了!
南街菜市口的韭菜橋,橋雖小卻很美,月亮已經(jīng)變薄,啟明星在東方升起,雞叫啼鳴聲透徹著黎明前的黑暗。韭菜橋頭上的幾盞燈籠,賜予這個點忙碌的人們一點點溫暖。燈籠的微光不及一家店的亮堂,這家店的煙囪竄出來的火星如煙花一般照亮了大半個韭菜橋。店里面?zhèn)鞒鲲L箱的聲音,也傳出豆腐的清香,豆腐西施小娥系著一條圍巾擺弄著攤位。
南懷杰的馬匹就在店門口停下來了,小娥抬頭瞧一眼南懷杰,問道:“公子一夜沒睡吧,要喝豌豆粥醒醒神嗎?”
南懷杰一手抱著蠟梅,一手遞上湯藥,道:“我想請你現(xiàn)在就將這位重傷的姑娘現(xiàn)在就運送到聚品樓,交給賈秀才照看。”
小娥凝視著南懷杰的眼睛,而后溫柔的笑了笑,接過蠟梅掀開被包裹的衣衫瞧了眼容貌,笑道:“我就說嘛,定是位漂亮的姑娘。”
南懷杰笑道:“沒有小娥姑娘漂亮!”一扯馬韁繩掉頭而去。
小娥莞爾一笑望著南懷杰的身影怔了怔,瞧一眼懷里的蠟梅,叫道:“小蝌蚪,三魁昨晚喝醉了,幫我抬下……”
南懷杰登上韭菜橋,一股涼風浮來,感覺頭很重,昏昏欲睡,胃里七上八下的翻騰。南懷杰回頭瞅一眼小娥的空攤位,掏出懷表看下時間,自我無奈的苦苦笑了笑,自嘲道:“南懷杰啊南懷杰,你心里到底是怎樣想的呢,為何要這般多事的救助這位蠟梅姑娘!她可是手刃殺戮的人啊,只為她那段臨死之刻的煽情嗎?要是換成一位山村莽漢,估計自個瞧都不會瞧上一眼,或許內(nèi)心深處更多的是份珍惜美貌之色吧。南懷杰又是冷冷一笑,抽下馬屁股朝刑部方向奔去。
刑部大門還在緊閉,門衛(wèi)無精打采的職守著,南懷杰知曉雪麓林的大隊人馬還未歸來。便在街頭一家包子店點了兩籠蒸餃一碗粥,吃完后趴在桌子上小棲一陣。夜幕掀開,晨光熹微,包子鋪也喧囂起來,民以食為天,忙碌的人們從吃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街頭傳來了拖拖拉拉的馬蹄聲,包子鋪的人跑出去觀看,瞠目結舌良久后“乖乖”的咋乎聲響起。
南懷杰知道人馬歸來了,囚車里也裝滿了雪麓書院的伶人。一夜疲勞加上葬送掉幾條人命,刑部籠罩一片陰郁的氣氛,包子鋪卻又來了嶄新的話題,天子腳下便是如此。吃瓜的群眾登不上天又靠著天都,只能眼巴巴的瞅著挖苦一些樂呵的事。南懷杰搓了搓面孔的困倦,起身去了刑部,拴好馬匹亮出令牌直接進了于嗣登的私邸。
虎妞端著一臉清水瞧見南懷杰進來,便喜悅的笑道:“南懷公子,找我家嗣登哥嗎?”
南懷杰笑道:“早上好啊,虎妞就是聰明,一猜便中,事不宜遲,請速叫來你家嗣登哥吧。”
虎妞將臉盆放在地上,撅起屁股呼啦啦的洗了把臉,毛巾隨意一擦奪門而去。于嗣登與林一鶴急沖沖的趕了過來,瞧見南懷杰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林一鶴敲了敲桌子道:“南懷公子一定是填飽了肚子,餓著肚子是怎么也不愿意睡著的。”
南懷杰仰起頭打了個哈欠,笑道:“銀子不好掙啊,入不敷出還一夜折騰!雪麓林附近可有一個村落名叫蘋果莊。”
于嗣登與林一鶴互看一眼,搖了搖頭。南懷杰道:“殺害韓大人的兇手們居住在蘋果莊,想必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轉移了。”
林一鶴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如是蒼茫逃脫總會有線索留下。”
南懷杰道:“向揚州方向逃脫了。”
林一鶴笑道:“多謝南懷公子,未等于嗣登反應過來,林一鶴已急急而去。”
于嗣登想了想,笑道:“這十頭鳥啊就是十頭鳥,聰明的讓人措手不及。三天期限已到,便趕緊趁熱打鐵擺出一副日夜奔波追拿兇徒欲要結案的態(tài)度,如能破案即使超出了三天那也是奇功一件!”
