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哭泣惱道，‘就是在我眼皮底下，松亭還總三番五次找借口要見她，這一年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

‘這是在規矩森嚴的宮內，能發生什么事啊，姐姐多慮了。’

‘為什么沒燒死她呢，本來一石二鳥之計，既陷害了皇甫華，又燒死了她，沒想到她命這么硬，我就說她是個妖女。不然那致啞的藥到她那里怎么也不管用呢。’

‘噓，小心隔墻有耳！’未央悄聲道。

一陣風刮過，我捂住心口慢慢蹲下去，飛沙走石迷了眼，云層越來越低，待她們走后，我慢慢走回去，銀線劃過密密的厚云，悶雷隆隆，豆大的雨滴下來。

一滴兩滴砸到臉上，我還是慢慢走著，嘩一聲忽然下大了，雨霧中的皇宮看來似乎有些搖搖欲醉，雨水冰涼，可涼不過心底的寒意。

一人走到眼前，我緩緩抬頭，笑了笑，‘師父，你也來淋雨了。’

水從他緊皺的眉頭劃過臉頰滴下來，他將我抱起，我沒看清他是怎么走的，不過幾步我便回來了，雨水好冷，冷到渾身發抖，阿沅替我換了干凈的衣物，我背靠在床上摸到枕下那只匕首，再撩開胳膊，一道道疤痕觸目驚心，可是我不想再這樣了，我坐在那里怔怔發愣。

‘你在做什么？’

匕首被打落，染墨怒氣沖沖站在眼前，屋內昏暗一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能感到他的怒氣。

‘師父，你為何生氣？我已經好久沒有生氣了。告訴我，怎么才能生氣，是不是生完氣便不會傷心難過了！’

他忽然將我攬入懷中，‘九九，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我輕輕推開他笑道，‘師父，你說笑了。我為什么要傷害自己啊，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呢，沒有人在意的，我不會的。’

他似乎僵了僵身子！

我抬頭看著他，不經意的眨了一下眼，眼淚就簌簌落下來，慌亂抹掉眼淚，‘師父，你走吧，我想自己靜一會！’

他走過來蹲下，眼眸與我齊平，緩緩的將雙手托住我的臉，好一個細致妥帖的動作，他柔聲道，‘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我愣了愣，忽然有些胸悶喘不上氣，越過他的胳膊那把匕首在地上閃著銀光，我走過去彎腰撿起，他方才那般我差一點就信以為真了。

驀然轉過身將匕首放在他的脖子上，厲聲問，‘理由呢，說，你到底為什么接近我，想讓我做什么，我到底哪一點可以為你所用。’

‘九九··’

‘你若不說我就殺了你！’我惡狠狠道。

‘你認為呢？’他目光炯炯看著我。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匕首被一股力彈落到地上，他撿起放入袖口，‘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你還給我！’我扯住他的袖子。

他斜斜看向我，‘不還！’

‘那是我的！’我瞪著他。

他點了點頭，漫不經心道，‘現在是我的了。’

我咬住唇，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怒道，‘師父這不是君子所為。有違君子之道。’

‘你這也不是徒弟所為！有違孝道！’他反唇相譏。

我氣呼呼看向他，‘你··’

他眨了一下眼，我忽然覺得困極，袖子一扇，‘你走，我不想和你說話。’話還未完禁不住眼皮再也撐不住，慢慢闔上，毫無預兆的我就這么睡了過去。

是不是他又對我使了什么妖術。

這個江湖術士。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第二日巳時，已錯過了上課時辰，念及昨日與染墨鬧翻了，索性我今日就不去了，磨蹭著起來，用了膳，在廊下坐了會，覺得百般無聊，帶著阿沅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