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交替的時節(jié),黑夜中的盤山嶺宛如夜間的幽靈一般,郁郁蔥蔥的樹冠層巒疊嶂般在黑夜的掩護(hù)下延伸至天際,樹干在經(jīng)過風(fēng)雨的打磨與灌溉下早已變了模樣。要是有人抬頭從樹底下向上望去脖子都會變得發(fā)麻。
涓涓細(xì)流的小溪在蜿蜒曲折的山勢間緩緩的向著遠(yuǎn)方延伸。它的存在宛如明珠點(diǎn)綴一般,讓萬物都能為之傾倒與贊嘆,耀耀生輝的夜色只留下一縷清泉在滋補(bǔ)著大地。。
可就在這寧靜的背后,晴朗的夜空卻慢慢的被烏云給遮擋住了,月光失去了亮色,似是個待嫁閨中的女子帶著羞澀躲在了烏云的身后。
自從上次王俊在聚義廳宴請上官婉兒一行人之后,再也沒有發(fā)生過任何異常的事情,最少對于他們來說是這樣的,平靜的日子再一次的來到了眾人的身邊,沒有當(dāng)初的勾心斗角也沒有當(dāng)初的擔(dān)驚受怕。
此時的她們,宛如閑游野鶴的世外高人一般。整天在盤山嶺不是吟詩作賦附庸風(fēng)雅,就是撫琴頌鳴,詠物育人,整個山寨每天都充斥在少女們歡聲笑語的聲音中。惹得滿山的匪徒們是一臉怪異。
而在這歡聲笑語中卻也有二人,眉頭間纏繞著似有似無的愁緒,久久不能散開。
她乃是堂堂的世家門閥大家的千金小姐,也許是在父輩們的影響下,對于這種勾心斗角和玩心眼的東西,從小天生就擁有著異于常人的嗅覺。就像昨日王俊在她面前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碼,她自然也是瞧得明白。明白歸明白可也有著不解之意在其中。
那個匪頭為何要將這背后之人的名字告知于我,究竟有何意圖。
堂堂丞相府不是誰都可以登堂入室,此人若想光明正大投靠丞相府,這背后需要付出的代價(jià),豈是一件小小的綁架案就能回報(bào)的。
。若是如此那他們這些人也是太天真了一些。士農(nóng)工商四個階級自古以來就是個無形枷鎖,將這世間上所有的人化為了四五六等,若是有人想要打破這千百年來的傳統(tǒng),其結(jié)果是可想而知。
當(dāng)一對凝眉彎成了月牙久久不能散開之時,一雙凝眸卻正好落在人群邊緣外的李淵身上。
此時的李淵正百無聊賴的正蹲坐在遠(yuǎn)處,望著嬉笑打鬧的人群,像是想到了神馬不好的事情,同上官婉兒一樣眉間夾雜著似有似無的愁緒。。
上官婉兒見狀如此,步攆搖曳緩緩來到李淵的身邊。
悅耳動聽的嚶昵聲傳來瞬時間就鉆進(jìn)了李淵的耳朵里,即使此時的他在外人看來有些傻傻的感覺。徑直問道“你叫神馬名字。”
“你的阿娘阿爹如今又在何處。”
上官婉兒連續(xù)問了李淵好幾個問題,他才后知后覺的神情中緩緩神來,發(fā)現(xiàn)了到身旁個女子。
他認(rèn)識她,還是如當(dāng)初那樣,當(dāng)他快要迷成一條線的眼睛望向上官婉兒的時候,臉上就會不由自主的被一片紅云給遮蓋住。為了避免尷尬,
趕忙向著相反的方向躲去。一臉的羞澀低著頭不敢直視上官婉兒。
這可是他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即使換回女裝的王慧在她的面前都稍遜三分。
沉默的久了,這讓他說話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但最后還是回答了上官婉兒的問話,“俺叫李淵,云州人士。”
“至于阿爹阿娘,他們都死了,現(xiàn)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說完他的神情就有些低落起來。
也許是感受到了李淵的低落,上官婉兒便不在言語。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婚事。神情便不由得一暗。
她已經(jīng)到了出嫁的年紀(jì),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人之常情,但自己仍然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掌握自己的婚事。嫁給一個自己所愛的人,可這些在世人的眼中那有那嗎的容易。只要丞相府的千金小姐這個金字招牌在一條,他都永遠(yuǎn)不會按著自己的性子來抉擇自己的人生大事。
此次千里迢迢從上京城來鳳陽府參加文會,便就是接著文會的由頭來躲避阿爹啊母的逼婚。
“唉”
