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是鄔爾夏的生日,二十歲的生日。
作為錯過了她這么多年的曾爻,很早很早就開始在思考要準備什么禮物。
鞋子?衣服?包包?
一點新意都沒有。
織個圍巾?
不說他是一個男的,光是這項技能,他就不會。
當天在一個風景浪漫的地方準備個燭光晚餐?
那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懷好意,想要對她行不軌之事。
那……送戒指?
雖然吧,他是很想把她套回家,但是現在還在讀書呢,用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向來所向披靡的曾爻被難住了,覺得自己把頭想禿也想不到的,所以他就誠心誠意地發問了:“你們說,我該送爾夏什么禮物?”
賀尤一副懵懂的模樣:“禮物?為什么送禮物?”
余斯學拿了個枕頭砸他,“說你蠢是真的蠢,怪不得這么久了你還沒有一個名分。男女朋友之間送禮物需要什么借口嗎?”
賀尤:“喂!不帶打擊人的。”
說到這個他也很納悶,明明方瀅對他也挺好的,怎么就是不承認他們是男女朋友呢?
陸修遠笑得溫柔:“知道他蠢就不用說出來了。”
曾爻:“……”
明明是他在問事情啊……
瞧著一群發散性思維的人,他只好回答賀尤的問題:“爾夏快生日了,我該送什么?”
賀尤:“水晶鞋?”
余斯學:“999朵玫瑰?”
陸修遠:“不如問問學妹想要什么,免得驚喜變驚嚇。”
“謝了。”曾爻覺得陸修遠給的建議最實用了,因為他已經想了很多天也沒個定論。雖然問了就沒驚喜,但只要她喜歡的就會開心吧。
畢竟他平時真的沒看出來她喜歡什么,表現得無欲無求的——他覺得他這個男朋友有點難。
鄔爾夏當然無欲無求啦,畢竟她最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其他能用錢買到的又能算什么。
曾爻是個行動派,所以他立馬問鄔爾夏喜歡什么,然后聰明如鄔爾夏當然是立刻回:
——你要送我生日禮物嗎?
曾爻根本不懂得掩飾,或者說他不想欺騙鄔爾夏:嗯。
鄔爾夏:不用費心準備啦,到時候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就可以了哦。
曾爻:什么地方?
鄔爾夏:這是秘密,還不能告訴你。
秘密?曾爻挑眉:那好吧。
雖然說不用他準備了,但他還是做了二手準備,作為男朋友怎么可以不準備禮物。
時間很快就到了生日這天,是周五,鄔爾夏讓曾爻請了早上的假。
等鄔爾夏打扮好走出宿舍樓的時候,曾爻已經等在了那里,抱著一捧玫瑰花。
“生日快樂。”曾爻說:“余斯學說應該送999朵的,但是太多了我拿不完,覺得11朵也挺好。我們一生一世一起走。”
鄔爾夏滿懷笑容地接過來,“謝謝男朋友,我很喜歡這個寓意。”
“你喜歡就好。”
鄔爾夏埋頭深深嗅了下,好香,她抬頭,笑得很狡猾,“那現在跟我走吧。”
曾爻親昵地捏捏她的鼻子,也笑著說:“好。”
兩人在校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問要去哪里,鄔爾夏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遞給他,師傅看完后朝曾爻笑得意味深長,“怪不得你們今天都穿著襯衫呢,還抱著一捧花。小伙子很有福氣。”
曾爻雖然疑惑,但這不影響他理解師傅的意思,他笑看著鄔爾夏,“謝謝,我也覺得我很幸福。”
出租車很快到達了地方,臨下車前師傅又說了一句話:“祝你們幸福,日子要過得像這束花一樣,紅紅火火。”
鄔爾夏巧笑倩兮:“謝謝,我們會的。”
下了車,曾爻看著周圍,并沒什么特別的,除了馬路對面的——民政局。
他心神一震,復雜地看著鄔爾夏。
他的女孩,一直帶給他驚喜,一直默默地,帶著他前行。
他的女孩此刻笑得很美麗。她回頭,八點多的太陽灑下來和煦地照耀著她明亮的眼眸,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熠熠生輝、異常動人。
她牽起他的手,笑意晏晏地,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說:“你愿意嗎?”
那種鈍痛的感覺又來了。
你其實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你總說是我給你帶來了太陽,帶來了晴空萬里,可是你卻從沒想過你帶給了我什么。
是你讓我重新擁有了喜怒哀樂,是你讓我再次學會了微笑,是你讓我覺得過去的人生都好像是白活了。
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他輕輕搖頭:“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啊。爾夏,你愿意嗎?”
從此冠上我的姓,你的名字也將印在我的戶口本上,以后為我生兒育女,和我共度一生。
你知道,一旦踏進去,我不會給你后悔的余地。
鄔爾夏的眼眶像是有眼淚要溢出來,“我當然愿意啊,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嫁給你啊。”
從很早的時候,我就想站在你的身旁。
彼此相視一笑,牽著手,穿過馬路,一起踏進了這神圣的地方。
照相時,在攝影師就要拍下快門那一刻,鄔爾夏突然出聲阻止:“我可以帶上這束花嗎?”
