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心里有人
- 懷顏念久
- 時玖冧
- 2231字
- 2019-12-20 08:00:00
鮮仙閣的房子一面無墻,夜里坐在里面竟然也不覺得冷。菜還沒上全,這桌人便趴下兩個。
懷顏喝著杯子里的酒,細細品了品,覺著味道還不錯,便看向薄暮安道:“這酒味道還不錯,以前你們怎么老不讓我喝?”
“你說的是多久以前?”薄暮安給她續(xù)上,“你喝這跟喝水是似的,這酒可不便宜,再說你下山時白隱老偷偷跟著,他的狗鼻子和愛告狀的性子,是我那是最受不了的東西。”
“姐,番茄雞和蒸牛怎么還沒好?”莫子臻將擱在桌子上的腦袋挪了個地方,“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我沒見過的稀奇吃食。”
司南荏伸出手用力往桌上一拍,桌上盤碟微微跳起,她嗤笑一聲,道:“世上竟然還有人不知道番茄雞和蒸牛,這可是楚覺彥和他們家那個冰娃娃最愛吃的菜,云安城里除了素心齋,還有那家酒樓不會做,連我連我都會。不就是番薯茄子燜雞和粉蒸牛肉嗎,先把菜洗干凈…”
莫子臻聽她一直嘟囔著,抬起頭一臉懵懂之相,看向懷顏問:“姐,她是醉了嗎?”
念久滴酒未沾,見莫子臻緋紅的面頰以及布滿血絲的雙眼,倒了杯酒嗅了嗅,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便問:“這酒很烈嗎?”
薄暮安淺笑,道:“因人而異,若心中悲苦或心有不甘,求不得空念想,皆易醉。”
“人皆如此,為何先生不醉?”這說法有些荒謬,念久卻也半信。
懷顏他一眼,道:“你信了?”
念久點頭。
“他的話你也敢信,看來這幾年沒什么長進。”懷顏瞧他一眼。
“這是云安特有的白玫瑰酒,喝起來綿柔,但是后勁大,得細品。若是喝急了,便是他們這樣了,”薄暮安又倒了杯酒,“美酒當細品,心里若無事,喝的這么急做什么。”
“你們自幼熟識?”念久將自己的事情都告訴懷顏了,卻忘了自己對她不甚了解。
“十八歲之前我一直在云安,她叛出云安府時,我恰巧回了東和,回來人便消匿了,可教我好找。”說著他一掌拍向懷顏的后腦勺。
懷顏接了他這一掌,睨著他道:“你也醉了?”
“你的氣修長進不少,還能聽到我出掌。”
他坐在懷顏身側(cè),都能看見他出手了,還用得著聽,接過吃著小二剛端上來的菜,不想理他。
“青梅竹馬?”
“這個我可不敢當,自從她隨純懿先人血修,一年里好像只有年節(jié)時候不在山上,若說青梅竹馬,也該是她師兄白隱。”
念久腦海里浮現(xiàn)出白隱蒼白卻仍舊剛毅的臉,心中說不出的不適。
“青梅竹馬?確實是青梅竹馬,有什么用呢,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頭來不還是空悲切。”司南荏說著又坐起身繼續(xù)倒酒。
懷顏奪過她手中的酒壺,將筷子塞到她手中,道:“吃菜。”
司南荏咧嘴一笑,伸手掐了掐懷顏的臉,道:“早就想這么做了,但怎么沒什么肉。冰娃娃,你小時候便好看,我可羨慕你了,雖說你小我兩歲,卻能徒手打死一條大狼狗,云安府里的孩子都怕你,我也怕你。”
懷顏愣在那里,任由面前這個醉的一塌糊涂的女人將手在自己臉上作祟,那女人碎碎的說個不停,她全聽清了。
“怕你,又想和你做朋友,你那么厲害,從來不嘲笑我的長相。你那么好看,那么那么好看,”她又揉了揉懷顏的臉,“卻是小輩里唯一一個沒有嫌棄過我、沒有傷害過我的人,你還是還是他…是他一直以來默默守護的妹妹,有時候我也會很羨慕你,連他這么驕傲的人在你面前都會失了顏色。總歸是摸到了,大老遠跑回來一趟倒也不虧。”
念久吃著懷顏點的菜,仔細聽著司南荏的話。而薄暮安僵在原地,懷顏不喜他人觸碰,相熟還好,她與司南荏雖自幼相識,卻并不相熟,但她此時竟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讓人看了,好不開懷,她楚覺瀾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她向來連欺壓別人都是只用眼神。
“不虧你就吃菜,”司南荏到在她身上,她只能伸腳踢了一下薄暮安,“去要兩碗醒酒湯。”
“要醒酒湯作何用,這樣挺好的。”薄暮安這樣說,卻還是起身去要醒酒湯了。
桌上清醒的便只剩懷顏念久二人,懷顏將擱在她身上的腦袋放到桌子上,看向?qū)γ娴娜耍溃骸澳憧粗鞘裁礃幼樱俊?
“什么?”念久一時沒明白她說的“樣子”是什么意思,“滿臉通紅,一副醉相。”
“我是問長相,臉。”
念久瞧了桌子上那張臉,道:“丹鳳眼,翹鼻子,說不上好看,但是能一眼便讓人記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懷顏看著桌子上的那張臉,陷入深思,她的骨相便與以往不同,她原本以為司南荏是用幻術(shù)易容,沒想到不是。她在江湖上聽說過一種削骨割肉的換臉之法,本以為只是道聽途說,現(xiàn)在看來確有此法,只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會為了好看刮骨割肉。
念久想問她一些事情,只是還未開口薄暮安便端著兩碗醒酒湯過來了,他開口便成了:“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
“你這幾年去了哪里?”念久終于問出了自己心里的問題。
“哪也沒去,一直在薈蔚山上,修成了血湮術(shù),現(xiàn)在她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破了純懿先人九重天的人。”薄暮安放下醒酒湯,替懷顏回答了他的問題。
“血湮術(shù)?幽夜蓮?”
懷顏微微點頭,問薄暮安:“管兔爺爺說的姑娘便是尚玙姐吧?”
薄暮安吃著菜,淡淡點頭。
念久斜斜覷了他一眼,道:“想必就是了,我姐不能受冷,才到沁竹錦居,還沒來得及加衣服便被他拉走了,回去便染了風寒。”
“他盡喜歡做這些沒有結(jié)果的事情,也不怕人家其實根本就不想接受。”懷顏扶起司南荏,將醒酒湯喂給她喝。
“她心里有人。”念久淡淡的說出一句話。
“誰?”司南荏喝下醒酒湯后稍稍清醒了一些。
“我知道,但是并不影響我啊,”薄暮安淺笑,“只是心里會忍不住有所期待,那個人不在,他會真的消失。”
司南荏端起酒杯,迷迷糊糊地說:“薄二,我敬你,我沒你這么厚臉皮。”
念久藏不住自己的笑意,只能抿唇忍著。
“我要是臉皮有你這么厚,”她自嘲一笑,“怕是早被他娘給解決了。”
此話一出桌上三個清醒的皆是一震,就連念久給莫子臻喂的醒酒湯都撒了一些在他的衣領(lǐng)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