也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李淵與上官婉兒兩個年紀(jì)相差不大的兩個人,在這夜色彌漫的黑夜中彼此有了心靈相通的感覺,相言無語。
盤山嶺因其易守難攻地形險(xiǎn)要的獨(dú)特優(yōu)勢,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時間內(nèi)給山下周遭的百姓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這個道理在這里也是試用的。
可時間長了,百姓們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中僅有的戒備。原因便是山上的匪徒從來都沒有下山打劫過他們。
崎嶇難行的山路上,突然一道道模糊矯健的身影宛如游龍一般穿梭在樹影之中。。
這些人一個個頭帶著黑色面巾身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只露出一雙雙攝人的眼球暴露在空氣中,山寨很快便被他們給團(tuán)團(tuán)包圍,就連四周暗中布置的崗哨也被他們憑借著矯健的身手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給悄無聲息的殺了。。
可天算不如人算,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就在他們以為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時候,他們還是被暗中的崗哨給發(fā)現(xiàn)了。官府花費(fèi)十?dāng)?shù)年都不能剿滅的悍匪,豈能那嗎容易被他人給暗中點(diǎn)了炮仗,這都是后話。
“敵襲,敵襲。快來人。”一陣陣清脆響亮的鑼鼓聲,霎時間就將整個天空給填滿。
“該死,按計(jì)劃行事,各什從四周強(qiáng)攻突圍前進(jìn)。凡遇人著皆殺之。不留活口”
“諾”
“義父…義父大事不好了。北寨正在遭受不明身份之人的攻擊,弟兄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快要頂不住了。”,此時的王俊正準(zhǔn)備抱著夫人上床睡覺的時候,突然被門外的急促的敲門聲和叫喊聲打擾,眉梢不由的一皺。幾十年養(yǎng)的好脾氣被這一陣操作,頓時被逼的急怒起來。
可片刻過后他還是在夫人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打開門來至院內(nèi)的楓樹下,對著眼前這個寄予厚望的義子一陣呵斥,“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tǒng)。”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的心腹之人,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是,義父,孩兒孟浪了,山下正有不明身份之人攻打我盤山嶺北寨。”
原本以為王俊會大發(fā)雷霆,可當(dāng)他將這個消息告知于他的時候,王俊卻表現(xiàn)出一片坦然的樣子,似乎再說果然如此。
“知道了。”王俊緊接著便吩咐道。
“你即刻帶著自己信得過的兄弟,去請上官小姐幾人來這里與我會和,我們從后山的密道離開這里。”
“密道,”
“還愣著干神馬,快去。”
吩咐完王俊轉(zhuǎn)身進(jìn)入臥房,看著夫人睡眼朦朧的樣子,一陣的憐惜,“夫人快收拾收拾些緊要的衣物。還有枕頭下有一個漆紅匣子帶著它。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婦人雖有些不明所以。但終究沒有去向王俊追明緣由。
不一會的功夫上官婉兒幾人與王俊,便出現(xiàn)在一座廢棄的柴房里,在柴房的西南角掀開了壓在洞口的石頭,一條幽黑的密道便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中,李淵王慧二人也在其中。
王慧李淵二人他們因與上官婉兒一行人在一塊,當(dāng)王俊的義子要帶著上官婉兒一行人離開的時候,本不想帶著他們逃之夭夭卻因?yàn)椴幌牍?jié)外生枝而無辜惹至禍端,也就帶上了他們。
