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早晨彩兒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已經回來的時候，還是聞到了一股深深的酒味，不過看到自己的丈夫確實很累，而看昨夜大哥的樣子也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發生了，也就不再吵他，輕手輕腳的起了床，去了鄭則仕的房間。

榆陽鄭府的清晨是很忙碌的，很多的下人都在為一天的工作做準備，而今天就顯得很忙，因為鄭家四公子鄭書禮一大清早起了就叫了一大批的賬房先生開始盤點鄭府的資產，也吩咐著下人們通知各個店面的掌柜的都到鄭府來，說是有事情要吩咐。

鄭書禮當然是在完成昨天父親和大哥給的任務，鄭家向來是事情沒決定之前是有意見你就提，不存在對與錯，但是既然決定了大家就都盡力完成。這是鄭公一手教育出來的，也使得鄭府的生意雖然不大，但是總歸是出了名的守規矩，說一不二。、

正當大家都在為了離開榆陽做著準備的時候，城里的艾家家主艾無忌和向家家主向玨卻一大早的見了面。看來是昨天就已經約好了今天見面。

“向兄，早”說話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臉上一撇小胡子，衣著不凡，一看就是達官貴人，而他的眉眼中給人的感覺卻是陰冷的。身后跟著幾個白衣的健壯男子，一看就是練家子。

“無忌兄早”回話的確是一個身高七尺，確寬足5尺，面容憨厚，確全身上下顯露的富貴的氣息。而他的身后卻只有一個人，他與向玨一般高，卻腰間別著把匕首，氣息穩重，雖然就一個，但是給人的壓力卻是比幾個白衣男子更大。

二人走進了春茶樓，春茶樓是榆陽頂好的茶館和早餐店，也是公羊家的產業，當然其他世家在這里是有固定包間的，向家與艾家也不例外。他們走進了向家的包間，卻也讓自己手下的人在門口等著。房間里的桌子上早已經放滿了早飯吃食，還有一壺上好的紫陽春，兩人倒了幾倍茶坐了下來。

“向兄，昨天的提議你是怎么看的，畢竟關系到咱們兩家未來的走向。”

“我的想法是讓鄭家退出國士這個行列，讓連家入場，艾兄你覺得呢？”

“哎，退場嗎？”艾無忌嘆了口氣，將面前的茶杯拿了起來，搖了搖杯中的茶水，回想起小時候鄭公給予自己的教育，發了會呆。

“艾兄，你要清楚，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鄭公已經在觸及我們世家階層的底線了，古人云，天子牧世家，世家牧百姓，現在已經變了，天子非天子，世家是世家，這是我們這個世家最好的時代，你要知道天子都沒有辦法做出一個關乎國本的決定，但是你我，還有其他的國士可以。”向玨看艾無忌有些遲疑，知道為什么，因為其實他也很遲疑，畢竟對于他來說，鄭公也是與自己父親交好，小時候也是受過鄭家恩惠的。現在想將鄭公剔除世家也是不得已的辦法。畢竟對于百姓來說，只要知道牧桑田耕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讀書人。而現在，絕大部分的讀書人就都是世家子弟，如果開放官家書庫，那么對于百姓來說，就會多一分選擇，當寒門子弟越多，在權利場上的寒門越多，那么終究會為自己的階層謀福利，這是世家萬萬不想看到的。鄭公的心性大家其實也都清楚，不死不罷休。所以會一直如此，就怕會有些墻頭草被鄭公說服，最終同意，那么結果就是這些世家不想看到的。“艾兄，我知道鄭公是你我二人的長輩，族中教誨我們本不該忘，但是，為穩固世家，你我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艾無忌聽過這番話，其實這些道理艾無忌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有些決定對于艾無忌來說確實有些困難。他與向玨不同，他是在艾家呆過，與鄭家有所姻緣的，自己的最疼愛的妹妹就在鄭家當少伍夫人，不過心中還是有所猶豫，就怕當鄭家失去這個國士的位置，會有人對其下手。

“艾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更何況我們是為了穩固世家的統治，那些荒野村夫就算讀了幾本書又怎么樣，還能做出比我們更明智的決定了嗎?”向玨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觸碰到了艾無忌的心弦，自己的話語就將要說服他了。“更何況，我們不會對鄭家怎么樣，他們只是少了個頭銜而已，只要沒有了影響力，我以后自然也不會對他們動手，他們將還是富家翁不是嗎？彩兒也還會好好的過他們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向兄，這紫陽春茶確實不錯，回頭給我送些吧。”艾無忌眼中精光一閃，將琉璃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閉上了眼睛回味了一會后，對著向玨說道。

“那當然沒問題，這紫陽春本就是我向家的產業，你要多少有多少。”向玨看著艾無忌的反應，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

“至于鄭家，也該退場了。”艾無忌自己添上了茶水，“至于連家，向兄，你這是要結黨嗎。連家只是個新興的家族，家里也就自己子弟在朝中當官，甚至連要職都沒有一個，如果榆陽府衙衙主也算是要職的話，連家也就這么一個算得上臺面的職位了。那鄭公的位置空了，你準備保舉誰呢？”

“就是你說的這個衙主，連新理，也就是當代連家家主的長子，若是我們保舉他成為了國士，自然，連新理也就成為當代家主，整個連家，就綁在了你我二人的船上了。”向玨說道。

“那你準備如何迫使鄭公退場呢？”艾無忌看了看面前滿面春光的向玨。“鄭家家風嚴謹，可沒有一絲破綻讓你抓到。”

“自然是嫁禍”向玨笑了笑。“明天你我二人帶上各自的人手，在鄭家門口等著就好。至于好戲，我們看著就完事了。”

“看來向兄早有準備。”艾無忌看著面前如此狡詐的向玨，一陣惡寒。“向兄，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動鄭家我不管，你要是傷了我妹妹的一根寒毛，后果自負。”

“哎呀放心，艾兄，來來來，多喝點茶水。吃點糕點。”向玨賠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