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然而接到的一系列消息，讓肖斌仿佛身處在空調房里：打野趙禎的一句“我這次不想打了”缺席此次賽事，啟用了小將吳宇誠；自己因為打球傷了手腕不得不休養一禮拜，不能碰游戲；中路無將可派，自己或將轉為中單，但英雄池影響太大。他心情很著急，但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只能默默養傷。或許按田忌賽馬的理論，他們仍被當做與上駟對抗當做炮灰的下駟。這時，他想去那個地方走一趟緩緩心情。

他回到了母校門口，那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地方之一，在那里，他也曾萬眾矚目，也曾成為焦點，也曾遇到很多人生中難忘的人。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他后悔，當年自己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他和她說過會去師范，但后來還是經不住自己父母半天的思想工作去了工商。他記得那雙眼睛，那張臉，那個人，他曾經愿意為之做任何事，在她的面前，他永不食言。卻不曾想到，有一天他還是忘了自己說的一件事。

“呵呵，連自己去向都決定不了的孩子談什么戀愛。”他暗自罵道，雖然早就不是去年，但隔著時間的沉淀感覺更為深刻。他望著那把以前坐過的椅子，自己覺得該做點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望著以前坐車天天看見的那個小土坡，那是離學校很近的一個小土坡，一面是公路，另一面種著草，點綴著幾朵不知名的野花。這片草地和喧囂的市區顯得那么地格格不入啊，夏草繁茂，一片瑩綠映入眼簾。他躺在土坡的草地上，望著天上的云，這對他來說，這種安閑多久也不夠。在鋼筋水泥的森林里，接近大自然的草地總是那么地讓人向往，心曠神怡。小草不及大樹，有人專列牌子與護欄來標識，但城市里更多的還是小草而非樹木。

是夜，他又夢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她穿著校服，扎著馬尾，坐在斜前。他想接近她，但又總是隔著一段距離像隔著一層玻璃。她扭過頭走了，他撞破玻璃，碎片刺破的他的肌膚，但他忘記了疼痛感，當他沖破那一層的時候竟發現她就在眼前。

她看著他，半天頓出三個字：“你來了。”沒想到她其實離自己這么近，他激動地忘了去擦身上的血，他說：“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我知道，我是個懦夫，沒有去堅持下自己的想法，以致有今日。今天我把話放在這，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做我自己選擇的事情，不再做一個傀儡，一具行尸走肉。這種日子，是時候結束了，活著比死了還難受。誒，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最后他仍不忘打趣，強顏歡笑。在她面前，他有才氣，有敬畏感，很剛強，甚至有時候讓人覺得有點自大。但多年來，在她的面前，他頭一次這么脆弱。她伸出手，拔出碎片，用紙巾，擦拭著血跡：“你記得你以前說的：'我不管最后的結局是什么，我覺得，有一個很精彩的過程就不后悔了。'別去想那些結果，就無非是贏了輸了而已，你說過你不會忘的。”“我沒有忘！”他把她一把攬住，她象征性地掙扎，隨后靠了進來，剛剛能碰到他的肩膀。肖斌一旦夢到此情此景，總想這時候永遠不要醒來。

突然，他感到一點潮濕，還是醒了，枕頭濕了。

他坐起來若有所思，良久不語，不知道那是幾點，竟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往常，他總是拿那句話來安慰自己，但效果總是適得其反，當他這時再想起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下等馬也是馬啊，在多少本書里提到的那個故事，人們稱贊孫臏的謀略過人，稱贊齊王可以知人善任，或是田忌的為國舉賢。卻不知田忌的那匹下等馬對上齊王的上等馬時是何等的心情，或許它也知道那是齊王的上駟，這一場并沒有什么懸念了，但是它仍然跑完了全程。在這個故事里，每一個人、物，肖斌都覺得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