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的威士忌已經喝完了，他盯著空空蕩蕩的酒杯，也是有點疑惑，“要真說價值的話，海盜王本身的價值應該也能值個幾萬，但是對方可沒那么好馴服。就算真的打算用海盜王，又怎么確保海盜不會倒戈……”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用人的原則他是懂一點的，最起碼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況是海盜王這種隨時都可能反咬主人的毒蛇。

“實在不對?。侩y道不打算用岡瑟？那他要岡瑟做什么？”

“不要想那么多啦，反正也沒我們的事。”

看他苦苦思索的樣子，刀疤打斷道，仰頭灌下一大口酒。

……

……

血色酒館的專職刺客也愛搞小團體，小團體的劃分標準是所謂的“業務能力”，實際上就是按實力劃分。這種聚會可以理解為同事聚餐，或者業界交流，主要目的是在培養和諧工作關系的同時，交流一些無關痛癢的信息。

而此時在一個會員包間里，一群刺客正在討論他們的新目標。

“這個蘇晨果然不簡單?！币粋€刺客神色凝重。

因為酒館難得地安靜了一會，他們也聽到了老板娘和蘇晨的話，岡瑟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至少他們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解決岡瑟的，更不用說活捉。

“的確，不過我估摸著不是他自己本身的實力，他身邊不是有個六十級的刺客嗎？據可靠消息，那個六十級的盜賊魔術師也在他的隊伍里面。有這兩個人，能拿下海盜王也在意料之中?！币粋€刺客接話。

“不，令人震驚的是他的效率……

“海盜王在所在的海域已經離拉萊耶很遠了…光是來回就得用起碼兩天時間吧，可是對方只用了一天半……”

“會不會是提前做了準備？”有人懷疑。

比如提前把岡瑟解決了，然后來酒館裝逼？

“也有可能，畢竟這效率太過夸張了。”剛才那個刺客道。

“之前還傳言說他跑了，現在看來，流言不可信。”

有人總結道：“不管怎么說，蘇晨這個懸賞，接下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得好，等那些不怕死的家伙試探一下再看。”

無數為這一行拋頭顱灑熱血的前輩們，用血淋淋的教訓告誡他們，刺客的第一生存法則不是多么強大的實力，也不需要智慧和勇氣，需要的僅僅是——茍。

精英刺客，深喑此道。

……

……

即便是在冬天，拉萊耶的街上也是人山人海，蘇晨兩人打了一輛馬車會審判所。路上意外的清凈，沒有任何刺客來找麻煩。

坐在馬車上，蘇晨踢了踢還在昏睡的岡瑟，“找個垃圾桶把它扔了吧?！?

“扔了？為什么？要不現在就扔出去吧？”說著，克萊兒伸出手準備解決把岡瑟扔出車外。

“不行，”蘇晨嚴厲制止，“垃圾要分類回收，不能亂扔！”

克萊兒有些不滿：“哼，現在知道不能亂扔了？剛才為什么不把他賣了，可是能賣好多錢的！”

蘇晨：“我也沒虧待你吧？怎么感覺你掉進錢眼里了？”

克萊兒：“還沒虧待我！欠了我十年的工資！”

“也對。”

蘇晨想了想，從她口袋里抽出紅色皮包，然后鄭重地托在手上：“現在一次還清了?！?

“誰要你的錢了！”

克萊兒嘟囔著，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直接搶過了皮包，死死攥著。

蘇晨看她那副樣子，心里升起來濃濃的自責。雖然克萊兒比他大好幾歲，但是兩人的關系中，蘇晨的位置更像是個哥哥……不，是父親。

記得第一次見她，還是個靦腆的小姑娘，十年時間，怎么就養成了這個鬼樣子。自己在教育人方面好像真的沒什么天賦？那埃德加的教育問題要不要交給專業人士？

克萊兒看他出神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比蘇晨大幾歲，一直像姐姐一樣照顧他……不，無微不至到像個母親。

可是十年時間過去了，這貨居然一點都沒變，還是隨時隨地都能走神，對現實問題莫不關心。為了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搖了搖頭，做了三次深呼吸，安慰自己沒必要跟養殘了的小孩子計較。

到了快接近郊區的時候，兩人下車。克萊兒把岡瑟拖到垃圾桶旁邊，有點擔心：“把他放在這里真的沒問題嗎？”醒來后在城區里搞破壞怎么辦？

蘇晨反問：“就算搞破壞關我們什么事？”

克萊兒：“你還真是個自私的拜物主義者?！?

蘇晨驚訝：“你居然知道‘拜物主義’這個詞？”

聞言，心情本來就不好的克萊兒驟然爆發，滿臉通紅地咆哮：“別太看不起人??！”

這家伙今天真的太氣人了！

不行，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不能再和他說話了。

“他不會餓死吧？”回去的路上，克萊兒還是忍不住問，餓死了豈不是白救了。

蘇晨疑惑：“餓死又怎么樣？”

這熟悉的問答，不用繼續說她也知道話題的走向?？巳R兒把頭瞥到一邊，走到離蘇晨兩米的距離，與他并排前行。

同時心里不斷告誡自己，絕對不要再靠近這家伙！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失手打死蘇晨，搞不好明天早上報紙頭條就是“侍女謀殺審判長”之類的。

回到審判所。蘇晨直接往地下室走去，克萊兒氣呼呼地往客廳走。

“發生什么了？”

正在剛剛做好飯的索托斯，把晚餐端到桌子上，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克萊兒生氣，不由得有些疑惑。

最讓他好奇的是，究竟是哪位英雄好漢如此有大無畏精神，惹她生氣？嫌自己的生命太過漫長？

“還不是蘇晨那家伙！”克萊兒義憤填膺道。

“這些多年來我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他居然挖苦我，還那么敗家！直接就把那個海盜放跑了，明明那么多賞金的！”

審判所不吃不喝五年才能攢夠一萬金幣，按蘇晨自己的話來說好像是那啥“子孫視之不甚惜，舉以予人，如視草芥”！對，她克萊兒斬荊棘暴霜露……咳，好像也沒那么嚴重？

克萊兒繼續抱怨：“還有，他居然把錢包扔給我就打發我了！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貪財的女人嗎？給你開你那么多工資我說過什么了嗎？”

“……”索托斯沉默，這不是像不像的問題，您本來就是……不過他還是很上道的，立馬屁顛屁顛地過去，“我也覺得我的工資有點多，要不以后審判所的日常生活的開銷由我負責？”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每天要吃那么多東西?！闭f著，克萊兒睜大眼睛看著他，滿是期待地暗示。

“沒事，你的零食我也負責了?！彼魍兴沽ⅠR聽懂了她的意思，不就是零食嗎？能吃多少？

克萊兒頓時破涕為笑，美滋滋地去餐桌前吃飯。

但片刻后，索托斯沉默下來。

好像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