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從一方小窗里照進來,月輝鋪灑在白色的病床上,鋪灑在床上躺著的女孩身上,也映照在一旁僵硬一瞬的人身上。
一聲低語,呢喃,將王軒棠細細理著顧然頭發的頭僵在了那里,不對,是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不安穩的女孩躺在那里,這張冰冷的床讓她懷念著心底的那份溫暖。夢里的景象昏暗不清,所有人都是一張模糊的臉,他們頂著這樣模糊不清的臉從她身邊飄過。她胡亂的揮著手,她大聲喊著一個名字,夢里的她記不清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可她覺得這個名字讓她格外安心。
王軒棠緊緊抿著嘴,看著惶惶不安的女孩在睡夢中還搖晃著腦袋,他想把她抱進懷里,但那一聲聲的呢喃讓他退卻了腳步。
“禹瀾。”
伴隨著一聲大喊,顧然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的時候,她想著會不會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孩真的出現了,但映入眼簾的是坐在一旁閉著眼的王軒棠,這個默默守著她的人。
顧然動了動自己被緊緊握著的手,想要抽出來。
王軒棠在顧然驚醒的時候第一時間也就醒了,或許是心有期待和留戀手中的葇荑,所以他仍舊閉著眼。直到顧然想要抽出手的時候,他才睜開眼,出聲道,“醒了?”然后起身為她捏了捏被角,“還有哪不舒服嗎?我下去給你買點粥。”
說完的王軒棠在顧然搖搖頭后,點點頭,就打開的病房門。
坐在走廊板凳上的周丁雯見王軒棠出來,忙上前,“然然醒了?”
王軒棠看著周丁雯,把門口讓出來,“給她倒點熱水喝,我下去看看還有沒有賣粥的。”
周丁雯點點頭,正要進去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么,“誒,那個,王軒棠,外面估計都沒了,你去醫院食堂看看吧。”
周丁雯看著王軒棠比了一個知道了的手勢,頭也沒回的下樓了,才進了病房。
她看著虛弱的顧然,拿起放在柜子上的一個杯子,拿過一旁的水壺往里面倒了一點水,試了下溫度后又倒掉重新接了一杯放在柜子上。上前把床頭搖高,扶著顧然坐了起來,把水遞給顧然,“還挺燙的,慢點喝啊。”
然后看著顧然小口小口喝著水,這才又說道:“然然,你嚇死我了剛才。你知不知道你剛來的那會而臉色慘白慘白的,就跟鬼一樣。”然后頓了頓,“算了,你現在也好不了哪去。你這肯定是中午那會兒有什么生的沒煮熟就給你吃了,下午我們又吃的那么雜。”
顧然捧著帶有溫度的杯子笑著說道:“好啦,別擔心了,我這不是好了嗎?就是胃炎犯了,沒什么大事。”
周丁雯戳了戳顧然,瞅著她那不當回事的樣子,十分嚴肅道:“顧然同志,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好好談談,不能敬禹瀾一走,你就什么都無所謂了啊!這外觀你不管就算了,怎么自己身體也不當回事?你信不信我告狀了啊?”
顧然看著在杯子里隨著她晃動而晃動的溫水,還是笑著說道:“你跟誰告狀啊?”
周丁雯大聲說道:“我打電話給敬禹瀾,我告訴他某人不愛惜自己身體,讓他趕緊回來!”
顧然的眼神終于從被子里的水離開了,可笑意也被隱藏了,她看著墻角,半晌才說道:“我倒真想讓他趕緊回來。”
周丁雯無語的看著面前這個犯了相思病的人,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顧然的頭發,“你想他回來,他肯定會回來的。”
顧然看著手機上那人發來的消息,一不留神撥了電話過去。她慌亂了一瞬,便鎮定了下來,既然撥過去了,哪還有掛斷的道理。
“阿然?這個點你應該睡了才對吧?怎么了?想我想的睡不著了嗎?”敬禹瀾調笑的聲音傳進顧然耳里,撫平了她一晚上的不安和恐懼。
我以為我想要的是見到你,一分一秒我都不想再等,可在我聽到你的聲音后,我才發現,僅僅是聲音我都很滿足了。
就像是暗無邊際的黑夜里突然出現了一縷亮光,星星有了月亮。也像是一個苦苦等待光芒的人,撥開了烏云沐浴到了久久未見的陽光。
顧然道:“就是啊,我想你了,所以忍不住給你打電話啦。”然后笑著看著漆黑的窗外,“你呢?忙什么呢?”
