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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等待

長儀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風神殿去圍觀伐由的悲慘窘境。

只是此時的伐由卻并不是長儀設想中斑點狗的模樣,而是整個人從頭到腳俱是黑漆漆的,一打眼看上去跟阿修羅界的那些粗獷大漢有八成相似。

對于長儀的疑惑,伐由氣的直哼哼:真要被染成一塊塊的的斑點,還不如現在這樣渾身上下一個色好看呢!

長儀樂不可支,他肯定是在躲不開藍鯨的親熱后發現自己被染成了一塊黑一塊白的難看模樣,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想躲開,任由藍鯨將他全身都染成一樣的顏色,說不定還主動配合它們,好讓染色能夠更加均勻些。

不只是長儀這樣想,看著伐由這副囧樣,一旁圍觀的香音太妃、蘇摩和西瓦尼亦是笑的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別提有多可樂了。直笑的伐由氣急,悲憤不已:“我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的?”

眼見伐由的面子掛不住了,險些惱羞成怒,長儀才意猶未盡的跟蘇摩施施然回去了闊別已久的月神殿。

月神殿一如長儀離開前的樣子,沒有絲毫陌生的感覺。亭臺寂寞,冰雕玉砌,庭院中間的那棵相思樹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微風中甩動著長長的枝條,仿佛是在不知疲倦的揮去無邊的寂寞。

長儀長久的佇立在相思樹下,忽然心生感慨,原來她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把月神殿當成了自己的家,離開時會思念,歸來后會欣然。

若是沒有發生被擄到阿修羅界的變故,長儀還不會意識到這一點,還在一如既往的思念著心心念念的故鄉,只是把這里當成是在異國他鄉的一處驛站,時機到來時會毫不猶豫的離開,而后便拋諸腦后的所在。

但是在現在的長儀心中,這里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她心中的家。院中的這棵神似柳樹的相思樹,是數千年前長儀費了很大的力氣找出來的,選出形狀最優美的種下,小心呵護數千年長大,承載了她在梵天界數千年的喜怒哀樂和點點滴滴。

她居住了數千年的琉璃閣,也是在數千年的光陰中慢慢的熟悉、改造和裝飾起來的,慢慢的成為她心中合心意的模樣。

對于如今的長儀來說,這里是她的家,而蘇摩則是她唯一的親人,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她身后的這個微微笑著,目光沉靜的男子,是她心中永遠甩不脫的牽掛。

然而她又是那么執拗,不論世事如何變化,她的心境如何變化,她心中始終念念不忘的,就是能夠早日回到自己的故鄉。

回到善見城的第二日,長儀連修整都顧不得,就迫不及待的去能天殿見蘇摩,詢問天界收藏的那四顆先天靈寶的下落。

聽長儀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蘇摩先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而后再三表示很不信任羅睺說的話。

為了讓蘇摩相信自己所說的話,長儀特意在蘇摩面前演示了移形換影的陣法,蘇摩總算愿意相信,只是卻表示此事還需耐心等待。

長儀疑問,既是先天靈寶,必然會被妥善收藏在天界防守最嚴密的藏寶閣。既然知道那四顆先天靈寶就藏在藏寶閣,直接去拿出來就好了,為何還需等待?

長儀覺得多等一刻鐘就很煎熬,蘇摩卻回以無奈嘆氣,不緊不慢的說道:“能天殿叛亂那日,善見城受到沖擊,亭臺樓閣皆有損毀,百廢待興。我即位以來,折騰了這許多時日,也才修復一半。”

“藏寶閣內收納的珍寶眾多,是天界一等一的重要所在,除去修復建筑并機關以外,還需花費時日將其中的寶物一一清點,師傅需得耐心一點,多等些時日。”

“這樣啊。”聽他說完,長儀明顯松了口氣,她之前還以為那四顆先天靈寶出了什么變故,得知是這個原因以后,她就放松下來,滿口應著:“既如此,等等也無妨,反正它們就在藏寶閣內又不會跑。”

藏寶閣總有修整完了的那一日,她在阿修羅界的時候也等了許久了,如今她人就守在善見城,也不怕再多等幾日。

雖然長儀雖然嘴上說著不急,但還是從蘇摩口中得知負責此事的神官就是蘇摩昔日的近侍,五風神侍中的養風。同是潛邸舊臣,長儀跟他們相處了千年的時間,對于彼此再熟悉不過。

當下長儀就決定沒事的時候多找找養風,敦促他盡快把藏寶閣給收拾好,也讓她能夠早日得到藏寶閣內收藏的那四顆心心念念已久的先天靈寶,而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然后可憐的養風神官,快要被長儀的每日一催給逼瘋了。于是,沉寂已久的善見城變得熱鬧起來,經常會出現這樣一幕:

莊嚴肅穆的能天殿外,養風來來回回的踱步,不時還探頭望向殿內。踟躕良久之后,他一狠心,邁步便向殿內走去。剛走了沒幾步人又頓住了,這時候有兩個侍女拖著杯盞從內殿走出來。

養風大喜過望,馬上攔住二人問道:“二位天女姐姐,蘇提神女在不在里面?”