南懷杰笑道:“所以林一鶴升的很快,如此年齡已是大理寺卿。”
于嗣登道:“我升的也不慢。”
南懷杰道:“你猜這刑部能將這幫伶人關押多久呢?”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于嗣登,于嗣登面孔一沉,搖頭嘆了口氣。南懷杰便道:“兵不厭詐,戲子易入戲。我們何不導演一出戲,趕在梁九功梁公公要人之前演完它。”
于嗣登笑道:“怎樣來演?”
南懷杰甩開扇子扇了扇道:“幫我準備一些銅鑼銅管,而后這般來演……”
雪麓書院眾伶人們被關在刑部單獨牢房里,說是牢房倒像是一間殿堂級別的操練場,而后廢棄了便在里面安裝了幾個牢籠,當作候審的臨時逗留之地。紅鯉魚、佳人月、鐘桂花、方歌濰和劉欣幾位雪麓書院的領軍人物被關在一座挨窗口的牢籠里,里面有兩張桌子有幾張床,空間大可隨意走動。其余之人被關在挨著的牢籠里,挨著坐下還算寬松,另外幾位有傷的被另外關在旁邊一小籠子里。雖是三座牢籠但同在一間房子里,大家可清晰的忽見彼此。也因可清晰的忽見彼此消除了恐懼之意,所以小胖子小瘦子四位年齡較小的伶人接到發(fā)來的包子時狼吞虎咽的送進了胃里,一點也為因入獄而影響了胃口。
紅鯉魚瞧在眼里,扶了扶頭上的那朵小黃花,平靜的道:“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戲臺一樣,來這刑部溜達一番,待會老祖宗會來接咱們。餓了就吃吧。”紅鯉魚說完便拿起兩個包子遞給佳人月一個,自個往嘴里塞一口。”
眾伶人見頭頭紅鯉魚吃了,便也斯斯文文的吃了起來,接著眾人又捧碗喝起了粥。
佳人月瞧著紅鯉魚“呵呵”一笑,道:“小魚哥,這粥是怎么熬的,都說牢獄里面的飯難吃,我怎么吃起來比咱家的要好吃些。”
紅鯉魚“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眾人也隨著“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紅鯉魚道:“廚房里的幾個懶蟲要加班勁了,再做不好吃就把你們送進來學熬粥。”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趁著笑聲于嗣登進來了,獄吏們趕緊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立起來,將牢獄中間的一張椅子騰空讓座。
于嗣登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問道:“紅鯉魚先生,我們刑部的飯菜可符合眾位口味?”
紅鯉魚道:“俺們都是山林中清閑之人,終日品戲演戲,戲中滋味多,戲外滋味少。被你們折騰一宿,肚子早就咕咕叫,來個包子清粥那也是塵間美味。”
于嗣登道:“得到紅鯉魚先生如此夸贊,我這刑部廚房甚是榮幸。不過錢文、蠟梅、唐姑娘楠姑娘就沒有這份品清粥的福氣了。”
佳人月聽后忙問道:“蠟梅怎么了?”
紅鯉魚抓了抓佳人月的手示意他冷靜下,而后扶了扶頭上的那朵小黃花,笑道:“錢文是我被逐出雪麓書院的惡徒,唐姑娘楠姑娘是自愿脫離雪麓書院后誤入歧途的孩子。這位蠟梅倒是位善良聰慧的姑娘,只是性情太過執(zhí)著,認定的事情誰也扭不過她。”
佳人月冷靜不下來,問道:“于大人,看您是位義薄云天的漢子,堂堂正正氣勢非凡。看到那張殘缺的風箏后我就七上八下,我只想知道,蠟梅那孩子可有三長兩短?”
于嗣登雖很看不慣這幫妖里妖氣的伶人,但卻聽得出佳人月真情真意,瞧著他雖是男人身卻是女人貌,眼下又是一副慈母般的口氣與深情。于嗣登嘆了口氣,煎熬一般,而后道:“請佳人月先生放心,蠟梅受了點傷并無生命危險,已被一位好心的公子救下。”
佳人月笑容綻放,望了一眼紅鯉魚流出眼淚來。
盯著紅鯉魚與佳人月,于嗣登有股說不出的疑惑,卻又說不透猜不懂。收起神情按部就班的道:“蠟梅雖無恙,錢文、唐姑娘楠姑娘難免要人頭落地。已在刑部地牢拷打審問,想必會牽連出一些關鍵人物。”
紅鯉魚不屑的一笑,道:“你也太不懂他們了,即使你抽了他們的筋扒了他們的皮,他們該怎么笑依舊會怎么笑。他們追求的是靈魂的高尚,肉體只是一副皮囊!實則是一群被洗腦丟失靈魂的家伙!”
