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勝對李從年說：“老兄，我可是要下手了。”

李從年說：“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話，快點吧。”

李允勝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尾骨處，李從年老婆立即喊痛，李允勝也不管，用手輕輕摸了摸，然后對李從年說：“骨頭錯開了，恐怕不光是尾骨，上面的骨頭恐怕也傷著了，但現在沒法正骨。”

李從年問：“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如果當時一摔下來，就馬上找我，那是最好的正骨時間，時間越長越不好辦。現在拖了一天，已經紅腫了，說明肌肉也拉傷了，出血了，骨頭四周的肌肉都腫起來了，沒法正骨，現在必須先消腫。”

“是需要上熱敷嗎？”

“不，正好相反，要上泠敷。”

“那是為什么，鄉下人只要看到紅腫，都是上熱敷。”

“現在肌肉拉傷，血管出血，如果上熱敷，正好加快了出血，上了冷敷，血管遇泠收縮，可以減少出血。”

李從年點點頭：“說得有道理。可是現在上那找冰塊啊。”

李允勝說：“用剛打上來的井水吧，把布弄濕后，敷在傷的地方，一熱了就換，反正今晚上你不用睡覺了。明天再看看吧。”

李從年趕快讓人辦，李允勝臨走時，又對李從年說：“還有拉屎尿尿的事，不能蹲下，要坐著，還要讓人兩邊架著，別太用力。”

李從年擔心地問：“會不會癱了？”

“這個你放心，傷的是尾骨，就是連帶著上面的骨頭，也不會有大問題的，但如果傷了腰部以上的骨頭，就麻煩了。現在就是受點罪，以后就是正骨也得慢慢來。”

“唉，幸虧有你，要是請正骨的，來來回回的，煩死人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好，我告辭了。”

第二天早晨，李允勝又來到李從年家，李從年神情疲倦，看來是一夜未睡。李允勝察看了一下，紅腫是消退了一些，但還不行，還得繼續消腫，恐怕要等明天了。

李從年老婆轉過臉來，對李允勝說：“大兄弟，你說我這病不要緊吧？”

“不要緊，放心吧，我保證給你治好，但可能要經常犯，凡是腰傷，都不容易徹底治好，總是容易留下病根。”

“那我就放心了，這老不死的，昨天還說要娶個小的，我要真的癱了，這老不死的還不知要玩出什么花樣呢。”

“嫂子放心，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別想太多了。”

李允勝安慰了幾句，就走了。

第二天，徒弟們將沙袋和背心都帶來了。

李允勝開始教徒弟們怎樣從房子上跳下來，首先，他讓人在練功場上挖了一個坑，里面裝上了沙子。沙坑邊上，用磚頭壘起了一個不太高的平臺。李允勝檢查完了以后，開始讓大家把沙子裝到背心里，一開始裝的少一點，以后要逐漸增加。

李允勝先給徒弟們上課。

李允勝說：“我們練飛檐走壁，這主要是練的肌肉力量，無論是跑板，還是捏金，都是在練力量。但是，武林行話說，練肉容易練骨難。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骨頭長得慢。另外，練骨頭容易受傷，練肌肉受傷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但要是骨頭受傷，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是，只要是練武術，練骨頭是早晚的事，現在我們就要開始練骨頭了，要練很長時間。”

大龍問：“要練好幾年嗎？”

“這很難說，看個人的努力。我們大家都啃過豬骨頭吧，有的骨頭外面看著很粗，但里面的空很大，也就是骨頭層很薄，而有的骨頭，看著不是很粗，但里面的空很小，也就是骨頭層很厚，我們現在要練的，就是把自己的骨頭層練得很厚實，這樣，我們才能劈開磚，才能從房子頂上跳下來。但這個骨頭變厚實的過程是很慢的，大家要吃很多苦，而且我們從今天起，練跳下，練劈磚，練拳術，都要一起練，而且還要練內功，如果吃不了這個苦，這些功夫都練不成，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大家齊聲高喊。

師傅對大家說：“要想從房子上跳下來，而且不能摔傷，靠的是什么呢？”

不等師傅說完，金鎖緊接著大聲說：“靠的是腿勁兒。”

師傅點了點頭頭：“說的對，就是靠腿勁，但是這個腿勁和上房上墻的腿勁兒是不一樣的，往下跳，主要用的是撐勁，也就是腿要能撐得住。”

大家聽了都默不作聲，不明白這個撐勁到底是什么。為了讓大家能搞明白，師傅親自進行了演練。師傅站在平臺上，輕輕地往沙坑里一跳。落到沙坑里以后，腿保持著稍微彎曲一點的樣子，師傅保持著這個姿勢，然后對大家說：“這就是撐勁，如果落地的時候，你的腿不是稍微彎一點，而是直直地落下來，很可能就把腿摔斷了，但是如果你的撐勁不夠，盡管腿彎曲了，也可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搞不好就把腰摔傷了，如果把腰骨摔壞了，那你這一輩子可能就殘廢了。”

大家聽了，心都懸了起來。師傅接著說：“所以我一直不讓你們直接從房上跳下來，就是怕出事兒，因為你們的腿根本撐不住。從今天開始，咱們就專門練這一門功夫。和練飛檐走壁一樣，練這門功夫，也要吃很多苦的，大家怕不怕？”

徒弟們齊聲高喊著：“不怕！”

師傅笑著說：“只要不怕吃苦，功夫是肯定能練成的。”

隨后，師傅讓大家穿上沙背心，開始練習，從平臺上往沙坑里跳。按照師傅的要求，落地時腿要稍微彎一點，但是因為身體上的沖勁，還是有些人撐不住，一屁股坐在沙坑里。對這些人，師傅就要將他的沙背心里的沙子拿出來一些，直到能撐住的為止。

就這樣練了一天，師傅將每個人沙背心里的沙子都調整到合適的程度。

第二天一早，徒弟們來到練功場上。他們穿上背心兒，站在平臺上往下一跳。每個人頓時都感到膝蓋一陣鉆心的疼痛。腳脖子也感到劇烈的疼痛。

師傅對大家說：“能不能受得了，受不了咱就不練了。”

大家一起咬著牙說：“練，死也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