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眾,凌眾,說來說去你還是忘不了他對吧?”秦白煩躁的說著,臉上所有的可憐都在這一瞬間消失。
他怒視著我,看的我心尖一顫,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他吧。
“最先認識你的人是我,哄你高興的人是我,對你無微不至的也是我,可你為什么要聯(lián)合凌眾背叛我?”秦白的臉色很深沉。
我感覺更累了,話都不想說了。
“我那么愛你,把你細心呵護在手上,你為什么要喜歡他?”
“因為你給我的壓力太大了。”我第一次剖析我的內心,“你的占有欲太強了,你從不會直接說希望我怎么做,而是完全做出來施加給我。我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如果不是那天你逼我逼得太狠了,我真的不會往凌眾身邊走的。”
“秦白,我當年那么喜歡你,把你當做我生命里最好的禮物,你卻活生生的毀了這段感情。”
我想那年我是喜歡凌眾的,因為他總是會在我最難的時候護著我。
但他也讓我失望了,他只要告訴我一句,“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我一定會原諒他的。
可他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任由我在大庭廣眾之下難堪狼狽,成了我心里最大的恥辱。
而秦白呢?
他是除了奶奶以外,對我最好的人,即使后來察覺了不對勁,我依然在騙自己,秦白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人,那些都是我的臆想而已。
可這次的再見面,讓我無法再騙自己了。
秦白就是這樣的,他把一切都算計的精準到毫秒,每次都在我即將受不了他的時候停手。
所以我從來都做不到恨他,我只是怕他,怕到連反抗都沒有力氣去做。
他就像是具體化的命運一樣,牢牢的將我握在手里,溫水煮青蛙一樣的讓我接受。
如果不是這個孩子的意外到來,我一定不會反應這么激烈。
我會默默的接受秦白出現(xiàn)在我的周圍,陪著他看星星,直到他哪一天不再喜歡我了,我們的關系自然結束。
可這個孩子讓我崩潰,就像是一天滴一滴水的水缸里,突然下了場瓢潑大雨。
本來就將滿的水缸突然就溢了出來。
我瘋狂的抗拒命運,抗拒和命運一樣掌控著我的秦白。
“南溪,我對你的占有欲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給我安全感,我總覺得會失去你,就像是你輕而易舉的就能喜歡上凌眾,拋棄我。”秦白捏著我的下巴,逼著我和他對視。
“你的提議我不接受,孩子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在我身邊。”他一字一頓說的那么冷靜。
窒息的感覺包圍著我,我感覺不到氧氣。
我驚恐的看著秦白。
不明白他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孩子他不要……
這是他的孩子,他居然能夠如此決絕的說出不要兩個字來。
我有什么好,值得他鍥而不舍。
我失聲痛哭,“秦白,你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求你了。
“乖,小溪,你不要哭。”秦白抱著我,撫摸我的后背。
“只要你乖乖在我身邊,我再也不逼你了好嗎?”他的語氣那么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恐懼至極。
“是不是我真的只有死了,你才能放過我?”我哭的聲嘶力竭。
秦白的手頓在那里,可隨即他又繼續(xù)安撫我,“小溪,你要是敢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他的聲音那么溫柔,眼神是那么認真而冷靜。
之后我經(jīng)歷了一生中最難忘的場景。
他親吻了一下我的嘴角,之后拿起了床頭柜上的水果刀。
秦白真的瘋了,那把尖銳的水果刀被他塞進我的手里,順著他的力度,我清晰的看到也感覺到那刀尖扎破胸膛皮膚的觸覺。
我驚恐的看著,刀子那么緩慢的越插越深。
秦白的臉色無動于衷,似乎那刀子是捅進別人的身體里一樣。
“秦白……”我想松手,可秦白的手握在我的手上,他不放手我就不能放手。
我越來越焦急驚恐,“秦白,你別這樣。”
那是心口啊,刀子越插越深。
他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走,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秦白,我認輸,我認輸了……”
我果然比不過秦白。
我輸?shù)男姆诜?
“來人呀,快來人……”我拼命的喊著。
有護士進來,又尖叫著叫人。
病房里兵荒馬亂,秦白一直抓著我的手。
我被用輪椅推著和他一起進了手術室。
刀子被扒出來的一瞬間,滾燙的鮮血濺了我一臉。
我顫抖著去看臉色蒼白的秦白。
秦白!
如果你是我此生的劫,那我認栽。
秦白手術之后的第二天,我再次看見了他的母親。
時隔八年,秦白的母親好像更年輕了,只是她的臉色不太好,看著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一樣。
“怎么是你?”秦夫人的語氣很詫異,看來她還記得我。
我靠在床頭,感覺這個場景很熟悉。
八年前,她也是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然后狠狠的羞辱了我一頓。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吶。”秦夫人冷笑,看向了我的肚子。
“聽說三個月了。”她的表情很復雜。
我一直沒有說話。
“怎么?啞巴了?”秦夫人走近兩步,揚著下巴看著我。
“秦白怎么樣了?”我問著。
秦夫人又是一聲冷笑,“離開你我兒子就什么事都不會有,我聽說你是個搞封建迷信的?想來也是有些真本事,這么多年了,還能把小白迷的團團轉的,小命都差點送給你。”
她依舊像當年可以講話刻薄,可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任她搓圓捏扁的面人了。
我拿起床頭的病歷本,直接遞給她。
秦夫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拿起病歷本翻了翻,看了兩頁抬起眼皮掃了我一眼,手上不停的又翻了兩頁。
我幽幽的說道:“這就是你兒子送給我的。”
秦夫人頓了頓,這才說道:“我記得你從小身體就不好吧?這怎么能賴我兒子呢?”
我懶得和她說,只是反問她,“那你兒子自己拿刀自殺,關我什么事?”
秦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瞪著我的眼睛都在噴火了,“要不是你小白能自殘?”
“要不是你兒子,我能差點死了?”我將話還給她。
秦夫人揚手就要往我臉上招呼,可那巴掌在離我臉頰一分米的時候硬生生停住。
她不經(jīng)意的掃了我肚子一眼,還是收回了手。
“既然你這么不喜歡小白,那你離開他呀,我說話算數(shù),那年我就承諾過給你一筆錢,現(xiàn)在也是。”
“五百萬,你生下孩子,之后走人。”
我突然就笑了,“我一分錢不要,把孩子生下來給你們,你讓秦白放過我好不好?”
秦夫人的表情木了木,許久也沒說出話來。
頗為頭疼的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