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后，詔書下來，長樂三個月后將會動身去太廟守孝一年，我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緊跟著這道旨意，父皇又下了一個旨意，任染墨為我的老師。

每日過了辰時便要去上課！

我對他那些術數著實沒有什么興趣，不過還是得硬著頭皮去，真不知道這位公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今日是第一天上課，我早早出了殿門，遇見五公主之華，她破天荒第一次主動同我打招呼，‘小九！’

我停下，‘五姐姐？’

‘聽說那位染墨公子做了小九的師父，姐姐好羨慕！’之華有些嬌羞之色。

這有什么好羨慕的，不過是個皮相略好些的翩翩公子，她欲言又止，我也沒工夫耽擱，便道，‘誤了上課時辰就師父會怪罪的，姐姐，小九要走了。’

匆匆告別了她向師父如今住的章華臺去。

染墨一身素袍，手執長劍正在院中練劍，我站在旁邊看了好久，模糊覺著眼前這一幕似乎見過，卻不知在何時又是哪里見到的，自從落水之后我好像忘記了許多事，可是細想也沒忘記過什么，不知何時他收了劍，飄到我身旁，‘九九，在想什么？’

九九？我嫣然一笑，‘師父，小九是不是見過你？師父看起來好生眼熟。’

他怔住，眼底有些蒼涼，我不知這話有何不對，遂又道，‘小九只是一問，師父莫惱！’

他又是一怔，似乎認為我這樣的語氣極為不妥，可我畢竟習慣了如此小心翼翼的同人講話，他眸子一動，‘我怎么會惱呢，見到你，我便極安心了。’

淡淡的聲音似越過千山萬水。

彼時他那樣個樣子像是在對另外一個人說，我只當他是犯了癡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他唇角逸出一絲笑意，手拂過我額角的鬢發，‘師父給九九作幅畫。’

這下輪到我不明白了，‘師父難道不教給我點什么嗎？’

他點點頭，‘不急！九九天資過人，不急著用功。’

我樂了，‘師父為何要收我為徒，難道就是因為師父認為小九天資過人嗎，師父可聽說過太祝令說小九是什么，師父不怕嗎？’

‘我只希望你開心便好！’他道。

我噎住，譏笑道，‘師父可是選錯人了，小九雖然是公主，可是你若是指望著通過我升官發財可是錯了，我母妃早早去了，父皇不僅不喜歡我甚至厭我至極。若是認為我無依無靠便可任你擺布那又是大錯特錯了，小九雖軟弱，可寧死也不會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沒想到他卻是不惱，認真聽完我講的話道，‘九九不信我，不過確實是比先前聰明些了。’

卻叫我如何信，便是親姐妹對我好也只是為了利用我，何況又不知哪里來的一個術士，說不定還是個江湖騙子，長得再好看又如何，我可不能被美色迷了心智。

他兩根手指并在一起，對著院中一張竹榻，那竹榻自個就挪了過來，他道，‘坐！’

我咽了咽，不知是該驚悚還是該贊嘆，若誰再說我是妖女我是萬萬不信的了，他這一手才真是像個妖。

待我坐好，他果真像模像樣的作起畫，我閑來無事開始認真琢磨他，若說他真是個騙子，也沒必要找我行騙，我確實沒什么好被騙的，他的氣度怎么看都像是個雍容公子，我方才那話著實將自己抬高了，可是他又是為什么非要認我做徒弟呢。

這么貌美的年輕男子大概會有十分多的愛慕者，恍然想起方才之華扭捏的模樣，明白了，她看上染墨了。

‘師父！’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