進(jìn)入洞中沿著密道的走勢,行走了近三里的路程,才在一處陡峭的山背后,露出來身子,轉(zhuǎn)眼望去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盤山嶺,只留下山頂處通紅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天空。
王俊望著漫山遍野的都閃耀著的火苗,心中是一陣的感傷。要說在他們一群人中與盤山嶺感情最深的,無疑只有眼前這個年近四十已到不惑之年的男人。
“閣下看起來很痛苦。”這時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傳出來,落在了王俊的耳朵里。
只見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美的不像話的女子。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這一切花再多代價(jià)也都是值得的。”王俊不想多言其他。
同時督促著眾人離開這是非之地,幸好他早就知道趙天然不會善罷甘休,輕易放過他們,暗中便做了一些準(zhǔn)備,以至于不會倉促應(yīng)對。
“得盡快離開這里,我想我們很快就會遇到我們不想遇到的人。”王俊沒有回答上官婉兒的話,不是他不想回答,只不過彼此都是陌生人不熟悉而已,繼而懶得去回答,要不是因?yàn)樗纳矸菟膊粫λ嗾f一句話。
很快一眾人通過暗無天日的密道就來到了盤山嶺的山腳下。
原本以為此時的他們已經(jīng)逃離了險(xiǎn)境,可偏偏事與愿違,就在他們逃往最近的城鎮(zhèn)而去的時候,在路上卻碰到了形似喪家之犬的白云金。只見他渾身上下全部被鮮血覆蓋,猩紅的血?dú)馀戮瓦B幾里地外的野獸都能夠聞見,尤其是背上一刀見尺的刀口,將傷口周圍的肉塊都泛的凸了起來,落在眾人的眼里,讓人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忍耐力是何等之強(qiáng)。
可王俊與白云金身為結(jié)拜兄弟的他們卻沒有相見甚歡的喜悅之情,白云金惡狠狠的對著王俊說到,“大哥,你真的讓我等兄弟好找。為神馬大哥要如此對待我等兄弟于不顧,只顧自己逃命。你應(yīng)該睜大你的眼睛瞧瞧那些死去的兄弟們,想想該如何去給他們交代。要不是大哥你孤注一擲,不聽俺的勸阻,不計(jì)后果那有今日的禍?zhǔn)隆!卑自平鹨贿B串的輸出,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推在了王俊的頭上。繼而其惹起了身后同樣死里逃生的其他匪徒們的仇恨。
說完只見白云金手持著一把鋒利的橫刀,直接就朝著王俊的腦袋撲面而來,疾風(fēng)四起的后勁將周圍的空氣都給切割開來,發(fā)出呼呼的聲音,其后數(shù)十個死里逃生的匪徒也隨著白云金徑直朝著王俊一方?jīng)_殺而來,氣勢如虹的殺氣混雜著仇恨,一時間將王俊以及身后的心腹之人給壓在了下風(fēng)。
而宛如局外人的上官婉兒王慧李淵一行卻早早躲開了去。
李淵更是在白云金出現(xiàn)的那一刻,感覺到了危險(xiǎn),,先于他人躲在了一處茂密灌木的背后。靜等著危險(xiǎn)的風(fēng)暴在時間的推動下,緩緩落幕。。
王俊見白云金失去理智,像條瘋狗一樣亂咬人,一臉凝重的看著快要沖到眼前的一群人。也是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放松緊惕,幾十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早就讓他明白一切陰謀手段的最后,從來都是你死我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與放松。
只見他也是手持著冰刃朝著白云金殺去。片刻過后便響起刀與刀清脆的碰撞聲,和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而在不遠(yuǎn)的李淵也是親眼目睹了這一盛況,雖說不是第一次見殺人,可如此近距離的殺人場面還是第一次見,不免有些難受。幸虧在早些時候吃了點(diǎn)吃食,不然怕就連腸子都能吐得出來。
可片刻便神情有些低迷起來,他想到了母親被鮮卑人活活殺死的場面,想到了虎頭被匪徒給殺害的場景,接連家破人亡又飽受生活摧殘的李淵,今日再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頓時有些痛恨這個世界的無情與不公平。
