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景在月色里多了靜謐，山頂大道上幾乎沒有什么車輛，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路燈泛著明黃的光，照著大道。

車子開進厲宅大院里，遠遠的就看見厲奶奶站在大門口張望著。

顧桑若心里莫名有了溫暖，真好，還有人等著。

往常只有她一個人等著侯著，從日升到日落，從歲初到歲末，哪怕選擇死的那一刻，她還曾奢求著。

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

停車后顧桑若不管不顧的跑上前去，抱住厲奶奶，哽咽:“奶奶……”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厲奶奶慈愛的拍拍她的后背，說著貼心的喃喃細語，好一會兒才帶著她進門，被冷落的厲封松了一口氣，幸好。

厲母和厲父早已等候在客廳里，厲父看到顧桑若后，不由分說的叫住她就背著手讓她跟著去了書房。

顧桑若哪里敢反抗，只能慢步跟著。

厲父找自己有事，還挑這個時間點，樓梯拐角的時候側首看下某人，蹙眉，總覺得和他有關系。

厲封抱臂想要跟上去，卻被厲母搖頭攔下。

“封兒，你也看出來了，桑若似乎變了不少。”厲母說。

是啊，不光是顧桑若變了，連他也變了，變得對有些事偏執了許多。

厲封低頭坐下，擰著眉頭。

他不怕父親對她說什么，就怕她會因此動搖。自從與她重聚之后，他就害怕，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還是做不到鐵石心腸。

顧桑若坐在書桌前，有些拘謹，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厲父談話。

前世他對她也是挺好的，只是有時候適得其反罷了，厲封和她之間時好時壞，但更多的還是疏遠，要說他們是夫妻，怕沒幾個人會相信。

還記得她和厲封有一次差點離婚，是他說了一句話，讓兩個人再次和好，說是和好倒不如說是他單方面的沉默。

“知道我找你要說什么嗎？”

厲父深處頂尖之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于顧家二小姐的事他自然清楚，何況還是和自己兒子有婚約的女子。

原本有些失望她懦弱的性子，沒成想一場車禍倒是引發了不少的故事。

讓他不免的有所改觀。

老爺子的決定不知道時好時壞，只是看厲封目前的表現，還不知道最后會怎么樣。

“伯父……”顧桑若揪著衣角，雖然不怕，但是壓迫感還是撲面而來，厲家大家長的威嚴還是在的，“我和厲封，也許不會有未來。”

有些事，還是開門見山的好，免得到時候雙方都難堪。

反正，她是決定了，等畢業后就離開這里，去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顧桑若不知道，這個心愿是不可能實現的了，當然這是后話。

厲父壓著拇指，嚴肅臉:“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厲封沒有信心？”

她不說他也看得出來，兩者都有。

“都有吧……伯父，車禍一回，我想了很多。”

林缺，霍琦都說過她變化好大，她自己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不知道她之所以這樣，內心還是有所忌憚的，畢竟……從沒有贏過誰。

她繼續說:“我可能并不適合這個圈子，我只有離開才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厲父挺好奇的，只是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哪怕經歷過生死，還是不能把事情想的完美。

“桑若，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和你說些話，是想讓你明白，什么樣的生活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

厲父語重心長，顧桑若抬頭看，這是一個父親，而她的父親眼里只有哥哥和顧桑梓，從未有過她。

一個父親……對于顧桑若是多么的奢侈。

小時候，她的家長會，她的畢業典禮，她所有重要時刻，只有她自己，而顧桑梓有全部。

羨慕嫉妒恨，又是無能為力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厲封才見顧桑若和厲父走下樓。

厲封見此立馬上前把人拉到懷里，看的厲父嘴角抽了抽。

啥意思？還怕他對兒媳婦動粗？他是這樣的人嗎！

那不一定！

厲封盯了眼，回頭看顧桑若，“爸和你說了什么？”

“和你有關系嗎？”

顧桑若刀了眼對方，雖然剛剛談的不錯，不過厲父說的對，對有些人，該怎么樣還得怎么樣，總不能讓自己受委屈了。

怎么說……她也是厲家未過門的兒媳婦……

雖然她不大認同，不過看到厲封吃癟的模樣，還是挺不錯的感覺。

“好了好了，先吃晚飯吧！”

厲母及時打破尷尬。

她心疼兒子，但誰讓她丈夫說為了兒子就不能說這說那呢！孩子之間的事情大人干涉越多其實越不好。

真是，這么開明的父母哪里找去！

厲奶奶在厲母的陪同下入座，厲封低眉順眼的看著小女人，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厲封，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突然對顧氏撤資了，你知不知道顧桑梓打電話給我……”顧桑若降低了聲音，剛剛車上問的時候人直接閉口不談！

“這些事你別管了。”厲封半推著她走向飯廳，寵溺的語氣溫柔極了:“總之，一切有我，放寬心。”

顧桑若心里卻是在想……就是因為有你，自己才無法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