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寧檸幾天精心的照顧后,敬禹瀾已經能靠著病床坐起來。
他就著寧檸的手喝著她買上來的熱粥,說道:“我的手機、、、”
寧檸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到敬禹瀾的嘴邊,“老老實實的喝粥,你傷還沒好。”
敬禹瀾試著想借到醫生的手機打個電話,但奈何寧檸看的十分緊,而且似乎所有來病房的醫生都被寧檸打了招呼,在他提到要借用手機時,都一致的說不方便。
喝完粥的敬禹瀾靜靜的看著窗外,看著外面的飛鳥,想想自己現在這個處境,真是連只鳥都不如。
寧檸望著敬禹瀾,看著他盯著那只鳥,笑著說道:“別羨慕那只鳥了,你現在可是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呢,它有嗎?”
敬禹瀾無聲的笑了下,不死心的看著寧檸,“我只是想打個電話,只是一個電話,你沒有權力連一個電話都不讓我打。”然后擺了擺手,“是,我非常感激你救了我,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拼盡全力幫你,絕沒有二話。”
寧檸看著敬禹瀾,無動無衷的削著手里的蘋果,“給你手機,打電話?是給顧然打吧。然后呢?聽到她有什么事,就不顧一切的想回去?”她把削好的蘋果放到敬禹瀾手里,譏諷的看著他,“你這條命還想不想要?”
敬禹瀾閃爍著眼神,最終妥協了。
——
這邊一個晚上,周丁雯便看著忙里忙外的齊皓,看著他和其他同事翻著合同,翻著各種資料數據,但自己只能一旁干著急。當她把泡好的熱茶放在齊皓的桌子上時,他也只來得及抬頭笑一下,便又鉆進了資料里。
周丁雯啞著嗓子問道:“就不能找我爸?”
齊皓瘋狂翻著資料的手一頓,終于離開那張他已經坐了不知多少個小時的椅子,把難受的周丁雯抱進懷里,輕柔的說道:“還不需要,我能搞定,要是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那我還能干什么?嗯?”然后認真的看著周丁雯的眼睛,“別擔心我,你去睡吧。”
周丁雯心疼的看著倔強的齊皓,看著這個大男孩獨自承擔著一切,而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她出了工作室的門,靠在一旁的墻壁上,齊皓忙了多久,她便在門外站了多久。
忙忙碌碌的過了很多天,齊皓跑出跑進,周丁雯看著齊皓在外面發著傳單,拉著業務。他是一個多么高傲的人啊,可她現在看著他在大街上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只為了給工作室多拉一點業務,多賺一些資本。
周丁雯遠遠的看著,看著看著就哭了。她像一個孩童般,咧著嘴,卻不是嚎啕大哭。她緊緊著捂住嘴,聲聲哭泣哽在了喉嚨口,只有點點抑制不住的哽咽聲泄露在指縫間。
轉眼間10月6號,周丁雯一早睜眼便看見床頭蹲著的齊皓正定定的看著她。她伸出胳膊攬住男孩的脖頸,把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進了男孩的頸窩。
過去了吧。
齊皓回抱著周丁雯,過了好久,他抬起周丁雯的腦袋,大拇指摩挲著女孩眼下青黑色的淤青,“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周丁雯不爭氣的聳了聳鼻子,眼角就滑下了一行淚,“你自己都成熊貓了怎么不說啊?就管我。”說完還伸手狠狠打了男孩幾下。
齊皓忍不住的又把周丁雯緊緊抱進懷里,你知道嗎?雯雯,差一點,差一點我什么都要放棄了,差一點我以為我什么都沒了。可我總想著,我不能沒有你啊,我掰回來了。
兩人人緊緊相擁,這一刻直至永遠,他們都是彼此的天下。
——
很早便到墓園的文笑妍和白一霄,此刻站在奶奶的墓碑前。
文笑妍面帶著淺淺笑意的扯著墓碑邊的野草,輕聲說道:“奶奶啊,我要投訴這個看守墓園的人,怎么墓碑前還有野草呢?”
“奶奶啊,一年了呢,我又來看你了。我馬上就要參加考研了,您可一定要保佑我考上啊。”坐在地上插著香的文笑妍說到這,禁不住笑了,“看我說什么呢?這還用我說嗎?你不保佑我保佑誰啊?”然后想到什么般,對旁邊一起坐在地上的白一霄說道:“你說我這樣說對不對啊?奶奶在的時候忙忙碌碌的照顧我,現在休息了,我還讓她費神保佑我。”
白一霄摸了摸文笑妍的頭發,啞著嗓子說道:“照顧你是奶奶的心愿。”
文笑妍“嗯”了一聲,又低下頭,跟奶奶細細碎碎的說著一些瑣事,“奶奶,你可不能嫌我煩啊。”
白一霄看著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女孩,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在她們家見面的時候,那時奶奶便多看了他幾眼。他還記得老人笑的可開懷了,他還記得老人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孩子。”那聲好孩子,似乎就像已經認可了他。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他去,奶奶總是樂呵呵的招呼著,那個樣子就像是看到了等待的遠歸的孩子回到了家。
日上三竿,白一霄從后抱住了溫柔注視著那張黑白照片的文笑妍,“回去吧。”
文笑妍最后看了一眼奶奶,便朝著來時的路慢慢走回去。
一年了,我的心那始終空了一處,奶奶啊,您要是回來多好,哪怕是入入我的夢。
墓園里空蕩蕩的,只留下文笑妍一聲像是絕望的低吟,“奶奶。”
顧然看著屏幕,僅僅是幾天,她似乎就瘦的只見骨架。她頻頻的點開手機,生怕錯過什么。可屏幕上依舊是空蕩蕩。
顧媽看著這樣的女兒,喊來幾天都沒再來過的王軒棠。
王軒棠看著這樣的顧然,試著給敬禹瀾打了一個電話。果然,他在聽到電話里的忙音時,苦笑的搖搖頭,心里自嘲著自己,妄想著什么呢?
他試著坐到顧然身邊,碰了碰顧然抱著膝蓋的手,顧然的反應只是縮了縮,眼神依然空洞。
王軒棠抿了抿嘴,輕聲喊著顧然:“小然,小然?”
顧然看了一眼王軒棠,仿佛還沒有聚焦,便又挪回了眼神。
“小然,你這樣苦的是自己。”王軒棠萬分苦澀的說道:“也會苦了他,知道嗎?他或許只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要先好好照顧自己。”
看著依舊毫無表情的顧然,王軒棠又道:“他聯系不到你,也會著急。他也在拼命的想辦法聯系到你。可你要是病倒了怎么辦?要是他能聯系到你時,你卻不能看到他怎么辦?”
顧然終于有了點反應,她愣愣地看著王軒棠,“他也在想辦法聯系我?”
王軒棠牽起一抹難受的微笑,點點頭,“你要相信他。”
顧然的眼睛重新聚焦,遲疑的跟著點點頭。
“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