再加上數(shù)年來的乞討生活,讓他見到了此生最是難以忘記的回憶,因?yàn)樨毟F老百姓不得不賣了家中的良田,只為一口可以飽腹的口食,而四處乞討為生,可盡管這樣卻只能頂一時之欲,不能長久而為之,直到走投無路接下來就是賣兒賣女,到最后的孤零零的一個人倒在了路邊,這一番場景,每天都在他的眼中飄過。
望著眼前幾乎野蠻式的你死我活,在他的眼中片刻就沒有了感覺。同樣沒有感覺的還有他那濟(jì)世駭俗般的同情心,和對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的憤恨。
因?yàn)樘煜氯撕纹渲啵皇沁@其中的滄海一粟,小人物一般的角色,即使再憤恨世間的不公平,那又怎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那種事還是交給其他人為好。
于是他想到了母親臨終時對她的交代,讓他好好識字讀書,長大后能夠娶一房媳婦結(jié)婚生子,將李家的血脈好好的延續(xù)下去。那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想到了此處嘴角處不由得泛起一絲危險(xiǎn)。
可這一絲淡淡的微笑在此時這般充滿殺氣的地方,顯得是如此的詭異,幸好沒有被他人看見,不然其后果便可預(yù)料為之。自然這都是后話當(dāng)做笑喻之談。
白云金的人馬起初壓著王俊一方的人馬打,可越是到了最后,就越是力不從心。
王俊身后的人馬都是他這幾十年來悉心培養(yǎng)的心腹之人,而與相反的是白云金身后的人馬都是他花金錢女人綁在一起的兄弟之情二者那有可比性。
事實(shí)果如所料,一番爭斗很快便分出了輸贏,只見王俊手持著刀刃落在白云金的脖頸間,“哈哈哈,王俊俺落在你的手里,那是俺藝不如人,怪不得其他,可大哥想好了真的要將整個寨子都投入到朝廷的懷抱。”
“我白云金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臐h子雖說有些混蛋,但俺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想法,先前張回老兒對俺的示好,都只是俺做給其他人的假象。對于你也是。左右逢源有神馬不好,大碗吃酒大口吃肉,又有神馬不好,非的看朝廷的眼色行事,俺早就勸說過你,可你不聽俺的話,如今這種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應(yīng)該回頭好好看看盤山嶺,看看那里死不瞑目的的父老鄉(xiāng)親。”
白云金用平淡又不甘心的話語說完,轉(zhuǎn)頭望著眼前曾經(jīng)出生入死過的結(jié)拜大哥,緊接著望向盤山嶺的方向,乘著王俊的不注意,朝著脖頸之上的利刃而去,瞬時間就割破了脖頸上筋絡(luò)分明的血管,噴射而出的滾燙血液,將王俊整張臉都給覆蓋了,只露出了一雙后悔的眼睛,在眾人的眼球里。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可又在情理之中,這種感天動地的兄弟之情,到最后是這種下場,讓場外看熱鬧的局外人們,都是一臉的可惜。
直到那場瘋狂的廝殺過后,已經(jīng)是五天前的事情了,此時的他們除過李淵、上官婉兒、王慧,七人之外加上王俊一方的人總共只剩下十七個人。
因?yàn)榭煲缴挝缌耍M管快要到了入秋的時候,可天空依舊是藍(lán)天一片,沒有一絲的烏云遮蓋,再加上近些年來,北方異常的燥熱天氣,使得他們還似乎生活在夏日炎炎的的入伏時節(jié)。只要走幾步路口中就饑渴難耐。
李淵王慧一行人只好在路旁一間叫做三碗不過崗的茶攤上落腳,歇息片刻,待休息過后在啟程朝著帝國的上京城而去。
往來客商行走的鄉(xiāng)人,見他們一行人要再此地落腳,紛紛起身避開而去,眼中充滿著忌憚之色。
倒不是這些客商與鄉(xiāng)人小題大做,只因?yàn)橥蹩∫恍腥巳巳搜g都帶著一把利刃,要是誰人見到他們行走在鄉(xiāng)里,誰人不能躲之。畢竟朝廷明文規(guī)定和大陳律令條例中寫到普通老百姓和一般的富賈商人不能再大庭廣眾之下私夾兵刃,若有不尊此令著,然以謀反罪論處,以儆效尤。
可李淵一行人卻明目張膽的在鄉(xiāng)間行走,在他們眼里李淵一行人定然不是一般人。不然不會如此的找人顯眼。
李淵一行人在路中也是遇到過被衙役還有兵丁盤問過的事情,可當(dāng)上官婉兒拿出丞相府的令牌的時候這一切就便的不了了之。
