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其實之前也想到了,自己提的就是無理要求,肯定會遭到拒絕,所以想都沒有想為什么會失敗,只希望這個少年王爺趕緊走,自己重回清凈,自己只是想提個心不死而已。
就像一條蟲要死了,起碼應該掙扎兩下吧,不可能乖乖的躺在那里等死,這就是初晴這個懶女人的最最不成氣候的想法。
偏偏這個小王爺還不放過她,一直在旁邊坐著不離開,一會兒要水一會兒要茶,一會兒又問:“你們今天怎么不抓小瓦雀了?讓人去抓幾只來烤烤嘛。”
初晴氣不過,冷冷的回他:“我今天運氣這么差,要給自己積德呢,不想傷生害命了。”
未料王爺說:“運氣最差的是你的昨天吧,我沒有陪你回門,你竟然一點都不傷心嗎?還過得這么心安理得,真不知道你這小腦瓜里是裝了些什么玩意兒,這怎么生長出來的?”
初晴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說:“我都已經料到這種情形了,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我大哭了,你就跟我去了嗎?你要是真的有這么好心,你就不會叫逍遙王的。”
小王爺詫異:“人的良心和這個封號有什么關系呢?”
初晴站了起來,提著裙子自己去打了一壺水燒在炭火上。
劉浺清看著她一只手攬著華麗的芽白色厚緞雙層裙,一只手拎個小茶壺過來,在窗外雪光的照射下,整個人反射出綺麗的光芒,美得像一個夢,臉色在裙色的映襯下,有一點點發白,但清澤光潤,毫無瑕疵,青絲幽亮,只在后面編了一個辮子,梳過,卻沒有認真。
他看呆了,這個小女孩真隨便,可又隨便的非常的自然好看。
初晴見他盯著自己,她就把他盯回去,劉浺清有點不好意思的問:“你怎么不好好地梳妝打扮一番?這個樣子也實在是不像個王妃呀!”
初晴把水擱在火盆架子上才說:“梳妝打扮起來給誰看?給你看嘛,你又不來,頭發釵起來扎起來,被拉的緊緊的,頭皮怪疼的,實在是不舒服不自在,你現在還是我請來的呢,我要不請你肯定都不會答理我,一個不被搭理的王妃,為什么要好好的梳妝打扮呢?”
小王爺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可奈何,嘆著氣說:“那你也不該自己去打水!叫個丫頭也行,叫我也行。”
初晴笑瞇瞇的說:“叫你也行?一張紙畫一雙眼睛,我有好大的臉面哦!再說我只打一點水來這里燒著讓屋子里不那么干燥,燒點兒霧氣出來,一直烤火太干燥了人容易上火,要是我上火了和你吵架,得不償失哦!”
小王爺搖了搖頭:“張口閉口就是吵架,就是要和我作對,可見你真的是記恨我了,小小年紀不要那么多的心事,該睡就睡,該吃就吃,什么事情都不要往心里去,我天是我不對,不過你過一段日子就知道了,這也是為你好。”
初晴點頭道:“我可知道你是為我好吶,我這個心里滿滿的感激,滴哩嘟嚕娶一大堆人回來,不過你最好告訴心愛的阿蠻,她以后嫁便了,千萬不要進我這個院子,我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王爺好好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不由自主的說:“我知道你們吵架的事情,如果很怕她的話我就不讓她來,肯定把你們隔得遠遠的,我讓她住在西邊兒好了,她既然那么迫不及待,實在是應該早一點嫁進來,我的影響嫁給我的人,向來就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下個月23就是她進門的日子了,還不到一個月了,你要她來敬你的茶嗎?”
初晴不由自主的身體抖了抖,她是真的怕,她見過被藥藥死的女人,一個生了雙胞胎兒子的小媳婦,她才生下兒子五個月,知道丈夫在外面又有了女人,女人又懷了孩子,那孩子已經六個月了。絕望的小媳婦吃下了一種隨處可見的草藥,才一個時辰就死了。
死之前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孩子,五個月的小孩,拼命的要去抓媽媽的手,抓不到大哭,婆婆一邊詛咒一邊把小孩抱過來,讓她最后看一眼。
她流著淚說:“好后悔生下你們,對不起啊,我的兒!”
剛剛死的時候臉色煞白,白過以后一下子就黑了,一張臉很快發青發紫。
初晴那時候只有六歲,又喜歡看熱鬧又害怕,死的小媳婦是姬家旁支的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雖然娘家來大鬧了一場,可最后不了了之。
后面類似這樣的死亡事件,她又看過兩起,所以對毒草毒藥這兩樣東西,真的是又懼怕又仇恨,又時時在心里牽掛著,怕有一天自己也死的那么悲慘,那么讓人無助,所以但凡跟吃食有關的東西,她都分外小心,堅決不吃來歷不明的食物。
小王爺見自己的王妃半天不說一句話,就看她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蒼白,一下子眼睛又亮晶晶的,光閃閃的。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有點兒好笑的問:“你這是什么德性啊?要不要她敬茶一句話就行了,還需要考慮那么久嗎?”
初晴很認真很當事的說:“不要了,我怕被她毒死呢。這個人,口蜜腹劍,看起來溫和又漂亮,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有來歷。王爺,我不是在挑撥你們之間的關系,我只是在說我個人對她的看法,她來見過我五次,你不要懷疑我這雙眼睛,我還是有點眼光的,她的茶我就不喝了,讓她自己喝了吧。”
劉浺清笑了起來,越笑越歷害,因為初晴喜歡烤火的時候坐在草墩上,軟軟的,舒舒服服的,在上面縫上錦墊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草墩子,初晴讓自己堂三哥給她找了些稻草,她自己編成的。
她說:“草墩這種東西隔潮又舒適,我編上十個帶過去,烤火的時候坐下來特別舒適。”
然而,現在這舒適的草墩出了問題,由于小王爺大笑的時候失去了平衡,稍微歪了一下屁股,草墩本來就是軟東西,他坐塌了,從草墩上跌了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笑聲嘎然而止。
初晴嚇壞了,劉浺清停笑把草墩翻過來左看右看,問:“這是什么玩意兒?看把小王我摔得!”
初晴老僧入定一般說:“草墩啊。你自己想摔了又不是它的錯,誰叫你要那么笑呢?笑得全身顫抖,哪里有那么值得高興的事情?這草墩是我的嫁妝,歸我管的,你可不許把它搞壞了。”
小王爺又笑了,邊笑邊用雙手捶打著草墩,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歸你管就歸你管,小王我才不會要這個東西呢,你還以為小王我稀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