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晚牧直到要被抬進王府的前一晚都還心存不甘,寫信給南安王,要他帶自己私奔,信中言:“晚牧愿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
南安王拿著信冷笑:“這人還真的是有意思,她跟著那人還不是一樣的妾,只是想跟我走,一聘一奔,也實在是高貴不了多少。”
呂梁寬著急的問:“那怎么辦呢?現在怎么辦?”
南安王陰陰的干笑兩聲道:“能怎么辦呢?明天晚上去搶親,好好的安排一下,我肯定要把心愛的姑娘搶回來,怎么能白白的讓給她呢?”
南安王發了話,很快就有很多人都知道了,皇帝陛下把自己的兒子叫了回去大罵一頓:“你敢!你要是真的做出這種不顧人倫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劉河清看著自己的老子說:“我要讓你親眼看著我敢不敢,我也不只是嘴上說一說過過嘴癮,我等了這大半年就是為了等著搶親,別說老六沒有本事防到我,你就是把整個東林衛派下來,或者西林衛北林衛南林衛都派來,這親我都搶定了。”
皇帝陛下差點氣的吐血,皇后娘娘卻鎮定而又自然,其實她是被嚇傻了,讓太監飛快的去告訴了自己的兒子,一定要重視南樂郡主,那個次妃:“你二哥要就讓他搶去吧,千萬不要和他沖突,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能躲則躲,小星多的是,沒有了她你還可以再娶倆。”
劉浺清聽了母親派出來的人說的話,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然后對那個人說:“你讓她少操點兒心,這是我們的事情,我怎么做都有我的道理,讓她安安心心的等著明天早上親婦改口敬茶。”
姬初晴在冬月初九的早上起來后,不吃不喝的坐在那里讓人打扮,小堂姐已經嫁走了,自己13歲的生日也過了,生日那天收到了皇后娘娘和逍遙王的賀禮,沒有大辦,國公府做了幾桌好飯,大家順便拿出了添妝。
讓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逍遙王沒有親自來迎娶自己的王妃,而是讓媒人帶著花轎過來。
國公府的人驚呆了,連一向淡定的世子都驚叫出聲:“你們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個混帳王爺到底是什么意思?這么看不起我們家姑娘,當初為什么要答應?他是不是親自去迎接那個小妾了?”
初晴的大伯母國公夫人當場拍著自己的大腿哭了起來:“這還了得,大婚當日就這樓寵妾滅妻,這還是皇子呢,這是怎么定的王法?……”
姬小五哭著勸著自己的母親說:“別鬧了,別鬧了,這種黑心短命人活不長久的,他死了讓咱們家寶兒另嫁。”
老太太急得直哆嗦:“你們都不要命了嗎?全部都給我住口,那邊不是人家要搶親嗎?他肯定要先照顧那邊,而且他看上的本來就不是我們家姑娘,真是作孽哦!作了大孽了。”
初晴聽著亂哄哄的哭罵場面,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了,淚水不由自主的噼里啪啦的掉,她還不愿意哭出聲來。
幾個丫頭都氣哭了,王姨當場就昏了過去,人事不省,郭素讓兩個小太監把她強拉到馬車上,交給正在大哭的彩霞:“趕快把她掐醒,簡直是亂成一鍋粥了,不來就不來,有什么了不起的。”
陳曉燕坐在平南國公府邊的酒樓上,看著這一場鬧劇,不由笑開了花,終于把這些日子的陰霾去了一大部分,揚眉吐氣了一下。
然而等到起轎的時候,更加悲慘的事情還在后頭,剛剛抬出去三丈遠,從酒樓里一下潑出來一盆黃豆,灑得滿街都是,那抬轎人踩到了黃豆上,一個個的翻倒在地,新娘子從轎子里滾了出來……
這下連平時經常嘲笑初晴的幾個堂嫂都哭了,喜轎旁邊馬上飛奔出去幾個人捉人,最后抓到的是一個常駐破廟的乞丐。
初晴冷眼站在街上,不知道何去何從,被自己的男人毫不客氣的輕賤了,又被有心人算計了,這下可怎么辦呢?
正在他茫然失措的時候,又來了一頂十六人抬的花轎,也是喜轎,一個白衣飄飄的年輕公子和一個30來歲的青衫文人,忙指揮人把那頂摔壞的轎子抬走。
公子近前與喜頭蓋都摔掉的新娘子說:“郡主請上這16抬大轎,今天為了迎娶你王爺準備了兩抬轎子,你放心,所有今天算計過你的人都跑不了。”
初晴仿佛沒有聽到這個話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姬家人全都跑出來了,哭的哭叫的叫喊的喊。
世子姬正光憤怒的說:“回來!我們不嫁了,晴寶兒回來吧!以后我們養你。”
初晴流著淚,把手伸給了等在一邊十分焦慮的淺草和夜心,她們倆扶著她進了新轎子,鑼鼓嗩吶震天響,把這多災多難的新娘子抬走了,回娘家送堂妹出嫁的姬竹秀躲在門后面失聲痛哭。
南安王是真的帶了人來搶親,不過只帶了20個人,在楊晚牧從家里出來的時候,看到一身紅衣騎在高頭大馬上俊俏的小王爺,定定的兩個人對視了一會。
沒著蓋頭,穿了一身大紅嫁衣,這嫁衣的顏色十分都不正經,這是正妃娘娘才能穿的。
不過逍遙王終究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只怔忡了那么一瞬間,就開懷的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正好是我心里的顏色,趕緊上轎,可別誤了吉時,我們仨要一起拜堂呢。”
楊晚牧心跳快了一瞬,這逍遙王長得是真的很好看哪,可惜是這樣一個人,不然嫁給他也還不錯。
前面還是正正經經的準備了一鑼一鼓,雖然是個兩人抬的小轎,也做了十分熱鬧的裝飾,嫩粉色轎衣上貼了紅色雙喜字,前后兩側都貼了。剪紙的功力不錯,雙喜字寬窄均衡,一看就是大家手筆,花里胡哨的,而且還是團團圓圓的圓形。
楊晚牧自己走了上去,或許她嫁給別人做小妾,雖然聽起來身份蠻高貴的,是個次妃,可不管是怎么說都是一個小妾呀!
她沒要自己的哥哥背著自己,本來從今天早上到處傳的轟轟烈烈的,南安王要來搶親,他就已經不把這次出嫁當成一回事兒了。
陪嫁丫頭是笑笑和容容,然然和若若,這名字,多么的像叫自己的女兒啊!
倘若聲音弱弱的叫出來,格外有一種溺愛的滋味兒。
劉浺清看著自己的次妃上了花轎,眼神里的笑意倏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才走了沒多遠,就有行十跑過來湊著他的耳朵說了那邊發生的事情,他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的花轎,那張俊臉煞白的就像一等雞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