可也有不識貨之人,可最后的下場就是被王俊及其手下人給大了燜棍桃之夭夭。
盡管大事小事一摞框,但好在都是平安度過了。看著上京城越來越近在眼前上官婉兒還有其他千金小姐們,心中也是一陣的急盼。想起家中的雙親長輩,不免有些哭哭啼啼起來,不過這種哭哭啼啼卻是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原本應(yīng)該是高興的,可人群之中的王慧卻沒有這種相逢的喜悅。
只有仇恨在她的心中蔓延,猶如一堆被熊熊大火點(diǎn)燃的火石,只要露出一絲的宣泄處,她的怒火霎時間就能將整個天地鬧個天翻地覆與死去活來。
怒火只出現(xiàn)了那嗎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知道此時的她就如墻果中的嗷嗷待哺的嬰兒,經(jīng)不起這世間的風(fēng)吹雨打,尤其是那些狂風(fēng)暴雨,她的未來不能急于一時,現(xiàn)在能做的只能是徐徐圖之。
這次憑借著上官婉兒的青睞,借著丞相府的勢力能查到王家覆滅的真相自然是好,要是查不到那也無事。
一張成正方形的桌子,前后左右各有一張長條凳,十七個人滿滿的做了四張桌子,還綽綽有余。
兩方人經(jīng)緯分明的落座在兩邊,誰也不打擾誰。
李淵跟著上官婉兒王慧做在了同一張桌子上,同時上官婉兒幾人從袖口中拿出了帶著清香的繡帕,用她們那一雙雙芊芊細(xì)手仔細(xì)的擦捻著茶具,雖說人人都有些嫌棄這不知多少人用過的茶碗。但口中的燥渴的感覺卻催使著他們不得不接受這種施舍。
然后靜等著茶攤小二的茶水和飯食。
而在另一旁的王俊一方人,卻沒有如此多的規(guī)矩,江湖人吃飯從來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哪來的那嗎多的彎彎道道。
而這簡陋的茶水?dāng)偵希还庥泄┩鶃砜蜕绦腥顺涞牟杷允常尤贿€有從幾里外都能聞得見,香氣四溢的酒香。這可惹壞了王俊一眾嗜酒如命的漢子。
而身為心腹之人的王離秉著為義父著想的想法,湊近王俊的身邊,親聲的問道。
“義父,上京城離此地只有不到五日的路程,算算時辰不過片刻便至。你看看弟兄們連日徹夜不眠的急行趕路,人困馬乏,甚是勞累,此地地處偏僻,一般人很難察覺我們來至此處,所以兄弟們委托孩兒希望義父能夠允許他們自行飲酒,解解身上的乏氣。”
王俊也是人他也能感受到手下弟兄們的期盼,有些不忍。既沒有否定王離的所謂的請求也沒有同意。
看王俊不為所動,王離再一次說到“義父,我知道你為何擔(dān)憂,但如今這種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豈是一時能夠解決的,現(xiàn)在的危險(xiǎn)不光只有眼前的危險(xiǎn),還有上京城等著我們的危險(xiǎn)。我們不能一視同仁。既然如此我們就應(yīng)該積蓄力量,為以后的困境早做準(zhǔn)備。防患于未然,未雨綢繆才是。”
王俊喝著手中有些澀口的茶水,聽完王離說的話,猶豫了片刻。在看了王離殷切的一眼之后
,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可貪杯。一人一碗即可。”
“是,義父。”
“小二,上酒,大碗的,給我的這些兄弟們一人一碗。”當(dāng)這一語話音剛落。隨后一陣整齊的聲音傳來。
“謝謝,離哥兒讓酒。哈哈哈。”
這些匪徒剛說完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就像貓見著老鼠一樣,老遠(yuǎn)就聞見了腥味,不等小二將酒碗端上桌子,趕忙就朝著茶攤放酒的地方而去。待至跟前一把推開正要往酒碗倒酒的小二。
拿起放在酒壇旁邊的一摞碗,分發(fā)給每一張桌子上,王俊一桌也是如此,只不過由一壇酒變成了兩壇酒。
在盤山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大當(dāng)家的可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嗜酒如命之人。
每次山寨的兄弟們打獵歸來,大當(dāng)家的都會和兄弟們飲酒作樂,可一飲酒就沒有個度數(shù),往往都會爛醉如泥。
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應(yīng)該是其樂融融的場面,而此時的王俊卻做在上首的位置有些心不在焉,只因?yàn)樗娦值軅兊囊痪湓挕?
