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州州牧何在？為何不讓流民入城？”

陶云領人到了文州城，被城門口的士兵攔了下來，不讓進城。

陶云不知怎么回事，回頭看了一眼擠在城門外的上千流民，心生不忍。

“你乃何人？文州之事豈容你管？”

侍衛頭子見其穿著不過是大唐校尉，六品之官而已，自家州牧可是從四品上，豈會怕他？

陶云聞言笑了，什么時候一個地方州府的衙役都如此猖狂了？

“王大哥，四品官很大么？怎滴手下的一條狗也如此目中無人？”

王大龍也是一愣，他雖然只是個五品千戶，可也是天子近臣，見的官，不是王公貴族就是中樞重臣，說句不好聽的，四品官他一年到頭就瞧不見幾個。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個從五品的武夫，沒見過什么四品官?！?

衙役一看，這是個什么陣容？五品千戶給六品校尉到侍從？而且這千戶看穿著打扮，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千戶，看那氣勢，恐怕是個從死人堆殺出來的狠人。

“下官鄭健，添做文州司馬，下官眼拙，沒認出公子來，還請見諒。”

陶云一聽，笑了，感情自己的排面還沒王大龍大，自己出馬別人根本瞧不上，王大龍就說了句話，人家就改臉色了。

“無妨，本公子是奉當彌道行軍大總管牛進達將軍之命，先大軍一步前來文州助州牧收納流民。正逢戰時，鄭健司馬自然是萬分警惕賊子乘虛而入，兄臺謹守職責，吾豈能怪也？”

聽了這家伙的名字跟職位，陶云強忍著笑，這到底是多大的心，才能無所謂？

“公子明事理，鄭某這就帶公子去尋我家州牧。”

雖然對陶云等人的身份尚不了解，可鄭健也怕得罪人，便想把鍋甩給自家兄弟。

“嘿嘿，不知公子是那家子弟，說不定還與我家州牧是相識呢?！?

鄭健一邊帶著幾人入城，一邊說笑，打探著陶云底細。

“慎筆孤身一人，并不是士家子弟，不過是有幸博了些許人賞識，混口飯吃罷了。”

鄭健想探其底細，陶云也不用說假話，自己在大唐拋頭露面不過才幾天，實話實說他也探不出什么東西來。

“哦，既然如此，想必公子也是有大才之人，我家州牧也是愛才之人，想必到時公子與我家州牧定能一見如故?！?

鄭健聞言，還以為陶云是那家士族的門客，如今過來，不過是來討好處的。

“州牧如今正與城中富商相談，準備號召富商捐款救濟流民。公子在此處稍待片刻，我去通報一聲?！?

鄭健將陶云與王大龍安排在了偏堂，幾個侍衛在門外守著，吩咐下人好生招待，他便去了前廳。

“王大哥怎么看？”

陶云也不急，抿了口茶，看了眼王大龍，問道。

“這鄭健不是什么好東西，起初見賢弟不過從六品的校尉，不屑一顧，后來看了眼我，可能是以為我一個正五品的千戶，給你一個從六品的校尉當護衛，是那家的公子哥出來混功勞的?！?

王大龍在李世民身邊待了這么久，識人的目光也不會差，一眼就看透了鄭健這個司馬。

“不過，看他的樣子，估計是滎陽鄭家的子弟。”

陶云對此嗤之一笑，什么滎陽鄭氏，不過是個過氣的士族，那怕沒有自己，憑李世民的手段，也能將他們給毀了。

“大哥所言的確沒錯，可我問的不是鄭健這個人，而是文州，是這文州城的官員，作風。”

王大龍一愣，這文州城的官，如今不就見了一個司馬鄭健么？

“王大哥就不覺得，如今松州失守怕是已過近十日，就算流民一路饑腸轆轆，拖家帶口，行動不便，恐怕到這文州也有數日之久。而如今城外流民，可見有人救濟？不是活活餓死，就是另尋他處，而如今，你聽，這文州州牧，居然與一眾富商在這飲酒作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為大唐悲，為陛下悲，更為大唐百姓悲啊！”

王大龍一聽，當真如此，坐在這偏廳，隱隱可聽見那一聲聲的樂聲，還有那對酒高歌之聲。

“豈有此理，這文州州牧，當真大膽！”

王大龍起初并沒注意，經陶云這么一提醒，發現事情的確如其所言，握緊了手中的刀，恨不得上去將文州一眾官員給生劈了。

“公子，州牧請公子于前廳一聚，共商安頓流民之計。”

陶云正想說什么，鄭健忽然跑了進來，說是州牧請他兩人前去共商，陶云心想，是共賞吧。

陶云不做聲色，應了一聲，同時手放在背后點了點，示意王大龍稍安勿躁。

“哈哈，來，大伙都認識認識，這位便是長安來的公子，正是為了流民一事而來。”

陶云一進前廳，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廳中翩翩起舞的舞姬，心中暗恨，強忍下憤怒，抬步走了進去。

剛進門，便有一大腹便便的官宦迎了上來，高聲介紹道。

“下官鄭丕，不才添做文州州牧，見過公子?！?

陶云一愣，這鄭丕可是從四品，按官階比自己高了整整八階（大唐官職分為正，從，上，下階，陶云是從六品，算下來就是八級了。）居然自稱下官？

“州牧這是何意？小子不過是一六品校尉，怎當州牧如此之禮？”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心中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可陶云也只能先忍忍，看看這鄭丕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公子雖只是六品校尉，可公子乃是從長安來的，奉命救濟流民，那就是天子御史，見官大三級，丕自然得稱下官?！?

胖子捧著大腹便便笑呵呵道，陶云聞言也不點破，估計其是見了王大龍，認出了他這一身金吾衛的打扮，又是千戶，以為自己是李二同志派來的。

“不說這些，不知州牧打算如何處置城外流民？為何城外諸多流民，州牧即不讓進城，也不派人救濟，此乃何意？”

陶云看了看胖子那滿身搜刮百姓而來的肥膘，站在廳中問道。

“不是下官不救濟他們，實在是州府也沒多的錢糧啊，這不一直盼著朝廷的撥款么?！?

鄭丕一副地主家也沒余糧的模樣，讓陶云更是惱火。

沒有錢糧，你卻在這飲酒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