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壞了，湯凈一連幾天都沒有再遇到怪事。

她當然沒事，因為現階段張油亮還只能在手機上用發信息的形式作妖，遠遠沒有進化到可以直接實體攻擊的程度。

湯凈暫時沒錢買手機，某唄上欠了一千多這個月還沒還。

她是輕松多了，但俞信卻遭到了來自張油亮的每天二十四小時無差別信息轟炸。

內容都是些“為什么不理我”，“其實想想你也沒那么丑”，“我好冷，你過來陪我”……

俞信都快起雞皮疙瘩了，他想給張油亮來個暴栗，讓對方搞清楚狀況，不要再發這種“好想你”，“來陪我”的消息。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相煎何太急？

一個人獨角戲頂多唱到三天，三天后不是徹底熄火就是徹底爆發。

張油亮明顯屬于后者，他言辭漸漸激烈起來，一口一個要將湯凈給殺死。

發過來的照片也一張比一張露骨，不僅露出全部牙齒，隱隱還伸出了一條軟膩的東西。

這是……舌頭？

張油亮不知疲倦地發來舌照，把俞信給膈應壞了。

張油亮死這件事還沒完，那樣子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所以局子里還立了案。

調查來調查去沒什么進展，倒是在第四天的時候死了兩個條子！

這事俞信也知道，那天晚上張油亮先是按照慣例發來信息說是要“弄死你”，后來沉默了一段時間。

就在十分鐘之后，俞信猛然收到了6＋的恐懼值。

很奇怪，張油亮已經變成鬼了，應該不會再產生恐懼這種東西。

俞信點擊恐懼值，發現來自于另外兩個人。

也就是說，有人闖入了那個工廠，兩個人，并且還受到了驚嚇。

俞信偷摸著回去準備看兩眼，直接就撞上血腳纏在兩人身上的場面。

一只在心口上，臟器受損當場斃命。一只后屁股上方，尾椎骨那塊，想拔都使不上勁。

總之兩個人是死了，毫無懸念的。

這兩人雖然穿著便衣，但從衣服兜里的手銬可以看出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也沒膽子大晚上跑這里來，畢竟剛死了人。

這兩人手機wifi開著，一進門就自動連接上了網絡，這也是俞信能捕捉到恐懼值的原因。

聯網后這兩人的身份就清楚了，是兩個警察，還是剛從學校畢業的那種。

兩個人任職才一個星期，立馬就碰上了這件“大案”。

平常在學校里犯罪電視劇電影看多了，兩人都覺得僅憑自己聰明的大腦以及敏銳的觀察力肯定能夠破案。

于是乎一拍即合，當即定下了今晚摸進案發現場來一次現場勘測加案件重演。

說不定兇手會想電視里演的那樣重回犯罪現場，到時候來個直接逮捕。

一畢業就破獲一樁大案，這是兩個人十分憧憬的。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張油亮這個“受害者”直接來了個反殺，一點啰嗦都沒講，讓人防不勝防。

接下來的場面過去血腥，俞信拒絕觀看，直接溜走了。

兩個警察失蹤很容易被發現，一查兩人的通訊記錄才知道他們上山了。

電話打出去五人接聽，定位顯示兩人還在山里，大批警力出動，于兩個小時后找到了兩人的尸體。

和張油亮是一模一樣的死法，全身沒一塊好肉，底下的兩只腳都消失了，只留下大灘的血跡。

看來是同一個兇手所為，一連死了三個人，還有兩個是警察，這事徹底鬧大了。

來檢查取證的人員絡繹不絕，最終有人發現了插電板上一段形狀怪異的電路。

有人把網線另外組裝成了簡易的串并電路，好像是用來……充電的？

這是一個重要的證物，電路很有可能是兇手組裝的，必需帶回局里用作下一步的探查。

就這樣，俞信這截身體稀里糊涂地被帶回了城里，還被鎖進了證物室。

從網線成功晉升為“破銅爛鐵”，俞信發現自己的活動范圍大大受損。

他現在擱一個柜子里待著，柜門一關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楚。

關鍵是證物室里頭沒人，安靜得像一團死水。

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聽不到，這種狀態相當憋人。

幸好俞信還有自帶的屏幕，已經收集到三個人的數據，但兩個警察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大頭還是在張油亮這里。

顯示頻上張油亮的鬼臉照越發猙獰，下面閃爍著一排新的大字，顯示出對方目前最渴求的欲望。

一行字掃過去，俞信眉頭一皺，事情不簡單，這個張油亮馬上就要去找湯凈了！

好家伙，一連吞兩人，現在還能到處走了，張油亮看來也是個種子選手。

今晚在a大校園D棟女生宿舍302房間肯定會上演一出大戲，十幾個小時前才見過血腳的滅人速度，說實在的，這局俞信相當不看好湯凈。

又一樁血案即將來襲，但警局這邊的調查方向還是偏的。

他們當然會把兇手假想成一個活人，并且從跟工廠有關的人查起。

這樣查花些時間倒是可以追蹤到源頭，但肯定救不了湯凈今晚的小命。

張油亮做事倒也坦蕩，他提前七個小時給湯凈打了預防針，用手機發過去一個倒計時：他會在凌晨兩點鐘準時到達……

可惜湯凈的手機壞了，壓根沒有收到這條短信，一點準備都沒用，連張符都沒找道士要。

沒有手機的人總是睡得特別早，湯凈十點鐘就睡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

寢室里的人也沒怎么熬夜，不超過十二點就都睡了。

從湯凈睡著后開始，兩只疊了四層的血腳一步步從密林中走出，一搖一惶的，極端惹眼。

血腳沿著下山的方向走著，不算慢，但也不快。

終于走到馬路邊上，這個時間點還在郊外跑的大多是運貨的車。

一輛裝著破舊水管的皮卡車唰地一下駛過，再次看去時上面分明多了兩只……八只血腳。

一路吹著冷風，一滴又一滴的血水濺落在公路上，連成一條完整的弧線。

“……小凈啊……你答應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