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不由我命由我
- 懷顏念久
- 時玖冧
- 2411字
- 2019-10-01 08:30:00
襄南王封賞完花王及涵光司各祭司,這游湖算完了,萬俟尚玙看出花王韓廣之的不滿,但不甚在意。韓芷言沒能繼任大祭司,是她自己沒能力。
一行人轉而來到涵光司。長公主萬俟尚玙入住涵光殿,眾人到涵光司后庭鏡湖,由長公主、芙蓉子、大祭司血祭萬年千葉古蓮。
以往都是三人共祭,而今只有尚玙一人。
尚玙沒有借荷葉落腳,她徒腳踏在水面,走向鏡湖中央,湖邊眾人皆震驚,方才見她所造幻境,華美壯麗,知她幻修無雙,卻不知她氣修也有如此境界。
氣修之人能以氣凝水而不變其形的,現如今,不過十人,眼前這個身份無比尊貴的大祭司便是其中之一。
見長女如此,萬俟寂風自然面帶榮光,可他身旁的汀蘭夫人卻暗自握拳。
她機關算盡,好不容易取代了鐘云芙的位置。而今,文武百官中她的親信不少,為了萬俟尚珩能夠繼承皇位,她費了好大力氣才送走了萬俟尚璟。
本以為萬俟尚玙與她母親一般生性軟弱,不成氣候,卻不料而今她如此輕易便摧毀了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一切。
如今她繼任大祭司,有了實權,可以干政,到時,即便萬俟尚珩成了襄南王,在朝堂之上還得受她的限制。
看著滿面笑容的萬俟寂風,汀蘭夫人心中已經開始重新布局。
江邊微風清揚,懷顏一口酒下肚,喉嚨火辣辣的,她收回看著念久的目光:“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至凈血?”
“那日你受傷,應該是中毒了,給你把脈發現毒入肺腑,本以為你應該是不會再醒了,誰知你竟又醒了過來,并且血脈正常。我便猜你是至凈血,如今看來我是猜對了。”
懷顏聽著他的話繼續喝酒,夜里江邊清風徐起,掀起她額前碎發。她微倚柵欄,側眼看了會兒他被微風撩起的雪白衣角,拿著酒壺的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在她旁側盤腿坐下,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手中的酒壺送到自己面前,俯首輕嗅,一臉嫌棄,又將酒壺推走:“什么酒,這么難聞。”
“不知道,頭一次喝。”
“頭一次喝酒?”
懷顏點頭:“聽說,這是個好東西,試了試覺得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喝下去那種割喉嚨的感覺,挺好的。”
“什么?”念久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會是醉了吧。”
懷顏放下酒壺,看著他的眼睛:“你就當我是醉了。說正事,你要如何認親?”
“據我所知,直接找我姐是最簡單的。”
“憑你姐姐的身份,身邊禁軍暗衛都是高手,你打算如何去找她?”
“那就靠你了,既然你能獨身進入幽玄門殺莫向鴻,你肯定也有辦法進入涵光司見到她。”
“我為何要幫你?”
“十萬兩我可沒有,你要想要的話,就只能幫我了。”
“十萬兩我不要了,我可以幫你,但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你還能有事找我幫忙,何事?”念久頗有興致。
“幫我拿到幽夜蓮。”
“幽夜蓮?傳聞這是襄南皇室的傳世之寶。我要是給你了,會不會剛認祖歸宗就又被逐出家門?”
懷顏用極認真的語氣說:“一事換一事。”
“我要怎么做呢?”
“你隨意編個理由,讓我隨你一同入宮就行。”
“傳聞尚且是傳聞,如若你找不到,又該如何?”
懷顏突然靜默,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幽夜蓮在襄南皇庭不是傳聞,但襄南皇族僅長公主萬俟尚玙一人,便可以致她于死地,她又該如何拿到幽夜蓮。
她未回答,念久繼續發問:“莫子臻又該如何?”
“他日后若跟著我,是個累贅,你二人看著挺投緣的,不如你將就著將他留在身邊吧。”她便永遠這樣,嘴硬心軟,“亥時一到我便去涵光司,不過要如何證明你的身份?”
念久背過身去,將衣服后領往下拉,露出他的蓮花胎記:“這個胎記是芙蓉子的標記,襄南芙蓉子自古以來一脈單傳,只出女子。我便是個意外,出生時便害了我母親,也難怪說我是天降災星。”
聽到他最后一句話時,懷顏輕撫他胎記的手突然停滯,而后提起他的衣領,將胎記蓋住。又拿起酒壺,吞下一口酒:“生不由我命由我。”
懷顏到涵光殿房頂時,萬俟尚玙還在給眾祭司訓誡,她無心探聽,便躺在屋頂觀賞滿天的星辰,想著那一刻星星是她母親,自己日后去了,又會在哪里亮起來。
屋下萬俟尚琬與韓芷言二人均無心聽誡,她二人自及笄后便入了涵光司,到如今已有五年了,涵光司他們這一輩的祭司中,就數她二人最有資質。
本以為大祭司無論如何都會是她二人其中之一,竟不知半路殺出個萬俟尚玙。這兩個向來不和的人,如今倒是聯合起來,對付尚玙。
“以往的大祭司都是從涵光司原有的祭司中選出來的,都是熟悉涵光司各類事務之人。長姐突然成了大祭司,若是有不知如何處理的事情,在座各位都能幫你。”
尚玙聽的明白,她這話明里暗里說她們都是自己的前輩,她端起面前的茶杯,閉眼輕嗅茶香,微呷一口,道:“你知為何前任大祭司多次找我接任大祭司,我都拒絕了?”
韓芷言聞言抬頭,看向萬俟尚玙,見她安然自若,問到:“長公主可是覺得這涵光司廟太小?”一句話暗道她襄南長公主太太過高傲。
尚玙再呷一口茶:“身為長公主,可以調遣皇庭禁軍;身為芙蓉子,民心所向。如若再成了大祭司,可以干預朝政,忌憚我的人多了,想害我的人也便更多了。”
萬俟尚琬暗自握拳:“長姐如今為何又愿意了?”
“她說涵光司眾祭司中實無良人,不是年紀太小,”尚玙掃了一眼萬俟尚琬身后跪坐的一眾祭司,“便是修術不精的。”
這修術不精的說的便是她萬俟尚琬,現在的尚玙再也不用如當年那般,明明打得過她,卻要隱忍退讓了。她要讓她們母女二人明白何為因果報應。
“今日大祭司如此操勞,想必要乏了,我等就先行退下了,大祭司早些休息,明日早課,我等再來受誡。”韓芷言沒興致再看萬俟尚琬那個蠢貨在這自取其辱。
她們走后,尚玙便準備沐浴。她向來不喜繁重的飾物,進浴池前將頭上身上的飾物扔了一地,剛進浴池便聽見有人踏在她扔下的飾物上的聲音。她還未有動作,那人便開了口。
“我替萬俟尚璟來的。”
尚玙穿好衣服轉過身去,卻發現眼前的姑娘是背對著她的:“轉過身來。”
懷顏轉過身時眼睛只睜開一條小縫,見她已穿好衣服,雖不知是幻境還是真的衣服,但總歸能看了,她便睜了眼。
“她看你眼睛時,能看見你心中所想。”想起念久說的這句話,懷顏在視線交錯時,滿腦子都是方才在江邊時念久頸項后面的蓮花胎記。
尚玙看見這景象時呼吸一滯,眼眸霎時濕潤,她抓住懷顏的手腕,眼淚不禁決堤:“在哪,尚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