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凡塵一世,再相見,鸞英口口聲聲妖女,我心中著實不舒服的緊,染墨他自與鸞英有婚約在身,還來凡界招惹我,我恨及怒極,把我當作了什么,是為了同門情誼還是對我的愧疚,我不過是他眼中的一個可憐蟲,在他眼中我便如此不堪么。
我拿劍指向鸞英,‘既然你這般不舍,那就你,你隨我來魔界!你以天帝孫媳婦的身份跟我回去,也可以了!’
鸞英眼中噙滿淚珠,咬住下唇道,‘好!我隨你去。’
她堪堪走出幾步,染墨卻道,‘慢,既然今日諸位眾仙都在此,染墨有一事要宣布,自今日起,我與夜神之女鸞英的婚約解除。’
一陣天風刮過,誰也沒有料到如此緊要關(guān)頭,染墨竟說起這個,鸞英忽然單薄如一片枯萎的落葉,‘師兄,你,你說什么?’
染墨看了看她,又看向我,‘魔尊可聽明白了?走吧!’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眸中竟莫名含了些笑意,我恍然有些不知所措,身后傳來鸞英撕心的哭聲,‘不要,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英兒不怕的,你回來!’
他身子一僵,我堪堪明白過來,原來他是為了她!
好,那我便成全你,我問道,‘你可想得明白了?你隨我去魔界不是去做客的!’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好!’
我將之華扔到天族那邊去,染墨又安撫了眾天兵天將一番,轉(zhuǎn)而將劍搭到染墨的脖子上,鸞英哭倒在地望向染墨,那瀲滟水光在眸子里甚是含情脈脈,‘師兄,是英兒害了你。’
這話我不怎么愛聽,對她道,‘放心,本尊會照顧好他的,至少他的命比你的要值錢一些。’
攜著染墨慢慢向后退去,眾天將面面相覷,卻一個不敢上前,退出幾丈之外。
云頭上,劍還搭在染墨咽喉處,他緩緩道,‘歡兒,你打算要將劍在我的脖子上放多久!’
我看了看他沒作聲,他又道。‘歡兒,我既然已經(jīng)答應,就不會食言,你把劍放下!’
我想了想,收回劍,他又要張口,我怒目向他,‘不要忘了我是要殺你的,你若是想多活兩日就少說話。’
他點點頭,退后兩步,眼見一腳就要落空,我將他向前一拉,他的腳重新落回云上,身子向前一傾,他的鼻尖險險蹭在我的鼻尖,我怔住,眼中盡是他烏黑的眸,他淺淡道,‘可是怕我從這云頭上掉下去!’
我手中的劍重新抵在他的下頜處,嗓子微微有些嘶啞,冷道,‘你休想再逃!’
他又道,‘我不走!’
這話他說過那么多次,在天界,凡界,如今又說,我哼一聲收回劍,封住他身上幾個大穴,對他道,‘這樣你想跑也跑不了,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奴隸。’
‘奴隸?’他怔了怔,驀然失笑,‘好。’
我卻見不得他這高興派頭,若不是為了救鸞英,他肯這么卑微么,我盯住他,手緩緩搭在他的肩上狠狠的捏下去,他鼻尖漸漸沁出了汗,卻沒吭一聲,我自覺無趣收了手,忽然背后肩膀一陣陣痛楚傳來,我呲牙看了看皮開肉綻的傷口,嘆口氣,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覆上來,他施了仙法為我止住了血道,‘哪有用身子去擋刀的道理。’
我淡淡道,‘這也總比被信任的人一劍刺在心口要好的多!’
就像最終都是死,且都死于刀劍之下,可一個是自殺,另一個卻是被自己親近的人殺死,結(jié)局雖一樣,本質(zhì)上卻是千差萬別,真真是能將人傷到死了都覺得疼。
他沉默不語,停了一會卻撕下自己袍子的一條邊角,嫻熟的在傷口處包扎。
回到魔宮,我將他安置在自己居所旁的一間屋子,終究他是未來的天帝,我不能拿他怎樣,發(fā)狠發(fā)過了最終還是要放了他。
我這一出反而成全了他與鸞英的鶼鰈情深,情深意重,越想越是煩躁,伸手扯下他包扎傷口的帶子扔在地上,轉(zhuǎn)身欲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