于嗣登道:“這么說,你好像對他們很似了解也很是反感,但為何又要與他們狼狽為奸的糾纏在一塊呢?”
就在這時一名獄吏氣喘吁吁的奔跑而至,趴在于嗣登耳畔低聲嘀咕了一陣子,換氣行間隱隱約約聽到錢文二字。于嗣登便趕忙站起來神情緊張嚴肅,向紅鯉魚一拱手急忙而去,眾獄吏趕緊隨上。只留四位獄吏遠遠的站立門口。紅鯉魚與佳人月相看一眼,二人眼神疑惑。紅鯉魚沉思一陣子又瞧向鐘桂花方歌濰與楊欣,三人明白其意。
鐘桂花先開口道:“師傅,莫非大師哥誣陷了咱們雪麓書院。”
佳人月道:“凈瞎胡說,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雖誤入歧途,但本性里懂得孝道。不會做這樣的事。”
鐘桂花道:“那他為何要在昨晚將官兵引到咱們雪麓書院門口,在雪麓林里放飛咱們的孔明燈,殺害官兵。這擺明就是將官兵引到咱們這,而后自個脫逃,讓咱們背上黑鍋!”
佳人月聽罷惱怒的瞪了鐘桂花一眼,道:“那還不是楊花玉先將秦林生騙來,贈給你在先惹的事。”
方歌濰趕緊打住,小聲道:“隔墻有耳,二師父先息怒,咱先弄清眼下事,先前事先放放回到雪麓書院再做懲罰。”
紅鯉魚道:“楊花玉依仗韓公公,也討得老祖宗的喜愛,依此要挾我與你們二師父授他’心儀姑娘’易容術。雖天資聰慧但畢竟太過年輕,心高氣傲性情浮躁,懂點三腳貓功夫就在外面瞎折騰。他那懂得政客們的權術與政客間為權利骯臟的爭斗呢!”
楊欣道:“錢文大師哥與楊花玉師哥私交過于慎密,什么都有著他來,加入白蓮教也和楊花玉師哥脫不開關系。很多時候我是看不清楊花玉師哥面目的,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看似他拜韓公公為干爹依附他門下,而后又巴結上老祖宗,可仔細品品,感覺是在利用韓公公,甚至利用老祖宗。”
紅鯉魚嘆了口氣,拍了拍楊欣道:“你們都太年輕了。方歌濰,你怎么看?”
方歌濰拱手道:“徒兒當年領兵打仗,懂得一個道理,要贏,兵不厭詐是計謀,心狠手辣是態(tài)度。眼下正值亂世與太平盛世交接處,任何能牽連到皇權的門道都會被牽連進去。咱們雪麓書院是為后宮輸送人才的,也在皇宮權勢中獨樹一幟。梁九功公公李德全公公是從咱們這里走出去的,他們在權勢上的斗爭便會彌漫到咱們雪麓書院來,暗中搞他們的人或許便會從雪麓書院著手。”
鐘桂花道:“這又和大師哥錢文加入的白蓮教又有什么關系呢?”
紅鯉魚道:“世間事皆是一張網(wǎng),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小鐘啊,你可不能學楊花玉,他不會有好下場!”
鐘桂花趕緊拱手施禮稱是,不再言語。
方才送飯之際,鍋碗瓢盆嘩嘩響,人人只盯盤中餐,無人留意窗外事。南懷杰在紅鯉魚所在牢房窗口處,架上了一個鑼盤一樣大嗩吶狀的黃銅柄,嗩吶口向下通一錐形漸漸變細的銅管,銅管尾端是一光滑的錐子。南懷杰就端坐在那里,將錐子塞進耳朵里。南懷杰將這銅鑼臨時敲打拼湊組裝的玩意稱為聲音擴大器,紅鯉魚他們的對話也清晰的傳進了南懷杰耳中。
于嗣登瞧著南懷杰,南懷杰放下玩意,瞧著于嗣登點了點頭,輕步的走遠幾步。南懷杰道:“看來這是一種場陰謀,雪麓書院只是牽連其中。任重而道遠啊!”
于嗣登便摟住南懷杰的肩膀,笑道:“南懷兄,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賜教一些招數(shù)吧!”
南懷杰道:“走一步算一步,咱倆都是事外人,該放人放人,該睡覺睡覺。”
于嗣登有點沮喪勒了勒南懷杰的脖子,道:“南懷兄,說吧,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健!?