二人見到他就忍不住捂嘴偷笑。這些時日以來,養風被蘇提神女到處圍追堵截,催促他早日將藏寶閣修葺完畢的事情在天界被傳的沸沸揚揚的,讓善見城的仙神看足了笑話。

偏生藏寶閣的事務繁多,諸事繁雜,修復的非常緩慢,縱使有蘇提神女每日一催促的查看進度,養風也已經將全部的可用人手都投入到了重建工程中去,但是取得的進展還是不如人意。

雖然陛下和蘇提神女從來沒有斥責他們的工作不利,但是蘇提神女急迫的態度還是讓他們心中沒底,被催促的多了,養風簡直要怕了蘇提神女,每每在善見城躲著她走。

兩位侍女示意了一下手中托著的杯盞,悄聲道:“就在方才,神女忽然有事,已經離去了有些時辰了。”

聽完二位天女的報信,養風大喜,急忙謝過之后,徹底沒有了后顧之憂,大踏步就進去覲見陛下去了。

到了內殿,他才剛行完禮,抬起頭正欲向陛下稟報事務,忽然發現天女口中已經離去了的蘇提神女,此刻就好端端的在上首坐著,正支著頭笑瞇瞇的看著自己,但是就像是被一道天雷給劈中,整個人都不好了。

新朝伊始,百廢待興,像養風一樣忙得腳不沾地的,還有風神伐由。身為天帝的親兄弟兼最為倚重的左膀右臂,伐由都快忙成了一股風,輕易讓人見不到蹤影,忙碌政事的同時,他又很擔心母親一個人寂寞,便將香音太妃送到了長儀的身邊作為陪伴。

長儀憐憫香音太妃早年被悅意天妃折磨成了驚弓之鳥,雖然后來在他兒子伐由的籌謀下,改換門庭得到長儀師徒的庇護,才安全地脫離了魔爪,卻被嚇破了膽子,每日只敢龜縮在寢殿里不敢踏出去一步,生怕不小心會撞見悅意天妃,被抓回去折磨。

現在悅意天妃伏誅,她兒子也翻身成為整個天界權勢最為煊赫的大臣,整個梵天界都再沒有能威脅到她的存在,她卻還是只敢躲在風神殿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踏出安樂窩一步。

長儀明白伐由心中的顧慮,憑借著香音太妃對自己無條件的盲從,成功的將她帶了出來,到善見城中最讓人樂不思蜀的歡喜園中玩耍。

說來外人可能不信,來歡喜園的主意是香音太妃提出的。最初長儀聽到她的想法的時候還有些奇怪,這香音太妃乖巧怯懦,而歡喜園則是聞名梵天界的聲色場所,各色美貌天女英俊神官俱是一流水準,任誰也想不出香音太妃跟歡喜園會扯上什么關系。

及至到了歡喜園中,同樣是初次來訪的長儀發現,這里果然如傳聞一般美輪美奐,看得人眼花繚亂,連帶感官也變得靡靡然,顯然并未受到前些日子善見城叛亂的沖擊。

唯一與傳聞不相符的是,她們在歡喜園中并未見到多少侍奉的天女并神官,確切地說,雖然歡喜園并未受到亂軍的沖擊,但是善見城至今還籠罩著惶惶不安的氣氛,自是沒有多少仙神還有心思來此玩樂,這里已經變得有些冷清。

這也不難理解,天界才剛經歷過動亂,元氣大傷的同時,就連先天帝都因此殞命,善見城的這些仙神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子。雖然如今新天帝繼位,天界的局勢也慢慢的穩定了下來,但是這些人還摸不清新天帝的喜好禁忌,輕易不敢出頭,便都龜縮起來老實做人。

雖然這里冷清了些,少了些樂子,但是香音太妃很容易滿足,單只看著乾達婆女跳舞就已經很高興了,兩只眼睛都在放著光。

而在此時,長儀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下意識的捂住心口,同時運轉渾身的靈力搜遍全身,尋找可疑之處。奇怪的是,她將全身的靈力運轉到了極致,都查探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后長儀也只當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略過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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