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問這是什么？我就問你，你到底要不要汐汐回來？”
“我……”
等不及祝永安的回答，祝東一頭沖進雨里。
管他有的沒的，他親眼看大的妹妹，憑什么平白讓給了別人。
只是還是慫了，當看到她那兩個生家哥哥的時候，祝東哼哧了半天也只說了一句“我來帶她回家。”
路上悶頭想了許多的說辭言語，可到了人面前，卻不知為何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祝東想，是因為自己底氣太弱了吧。
祝汐汐哭著說想他了，想阿爹阿娘了。好在到了最后，他妹妹選的是他們。
輕雨遙遙將人帶回了家。
祝東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的妹妹又回到了家里，雖然有點不一樣了，不過沒關系，這確實是他妹妹。
“祝東，把衣服洗了。”
“……”
“祝東，你能不能做一次飯，每次都讓我做，我都快累死了。”
“……”
“腳抬一抬，沒看見我掃地呢嗎？”
“……”
曾經嬌羞妹妹一去不復返，祝東含淚看著安常逸。
對不起，你要受苦了。
叉腰看著面前又氣勢洶洶的祝汐汐，祝東怒道：“你這樣子會沒人要的。”
“你閉嘴，安常逸要我。”
“你再這么兇，安常逸也不會要你。”
微瞇起眼睛，祝汐汐冷聲道：“說，你是不是看上安常逸了。”
祝東：“……”我是個正常人。
翌日。
祝東剛走出門，就看到了安常逸那個大豬蹄子正在摸祝汐汐的臉。
那還得了，祝東一嗓子吼過去：“你給我住手。”
祝汐汐一嗓子又吼回來：“你給我閉嘴。”
“……”莫名有點做賊心虛。
眨巴了幾下眼睛，祝東突然想起自己是祝汐汐的哥哥，自己又什么好心虛的。
“你，給我過來。”氣勢洶洶朝著祝汐汐一指，祝東硬氣的端起哥哥的架子打算告訴她什么叫女孩子要矜持。
祝汐汐又瞇起了眼睛看他，在無數次的危險之后祝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這個眼神的意思。
“你先等著，我去叫阿娘。”
“哥，我這就回去。”祝汐汐貼著笑臉細聲對著祝東道，而后又含情脈脈不舍的送走了安常逸。
果然，還是阿娘管用。
走到祝東身邊時祝汐汐還不忘睜著大眼睛瞪祝東一眼。
算你狠。
做夠了兄長的架子，祝東昂頭抬著下巴走進了屋子里，只留給了安常逸一個高傲的背影。
這樣的日子不算差，悠悠已過，不覺珍惜。
直到祝汐汐再次離開。
這次的離開，祝東沒來得及多懷念。
妖瘋了，人世亂了。
毫無征兆。要不然安常逸帶著一干百草堂弟子來救他，他現在早就成了無名野鬼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喜愛捉弄人，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祝汐汐又回來了。
可惜他終究是她的哥哥。
所以腥風血雨也要擋在她的面前，他在知道她回來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去了哪里？
福來村的那個小破屋，也只有這個傻妹妹才會來這種地方。
后來又出了許多事情，祝東知道了她不是尋常人，是妖也好，神也罷，祝東只知道，她是我的傻妹妹。
只是祝東遇到了一個人，不對，不是人，是一個變態的萬年老蛇精。
也是奇怪，祝東一直不明白這個人是怎么能活一萬年的。
“叫什么名字？”
“木得帥。”
“年齡？”
“一萬歲。”
“品種？”
“黑甲蛇。”
這是初遇，然后是一輩子。
父母離去的那一天，大水淹了清月，祝東也是在那一天明白了，原來自己也不是一個人。
七竅蓮藕，被人注了一魂精魄的蓮藕而已。
“阿東，看我今天打了什么？”木得帥提著兩個野豬走過來，臉上的表情就差沒寫快夸我。
“兩個野豬也不夠你一頓。”沉著眸子伸手接了過來，祝東似是不經意的問，“上次不是去看她了嗎？過的好嗎？”
“你說你們兄妹倆……”
祝東瞪眼看去，木得帥癟了癟嘴，道：“好著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祝東抬步離開沒留半點念想。
木得帥：“……”
那日大水淹了城，九天君帶著盛輝而來，帶走了昆侖將神，五熾君。
他被木得帥帶來了這里，忘昔。
天地間最美的地方。流淌不息的河邊有一棵參天大樹，枝葉繁茂已經伸到了對岸。躺上去的話，就是個天然的大床。山間有好多個小妖精，跟清月的不一樣，這里的小妖著實可愛，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討論月亮和太陽哪個好看？
這又什么好爭論的呢？
它們認真的告訴他，因為太陽嫉妒月亮的美，所以才只許它晚上出現，不能像它一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白天里。
祝東輕笑一聲，默默為它們發愁。
這也不小了，這么蠢可怎么辦才好？
“就像我們和世人一樣，它們就是嫉妒我們太美了，所以才不想和我們共存。”一個小花妖甜聲說道。
孩子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一個頭頂著葫蘆的小妖也道：“或許是我們也做過錯事吧，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填完我們。”
小花妖自然不服：“是他們自己恐懼，因為他們弱小，所以看到比他們強大的事物，就想著辦法毀掉。”
小葫蘆妖又道：“妖和人一樣，都有善惡之分，如果是我們，如果是我們，我們真的能比他們做的好嗎？”
孩子們嘰嘰喳喳又開始討論了起來，祝東托腮看著他們，總覺得真是神奇。
“哥哥呢？哥哥覺得到底是妖好還是人好啊？”小花妖眨巴著灼灼的眼睛問他，其他孩子一聽，也開始問起了他。
祝東想了想，他還真是有資格評論這件事情。曾經他是人，生老病死，娶妻生子，都要經歷。現在他是妖，七竅蓮藕，萬年不朽，可生萬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原諒不了祝汐汐，好像是原諒不了自己，一看見她，便想起了以前的樁樁件件。
“哥哥，你快說呀。”小丫頭著急了。
“哪有什么好壞之分，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惡。我們只是在不停的成長，長的歪和長的正罷了。”
“那我要長的正正的！”“我也要”“我也要”孩子群又開始變得嘰嘰喳喳。
祝東望著這天地，愿春風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