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關張了這些年,竟還有這么多客人來捧場,也許霍昭這么多年來苦心經營的戲園子,確實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鄭鈺走了之后,她嫌家里太冷清,便直接搬到梨園來住,也會經常去藥廠看看,但主要還是由鄭鈺生前囑托的那幾位掌柜管事。這里白天晚上都有客人來聽戲,還有一群孩子們,好不熱鬧。
后來,鄭鈺的墓也被遷到了梨園后山,她想,和昭姨一起他應該很開心吧。
那天梨園掛牌休息,她帶著酒菜去了后山,在二人的墓前說了很多心里話。這可能是她第一次喝醉,臨走前,她說,“最近梨園和藥廠都挺忙的,過了這次,也許再來看你們就是很久之后了。”
“誰呀!”剛從后山回來,便聽見有人敲門,杜若迷迷糊糊的應著,“不好意思今日已經打烊了,聽戲還請您改日再來。”
“你喝酒了?”
“我沒醉…你…你不是陸致陳嗎,你怎…怎么來了…”
“你醉了,我扶你進去。”
“你別動!”喝醉的杜若不知哪來的勇氣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清醒后,定會懊惱不已吧。
“好,我不動我不動…”
她突然抱住他,他愣住了,“我不敢回家,那里的房間太黑太冷了,大哥走了,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她哭得像個孩子,他拍著她的后背,“阿寧,不怕,我在呢…”
“陸致陳?你和若兒?”戴維本想來梨園看看杜若,卻看見他們二人在一起。
“你是戴維醫生?”之前二爺和他有過幾面之緣。
“若兒喝醉了嗎?怎么在這兒哭?”戴維問。
“她剛剛給我開門之后就這樣了。”二爺不知道怎么解釋。
“陸先生,鄭鈺生前將若兒托付給我,我來照顧若兒吧,您還是先回吧。”
“好吧,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第二日清晨。
“戴維?你什么時候來的?”杜若起床后,戴維正巧端著蜂蜜水進了房間。
“頭還疼嗎?”戴維關切的問,
“還有一些。”她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頭。
“能不疼嘛!你那點酒量自己心里還沒數嗎?還學別人喝酒,我昨天來看你,然后就一直照顧你到現在了,你說說,是不是要請我吃頓大餐慰勞慰勞我。”
“吃飯沒錢,要命一條。”
“你這個小摳貨!真拿你沒辦法,來,把這蜂蜜水喝了,這可是我的秘方,喝完就不疼了……”
戴維說醫院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先走了。
離梨園開門還有一段時間,她一個人在園內踱著步。
醉酒之后她就回來了,隱約聽見有人敲門,后面的事她也想不起了。
清醒著的時候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哭,看著梨園每日絡繹不絕的茶客,也算是給了鄭鈺和霍昭一個交代。她想起大哥留給她的另一封信,如今一切都基本回到了該有的樣子,是該完成這第二件事的時候了。
這天,杜若核對完了藥廠這段時間的賬本,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天已有一些擦黑了。
“小姐今天怎么回來了?”劉媽看到杜若回來便慌忙開始做起了晚飯,“小姐,我今天是真不知道您要回家,只簡單地做了一些飯菜,您不要怪罪呀。”
“劉媽,不打緊,我回來拿個東西就走,這些你們自己吃吧,不用管我。”杜若說完便要走。
“小姐,您最近都瘦了,還是吃點吧!”
“這…好吧,也好久沒吃過劉媽您做的飯了,被您這么一說我還真餓了,那我就和你們一起吃吧。”她將信封放在一旁,有時候,越簡單的飯菜可能越有家的味道。
“小姐,我們知道自從鄭少爺走了后,您一人撐著整個杜家一定累壞了,下次累了,就常回家吃飯,我們都還在這里等你回家吃飯呢。”劉媽笑起來真的很親切,讓她想起了還在英國的父母,她也想他們了。
陸府。
“請問您找誰?”小三聽見敲門小跑著來開了門。“霍姑娘你怎么回來啦!”
“我找……”
“霍姑娘一定是找二爺吧,二爺在家呢。”還未說完便被小三打斷。
小三的熱情令她忍俊不禁,“額…對,我是找你們二爺,還麻煩小三兄弟幫忙……”
“霍姑娘來哪用通報,二爺見您來估計會高興壞了,我這就帶您進去。”
這里還是熟悉的樣子,一點兒也沒變。
“誒,蘇紅,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我怎么沒見到你,二爺和我爹之前還問起過你呢。”正巧碰上了蘇紅急匆匆地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小三上去和她打了個招呼。
“我,我這幾天有些不舒服,就在房間里待著,哪兒也沒去。”蘇紅有些吞吞吐吐。
小三沒有注意到,還是很有興致的和她說,“蘇紅你看,霍姑娘回來了!我正準備帶她去客廳見二爺。”
蘇紅這才發現眼前這位精致得令人羨妒的女人竟是當初那個被自己只言片語便逼得離開陸家的霍寧。
“小三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好吧。”小三對于蘇紅的反應感到意外,卻還是笑著對杜若說道,“她最近總是怪怪的,霍姑娘您別介意哈,我這就帶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