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記藥堂的掌柜有數日沒見薛瑤了，這會兒見到她，斂下煩心的情緒，熱絡的同她說起話來。
陳掌柜歲數也不小了，為東家在留山鎮守了大半輩子的藥堂。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次遇到像薛瑤這樣年紀小卻又醫術了得的小丫頭。上兩次都沒能與她好好聊聊，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這次可得把握住機會。
“小姑娘，你今兒個是來賣人參的？”
陳掌柜看著薛瑤出聲，話問完，自己都忍不住先樂了。
上一次，薛瑤來還銀針，他也是這么問的。
薛瑤也樂了，不過，這次她是真有買賣跟掌柜的談，笑著道：“人參沒有，別的藥有，不知道掌柜的愿不愿意跟我這個小丫頭談談？”
掌柜的聞言，笑意有那么一瞬間的定格，微驚后，臉上的笑意瞬間擴大，隨即將薛瑤往后院請：“小姑娘，我們后院談。”
第一次見薛瑤，他只是把她當成了偶然得了人參的小丫頭。就薛瑤那身打扮，是窮的真寒酸。再加上年紀小，誰也不會相信她會醫術。可是，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不僅救了嬌嬌姑娘，還替五公子破了一個局。
這，就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薛瑤跟著掌柜進了后院，立即有丫鬟送了茶和茶點上來。她抿了一口新茶，舌尖回味了一番，對陳掌柜笑著道：“這茶是西湖龍井吧？沒想到，陳掌柜竟然舍得用這么好的茶來招待我這么個小丫頭片子。”
陳掌柜聞言，心里又是一驚，對眼前這個小丫頭佩服不已。就這么一口，就分辨出茶葉的種類了？分明是個鄉下丫頭打扮，可是，偏偏舌頭卻像品過多年茶一樣。
這丫頭，可真是身懷寶藏，屢屢讓人為之驚嘆。
“小姑娘，你真厲害。”陳掌柜坦言夸贊，放下茶碗，捋著花白的山羊胡子道：“這茶，還是五公子前些日子送給老朽的。沒想到，竟然遇到一個行家。”
薛瑤上輩子為了給爺爺泡茶，泡好茶，十四歲就學習了茶藝。在學習的過程中，她喝過的茶不下百種。并且，從十四歲開始，到她意外結束生命的那些年，只要她不加班，回家后她都會泡一壺茶慢慢品嘗。
她接觸茶的時間不短，但也不長，頂多，算是過了初級，離行家還差得遠。
“掌柜的謬贊了。”薛瑤心虛的笑笑，“不過以前我娘在的時候，恰好喝過。味道獨特，印象深刻。如今有幸再喝上一口，味道與幾年前的剛好對上，令掌柜的見笑了。”
茶，一般的人家可消費不起。
薛瑤的身世擺在那兒，若是表露太多，定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一番話將事情推到原身杳無音訊的娘身上，是最好的選擇了。
陳掌柜聞言，雖然覺得薛瑤的說辭有些牽強，但想想也是，一個鄉野丫頭，哪有那般遠博見識。這次，無非是湊巧罷了！
不過，她口中提過兩次的娘，如果有機會他倒是想見見，看看是何等絕妙之人。
“原來如此，不過，小姑娘還是很厲害，還記得以前的味道。”
薛瑤將話潤色到極致：“關于娘親的記憶，誰都會記得特別清楚的。”
陳掌柜一愣，瞬間哈哈大笑起來。
這丫頭，有意思。
茶喝了，茶點也吃了，天也聊了，這個茬也算揭過去了。
薛瑤拿出兩粒藥丸遞給陳掌柜，笑著道：“掌柜的，你看看這藥。今天我找你談的，就是這個。”
陳掌柜看著她掌心里的兩粒藥，伸手接過，微微低頭，想要通過味道辨別其中的成分。可是，兩顆藥同時放在鼻子前面，他眉頭便是一蹙。隨即抬眸看向薛瑤，眼底流露出震驚之色。
薛瑤見他這么看著自己，想必已經發現了這兩粒看似大小顏色均相同卻效用不同，“掌柜的，怎么樣？”
陳掌柜沒作聲，又嗅了嗅。
薛瑤望了望天色，回頭見掌柜的還在聚精會神的研究，繼續道：“掌柜的，這兩粒都是男性用藥。我想，你已經從成分上猜到它的用處了。不過，你手上左邊的那一粒，效果要慢些，但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適合輕度患者。而你右邊那粒，效果快，但是治標不治本，適用中等以及重度患者。”
陳掌柜聽的有些臉紅，可抬頭見薛瑤一臉平靜，他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羞愧。
“小姑娘，這都是你制的？”
薛瑤點點頭，然后補道：“我師父挺有研究，我看了他的手札嘗試著做的。”
賀無憂的手札里的確有關于男性健康的記錄，薛瑤并沒有撒謊。
不過，至于這個枸櫞丸，上輩子的偉哥是西藥成分，這個是中藥成分，她師父有沒有研究，根本不重要。
還有師父？
陳掌柜這眼前這個小丫頭更加好奇了。
很久以后，賀無憂得知薛瑤借用他的名頭賣了這種藥，氣的三天沒跟薛瑤說話。
“不瞞小姑娘，藥堂里來看治這種病的病人不少，只是，一直沒有得到解決，頂多緩解他們的癥狀。如果這個藥，真的有效的話，那對病患可是一個大福音。”
其他藥堂，又得眼巴巴的望著了。
薛瑤會意，點點頭，眼珠子鬼靈精的一轉，笑著道：“那掌柜的，這個藥，你收還是不收啊？”
“收，怎么會不收？”
這都送上門來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陳掌柜心里頭很高興，也很慶幸當初與薛瑤結了這么個緣分，笑著問道：“你分別有多少藥丸？”
薛瑤卻是搖搖頭，從懷里摸了幾粒出來，對他道：“這里面有味藥是藥引，得來不易，所以，我手上也不多。但是，我家里還剩有一些，可以再做一點。不過，這價錢......”
陳掌柜轉瞬就明白了這丫頭的意思，心道小小年紀太過聰明，懂得控制數量的道理。不過，這也正合了他的意。
若是數量太多，價錢自然就上不去了。
陳掌柜從懷里掏出了十兩銀子遞給薛瑤，壓低了聲音道：“二百錢一顆，這是五十粒的定金，各二十五粒。”
薛瑤伸手接過這賺來的第二桶金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