敬禹瀾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開著免提聽著顧然的聲音,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阿然?你聲音怎么了?”
顧然一愣,呆呆的摸上了自己的喉嚨,“聲音?”
敬禹瀾停下手里的動作,拿起手機,“生病了?還是怎么了?”
顧然好笑道:“為什么覺得我病了啊?”雖在笑著,可是手卻緊緊攥著被套。
敬禹瀾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我還不至于聽不出來你不舒服。”
王軒棠提著剛買的粥匆匆回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就聽來顧然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里面傳來,準備推開房門的手頓了頓,緊了緊提著粥的口袋,推開房門,笑著對著還在打電話的顧然說道:“還有心情打電話呢?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嗯?”然后搗騰著把粥端出來放在柜子上面。
顧然眨著眼睛看著王軒棠動作,聽到手機里敬禹瀾的聲音,“還有誰在呢?”
她頓了頓,“雯雯啊。”然后看了看依舊在旁邊晾著粥的王軒棠,還是說道:“王軒棠。”
敬禹瀾聽到王軒棠的名字的時候已經坐不住了,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抿著嘴,黑著臉,“他怎么也在?不是在英國嗎?”
“就是今天剛回來的。”顧然可不敢說自己打電話找的,當時胃疼著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看見通話記錄里三個字的,以為是他,哪知道打給了王軒棠。
敬禹瀾拿起自己的襯衫往身上套,一邊查著回國的最近一趟機票,一邊問道:“哪個醫院,病房?”
顧然聽到敬禹瀾的這話,詫異了一下,忙說道:“我沒事了,就是胃炎,你別激動,而且我馬上就輸完液了。”
敬禹瀾開門的動作一頓,抿著嘴唇,重復了一邊,“馬上?真的沒事了嗎?”
顧然看著一直盯著她的周丁雯和王軒棠,看著周丁雯一臉幸災樂禍,和王軒棠一直帶笑的臉,心里拔涼拔涼的,還是對著電話里,一言不合就要回來的人說道:“真的沒事了,等你回來,你是多想讓我在醫院呆著啊?”
敬禹瀾這才松了口氣,但還是對顧然說道:“不準讓王軒棠接近你,知道不?那不是個好人。”
顧然聽著敬禹瀾小孩子氣的話,連連答應,“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快忙你的去吧。”
等到兩人掛了電話,顧然還愣愣地笑著看著手機,一臉吃了蜜一樣的想著敬禹瀾掛電話前的千叮嚀萬囑咐。還是周丁雯在旁邊使勁一咳,“那啥,這電話粥好吃不啊?肚子飽了嗎?”然后把王軒棠晾在一邊的粥端了過來,“回味了一會就行了啊,這還沒完沒了了。”
顧然看著故意說得很大聲的周丁雯,看著還坐在一旁像是沒受什么影響的王軒棠,接過周丁雯喂過來的粥,“我自己來就行了。”然后看著輸液瓶,“你去叫護士幫我把針拔了吧。”
一直沒說話的王軒棠主動站起來,“我去就行了,你讓周丁雯喂你吧,你好好躺著。”
看著王軒棠出去,周丁雯才吐出一口氣,“這個氣壓看著是沒多低,還是要切身感受啊。我感覺在你說敬學長要回來的時候,我的心臟都已經要承受不住了。啊,我的小心臟。”
顧然看著周丁雯皮,并沒有太過于糾結王軒棠,心里滿滿是敬禹瀾對她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