南懷杰笑道:“你已經(jīng)猜到了。”
于嗣登瞪了南懷杰一眼,笑道:“你救了一位受重傷的姑娘,現(xiàn)在清風選賈秀才那,你要我接到刑部來療養(yǎng),不要問她來歷不要問她姓名。傷勢一好她自然會逃走,就讓她逃走好了。”
南懷杰甩開扇子扇了扇,笑道:“行,成交。”
來到于嗣登的私邸,于嗣登關上門,南懷杰道:“私下里去盤查韓公公所有的過往與現(xiàn)今的一切,特別是他的升遷之道,他的背后支持者,他經(jīng)常去的地方。最為關鍵的地方,要悄悄的盯緊京城內(nèi)的一家名叫白云閣的戲院,臺柱子名叫楊花玉相公,莫要打草驚蛇,里面大有學問。”
于嗣登疑問道:“南懷兄是懷疑韓公……,沒道理呀!”
南懷杰笑道:“刑部也不干凈,于兄要謹慎挑選人手,貴在精不在多啊。”
于嗣登搓搓手有點沮喪地嘆了口氣。南懷杰笑了笑,想了想,一拍手掌急急道:“壞了,但愿林一鶴能早到一步。”
有一個村周圍長滿了蘋果樹,現(xiàn)在蘋果樹開花,紅嚶嚶的很是芬芳,此村因這些漫山遍野的蘋果樹得名蘋果莊。村里人今早卻無人聲,唯有雞鳴狗吠。村中央一座宅院內(nèi),站立著一位翩翩絕世美男,笑的如玉,世間最美的玉。一身素白的絲綢外套上濺上了斑斑點點的血跡,他手中持著的一把晶亮的彎刀,滴滴答答的滴著鮮血,金燦燦的晨光照射下顯得無比鋒利。他的身后站著幾位蒙面的官差,手中各持一把劍,劍刃上滴著血。宅院里躺了一地人,皆是穿一身素白的衣服,有些是伶人有些是女人,有些是孩童,只是都無法再站立起來。錢文捂住冒血的胸膛躺在宅院墻角處,熱淚盈眶笑的凄涼,沙啞的喉嚨問道:“師弟,你為何如此?你到底是曾經(jīng)那位楊花玉還是現(xiàn)在的惡魔。”
楊花玉昂起頭望了望東方,再瞧向錢文時已是滿面淚花,神情悲痛不已。楊花玉哭道:“大師哥,我懂得你對我的好,也領情。可世間那有一位戲子可以容身的地方,更別說揚名立萬。你的嗓子壞了,不能再唱戲,便被師傅所嫌棄,雖說是你離開了雪麓書院改投白蓮教,實則是被師傅師兄弟們所嫌棄逼迫,不得已而為之。想當年,你唱霸王我唱虞姬,戲內(nèi)戲外皆是你我,好不逍遙快活。可那年你嗓子壞了,便再無你我。我也參透了乾坤看透了世人,都說婊子無義戲子無情,你我皆是戲子伶人,最終只是娛樂大眾俗人,這怪不得我!大師哥,你知道嗎?從一登臺唱戲,我想演的一直是霸王而非虞姬,只因有你我才心甘情愿做了虞姬,你嗓子壞了我就不再愿演戲內(nèi)虞姬而要做戲外霸王!而今我有更大的舞臺,也從師傅那學得了最厲害的技藝,我想做誰便是誰。大師哥,你莫怪我,我會為你起大墳立大碑,逢年過節(jié)為你焚香磕頭,甚至我死之后也要和你葬在一起!”
錢文又是凄涼的“哈哈哈”一笑,沙沙啞啞的吐字道:“小玉,你這是著魔了,收手吧。看,天空中那朵云多美啊!”
楊花玉擦了把眼淚,笑道:“大師哥,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遇到我時為我做的那首詩嗎?”
錢文一笑,用上最后的心力,笑道:“記得,記得,那是我畢生之學。
清蓮焯水熬春意,一池荷香趁白栩
蓬發(fā)邋遢……”
錢文說不出話了,手捂胸膛處又冒出鮮血來,嘴巴還在自我無聲的念著。楊花玉不忍,便一甩彎刀割在錢文咽喉處。哭喪著音調(diào)替錢文念叨完那首詩,道:“
清蓮焯水熬春意,一池荷香趁白栩
蓬發(fā)邋遢融此景,玉碗白粥一蒼蠅
躍進清池洗漱刷,浮水污垢灰一層
待到風兒漣漪去,銳變郎君顏值凌。”
而后楊花玉從一只皮箱內(nèi)取出一只貓頭鷹,往腿腳處塞進一支信簽,跨馬走了。官差割下幾具人頭,放火燒了村子,追趕楊花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