他那一雙鷹啾一般的眼睛打量著四周,看著樂在其中大口飲酒的心腹們。原本就有些狹小的眼睛,就在他打量周圍的時候,迷成了一條細(xì)小的縫隙。
喝著手中有些澀口甘苦的茶水心中卻五味雜陳起來。。
多年來的直覺告訴他,事情已經(jīng)完全超出啦他的控制,。同時還有一種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的猜想籠罩在他的心頭。想到此處他猛然的站起身子,搭在桌子上的手掌重重的擊打了一下桌面。對著所有人說到。
“酒中有毒。”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切都變得太遲了。原本還處于興奮之中匪徒們,突然就有五人口銜白沫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在座的眾人之中完好無損的只剩下王俊和他的夫人,還有身邊形同父子的王離,還有其手下的五人匪徒。
而在李淵的一桌子人中間,卻沒有倒地之人。
見有人口吐白沫昏然倒地,見此情景在不愿相信自己猜想的王俊,也不得不相信這個從小帶在身邊,當(dāng)做繼承人培養(yǎng)的義子,居然感冒天之大不違背叛了他。而且還是在他走投無路上天無門的絕境之中。
“好好好,我王俊精明了一輩子想不到到最后卻被鷹給啄了眼睛。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他回過頭望著此時座如泰山壓頂而坐懷不亂的義子,應(yīng)該準(zhǔn)確的說是兒子,喝著茶吃著菜。就在這種沉默的氛圍中度過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而在不遠(yuǎn)處的李淵所在的一桌,剩下的五人匪徒之中,其中一人將李淵一行人牢牢看住在了原地,另外四人將此時正在憤怒中的王俊給團(tuán)團(tuán)圍在了中間,動彈不得。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緊要時刻,哪怕只要有一絲的的風(fēng)吹草動都會惹得殺意四起的時刻里。
突然從周圍足足有一人之高的冠林中,冒出來無數(shù)只黑色的暗影,這些暗影快的宛如閃電一般,以迅疾掩耳之勢朝著眾人的方向射來。
正處在人群之中的李淵包括王慧上官婉兒一行人,正好處在弓箭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由于躲避不及,還是有幾名小姐們受了些不同程度的輕傷,如此近的距離在強(qiáng)弓勁弩的打擊之下只是輕傷,多多少少有些運(yùn)氣在其中。
“王離,殺了這個忘恩負(fù)義之輩,昔年要不是王爺看他可憐將他從太常寺的死牢之中解救出來,并保他一命,那有他今日的榮華富貴,爾當(dāng)真是膽大包天,敢違抗王爺?shù)拿睢!?
話音未落便從密林之中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數(shù)十個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他們每一個人手中都握著鋒利無比的的兵器,在月色的照射下鮮紅的血液順著刀背滴落在地上,顯得是那嗎無比的耀眼。
而在這些人的前面卻徑直走出一老者,待其緩緩行至李淵一行人的面前時,眾人眼中不由得一震。甚至有些不可思議。從這個人上山伊始,王俊就與此人不對付,要是秉著他的秉性,一旦獵物上了勾怎會輕易讓他死里逃生。
“張回。”王俊在這種地方見到張回仿佛也有些驚訝。他可是明明下令過讓心腹之人暗中除掉此人,可眼前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怎能不讓他驚訝。可當(dāng)他轉(zhuǎn)頭望向王離的時候便心中一切明了。
張回看著王俊有些驚訝的表情,不由的嘲笑起來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對于這個叱咤鳳陽府將近二十年之久的悍匪,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來。
手不時的縷著下巴斑白的發(fā)須,笑瞇瞇對著眾人就是一陣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