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千千燈高掛,纖纖人如花
- 懷顏念久
- 時玖冧
- 2283字
- 2019-12-18 00:56:40
涵江上暮色沉沉,百花巷里卻燈火通明,過了這許些年,物是人非。
司南荏認出薄暮安,但沒想到他會叫住自己,她微微蹙眉停下腳步,又換上笑臉轉過身去看向他,道:“喲,這不是怕狼狗的薄二嗎。”
她聲音夠大,一時間念久與莫子臻,包括身旁來往的人們皆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薄暮安,他面上一時掛不住,干咳了一聲,將手上的薄暮亮了亮,周遭的人才收回目光,重新走動起來。
莫子臻見他如此忍俊不禁,薄暮安輕掃他一眼,他立馬噤聲。
“你真的是司南荏?”薄暮安細細瞧了她兩眼,要說身形骨相倒是很像,只是這眉眼,差別也太大了些。
“薄先生說什么呢,人家明明是女子,怎么叫人家死男人呢?”莫子臻悄悄和念久咬耳朵。
念久還未回答,那女子便說:“是,認不出來?你們那漂亮的冰娃娃可是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你見過她了?”
司南荏點頭,她正想找人喝酒,正巧遇上,既然他認出來了,便將就著找他。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道:“薄二,這么多年沒見了,遇上也不容易,去鮮仙閣喝兩杯?”
“行,我們恰好要去?!?
薄暮安話音未落,司南荏便咧嘴一笑,看向他們身后,道:“今晚可真巧,才說到你們的這漂亮冰娃娃,便碰到了?!?
聽了她的話薄暮安沒有轉身反倒看向念久,只見他蹙著眉頭,緩緩回頭,愣在原地。
念久在心里想過無數次他與懷顏再見的情形,只是沒想到千方百計地尋找,卻只能落得個尋不得的結果,而此時驀然回首,便輕易見到琉璃燈下依舊紅衣的她,此時念久眼前只剩下一個畫面。
千千燈高掛,纖纖人如花。
懷顏血修過人,若沒到結冰的時候,不會覺得太冷。她身后跟了一群人,都披著墨綠色的斗篷,只有她,著一身胭脂色的單衣,背對著他們幾個站在岔路口,觀望身側。
眼前人驀然回首,距離不近不遠,恰好夠他看見對方眼中掠起的一絲波瀾。
懷顏和她身后眾人朝緩緩他們走來,停下腳步后,她身后眾人皆彎腰行禮,道:“薄先生好?!彼麄兘允窃瓢哺氖拐撸∧喊彩菚x安王的弟弟,又有第一劍客的名號,他們可得好生捧著。
“你倒是許久沒回云安,回來了也不去薈蔚山上坐坐,山上的老頭子可想你了。”
“你回云安不也挺久,也沒聽我師父他老人家說,你從薈蔚山上下來看過他。白日里我還聽他念叨說教了個白眼狼,許些年不去見他。”薄暮安倒是沒想到她會先來調侃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懷顏給他一個大白眼,道:“聽人說你昨日便回了云安,沒有回家吧。今天一早我去看了城西的管兔爺爺,他和我說‘我那個徒弟這些年白養他了,個白眼狼,到了云安便帶著姑娘到處轉悠,也不知道歸家,不知道我這個老瞎子腿腳不方便呀,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只能跟著他把那個白眼狼狠狠罵了一頓?!?、
“你們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罵對方從來是當著對方的面,也不指名道姓,”司南荏一陣嬉笑,“真沒想到,薄先生都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見到冰娃娃時偏又回到十三歲似的?!?
薄暮安收回放在念久身上的目光,看向懷顏,問道:“我們正說著去鮮仙閣喝酒,不知煦清主可否賞臉一同前去?”
右使小胖一聲“這…”還未說出口便收到來自司南荏的一記“寒光刃”。
“怎么,賈右使,少了煦清主,你們不能做事?”司南荏的目光釘在他臉上。
煦清主正帶領他們檢查云安城里的朱瀚陣,以及各部監察防守的排布,雖說他們也能自己勘察排布,但懷顏畢竟是整個云安對血陣最了解的人,而且她向來做事精細,有她在,他們這些底下的人便只管按她的吩咐做事就行,她若不在他們便要在這寒風冷夜里待上幾個時辰來排查了。
小胖心里再苦也只能在心里流淚,他深知,若是此時說出來,日后他便不會再有笑得日子了。只是這話也不好答呀,若說是那就是他們下面的人沒用,若說不是,那就是否定了煦清主的能力。
“煦清主在家主自然更放心,煦清主不在,我們下面的也會做好接下來的事,還請煦清主放心,”一旁左左使見小胖半天不做聲才開口,“那屬下們就先告辭了?!?
懷顏瞟了身后一眼,道:“我說了要去了嗎?!?
左左使低頭不語,小胖又道:“煦清主與薄先生司姑娘多年未見,是該好生敘敘,屬下便先告退了?!?
小胖說完拔腿就跑,左左使看著他的背影嘿了一聲,彎腰朝著懷顏的方向鞠了一躬,也跟著跑了。
“好了。人都走了,喝酒去了,”薄暮安走上前攬住懷顏的肩,“許久沒見白隱了,還怪想他的,他下山了嗎?”
“老頭不讓我一個人下上,我下來了,他們也都跟著下山來了,想他就自己去找他,”懷顏撫開他的手,“你們兩個大男人,怎么老是膩膩歪歪的。”
念久知道薄暮安認識莫懷顏,卻從沒想過他也認識楚覺瀾,他看著走在前面的人,不覺嘆了口氣,他早該想到的。他初見純懿先人與白隱時,便是薄暮安將他們帶到千蕖殿的。
“這二位是?”倒是司南荏想起走在后面的兩個人。
“這位便是三年前才回到靈渠的襄南二王子,這位是...”薄暮安倒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莫子臻。
“我叫莫子臻,是隨著莫家大少爺莫子夙來參加云安府家主婚宴的,姐姐你好?!蹦诱樽约喊炎约航淮?。
司南荏低垂眉眼,淡淡地“哦”了一聲。
“又回莫家了?”懷顏回頭淺淺開口。
“那可不是,你走了又不帶上我,而今又成了什么旭清主,哎,命苦的我可不得回去找我的老東家?!?
司南荏沒聽他們說些什么,直直的打量了念久許久,道:“上輩子得積了多少福,這輩子才能長出這樣一張臉,我造幻象也造不出這么一張臉,真是可惜了。”
“可惜?哪里可惜了?”薄暮安打量著念久的面容,左看右瞧,上觀下探,愣是沒瞧出她說的“可惜”,“他長成這個樣子了,你還不滿意?”
懷顏以為司南荏說的是念久眼睛旁邊的那條疤,誰知她開口確是:“曾經有人告訴我說,人擁有的都是一樣的,我是因為長得丑,才有的幻修天賦。二王子長成這副樣子,恐怕命途艱辛。”
念久輕笑:“閣下慧眼,確實艱辛?!?
誰人能料到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何時會一語成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