攝影師愣怔的神情一瞬間轉化為笑意,“當然可以。”
他還以為,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刻小姑娘要反悔了。
隨著照相機咔嚓一聲響,畫面被定格下來。
紅艷的唇,純白無瑕的襯衫,洋溢著喜悅的笑臉,互相交纏的胳膊,以及那爛漫絢麗的玫瑰花。
領證的流程很簡單。
拍結婚照——寫申請表——在婚前協議表上簽名——遞上戶口本——最后得到兩個小紅本。
真的很簡單,沒有什么宣誓,就像去銀行辦張銀行卡那樣簡單。
辦證的中途發生了一點小插曲,就是工作人員問兩人要戶口本的時候——當時曾爻臉色一變,他根本沒帶戶口本,別說是忘記了,哪怕就算回去拿也是來不及的——戶口本在他家曾主任手里。
曾爻當時差點落荒而逃了,哪知鄔爾夏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拿出兩人的戶口本。
她把本子遞過去,得意地和曾爻咬耳朵:“我厲害吧?想和你領證當然得準備齊全啊,嘻嘻。”她看一眼臉色不是很好的曾爻,解釋著:“好幾天前我就讓叔叔悄悄地把戶口本寄過來啦。你別擔心,我爸也是知道的,大家都知道是我迫不及待要領證的。雖然我爸可能現在還不是很樂意,不過總歸來說,他不是不樂意就行啦——嗯,他只是現在還不樂意。”
曾爻心想,要是他的女兒也這樣急匆匆地想要嫁人,他也不會開心的。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后都只化作長長的嘆息。看著身邊這個將喜怒都擺上面上的女孩,多么惹人疼的女孩,這是他的女孩,他何其幸運。
所有的恩都不足以言謝,唯有以身相許。
人家都是男方去搞定雙方父母的,哪像他,什么都沒做,一個紅本本就拿在手上了。
走出民政局,時間還不到十點,烈日高高懸掛在空中。
很熱,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
他撐開傘,兩人一起走在街道上。
“謝謝你,爾夏。”
鄔爾夏瞇著眼睛,懷里還捧著他送的那束花,笑著回答他:“不客氣呀。你的玫瑰花可比這個紅本本貴多啦。”
曾爻看著她寵溺地笑,他的傻姑娘,這些東西哪有你值錢。
晚上鄔爾夏的生日宴會散了后,眾人極有眼色的散場了,偌大的KTV里只剩二人端坐著。
見狀,鄔爾夏點了首歌,前奏一響,曾爻便抬眸看她一眼。
鄔爾夏笑得狡黠:“你不是想聽嗎?”
曾爻聲音微沉:“你不是唱過了?”
“那不算。”鄔爾夏又嘿嘿嘿地笑,“當時不是誤會你了嘛,現在才是以你喜歡的人唱給你聽。”
“錯了。”曾爻說:“現在是妻子了。”
這話讓鄔爾夏臉紅了,奇了怪了,她明明臉皮很厚的——不是,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剛好前奏過去,輕輕柔柔的嗓音漸漸響起來——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望向的孤單的晚燈,是那傷感的記憶;
再次泛起心里無數的思念,以往片刻歡笑扔掛在臉上;
愿你此刻可會知,是我衷心的說聲——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愿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
像昨天,你共我。”
一曲歌畢,曾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盒子,遞給她,“這才是我準備給你的禮物。”
鄔爾夏打開,頓時閃花了眼,是一雙水晶鞋。
她綻開一抹笑,投入曾爻的懷抱,“是你親手做的嗎?我很喜歡,我超喜歡。”
“嗯,生日快樂,我的姑娘。”
鄔爾夏卻沒有多余的情緒再去想鞋這件事,因為她突然想起,收工水晶鞋好像很難做。她連忙抓起曾爻的手,看見他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果然紅紅的,有一個傷口,而且還陷進去了一塊,頓時眼眶就紅了。
“不是讓你不要費心了嘛,你看你的手都凹進去了。”
曾爻哭笑不得,心卻軟軟地塌陷了,他的姑娘啊,就是事事以他為先。
“沒關系,我是男人,這點小傷不礙事。”曾爻不等她再說話,便說:“我還有一個禮物,就是你可以讓我隨便做一件你喜歡的事。”
誰知鄔爾夏揮揮手,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已經做了呀。”
“嗯?”他馬上反應過來,“那本來也很符合我的心意,不算。”
“怎么不算?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就像我想和你結婚,而你也想我和你結婚那樣。
曾爻想,她給的情意,他這輩子是還不完了,他有些貪心地祈禱,希望下輩子能繼續。
希望下輩子還能遇見,這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這樣愛笑的一張臉。
就像歌詞唱的——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容更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