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揉揉太陽穴：“誒誒，我說她的脾氣，可不比悍婦差多少啊。怎么比小岑還激動？”夏野一語不發地轉身向外走，顧玖走上去搭上他的肩頭：“小野，路婭快要回來了吧。”

夏野頭也不回：“本來是。可她前幾天發郵件給我說……”

“說什么？”

“要再留兩年。”夏野抬頭看向前方，深深地吸氣，再無力地吐出來。胸口就像被狠狠壓著，沉悶得透不過氣。

“靠！”顧玖抽回手，“搞個毛啊還要等？”

“嗯……已經三年了啊……”夏野低聲喃喃，顧玖也封了口，不再多說。

一行人越走越遠。

愷靠著墻沒在大廳的陰影里，把煙蒂扔到地面，用力碾了兩腳踩滅，面無表情地收回注視那一行人的視線，嘴角輕嘲地上揚，搖了搖頭：“傻子。”

他把打火機放回上衣口袋，走到候車點。凌樂和蘇妍剛剛結束不舍的分別，愷站在凌樂身側，順著他的實現看那輛緩緩向外倒車的班車：“走了？”

“嗯。”凌樂迅速回身，不再去看蘇妍從車窗里投過來不舍的視線。他在怕，怕她再這么看他，他就要和她一起走了。

“本來不是早走了嗎。坐她爸爸的私家車。”愷有些好奇。

“是因為麥小岑。”凌樂垂下眼簾，“她不相信。寧愿讓家里人先走自己卻跑來問我。寧愿坐不舒服的班車，只是為了讓我解釋清楚。”

“女生真復雜。”愷踢著地面的小石子，“總信不過自己。”

凌樂一撞他的肩膀，邪笑著轉身：“好啦你還裝文藝？走走走，去打牌打牌。”愷調侃地笑著：“喲。這么快沒事了？”

“還有一個啊。”凌樂無所謂地理理頭發。

“麥小岑？”愷挑眉。

“嗯。”凌樂把手放回褲子口袋，“很快吧。哈哈。”

愷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沒說出口，只是皺緊了眉頭看前面的路。

而此刻的蘇妍，遠遠看著凌樂的背影，咬緊了唇別過臉，表情重新變成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

“阿樂。你說了會經常來看我。我希望你能信守諾言。”蘇妍輕聲喃喃著，眼眶迅速地紅起來，冷漠的偽裝瞬間就被眼淚融化。

季韻拉著我氣憤憤地走在前面，顧玖和夏野慢騰騰地跟在后面。嗯，這是組很詭異的畫面。

愷和凌樂在離我們一個轉角處的街上。相隔著的距離不超過五分鐘。卻被一次次的轉角阻擋，見不到我們的身影。街的這一頭，一行人轉過轉角步入下條街，街的另一頭，另外兩個人卻轉過轉角步入這條街。嗯，這是組更詭異的畫面。

口袋里的手機不安分地震動起來。我心不在焉地掏出來看。

“信息來自：凌樂。”

“笨蛋，你在哪里？”

哈。當我什么都不知道么。讓我想想，如果不是來了車站，那么我會怎么回？“學校啊臭小子。”或者“干嘛告訴你啊？”再或者“嘿，你來找我啊？”

可我來了車站了。我現在很失望。我現在不想回不敢回不知道怎么回。我刪掉了短信調整好面部表情，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誰的短信？”季韻難得板著臉問我。汗。問得真直接！

“我老媽。”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卻死不承認。

“麥小岑你的演技真的很菜誒，”夏野無奈地說，“是誰發的你都清清楚楚寫在臉上了好不好。”

“有嗎……”我左顧右盼飛快地甩著腦袋裝傻，“沒有沒有！”

“……”季韻順了順頭發，“你丫就死不承認吧。很好，你很好。”

“……”我垂了腦袋裝沉默。一直不說話的顧玖突然開口：“你們再不去學校，該遲到了，嗯？”

我和季韻死死對視，不約而同脫口：“靠，滅絕師太的課！完蛋了！”季韻撒開腳丫子飛奔起來，我連再見都沒來得及和顧玖他們說就被拖離了這條街……崩潰！季大小姐，我運動神經哪有你那么發達……

顧玖遠遠看著我們遠離的背影，詢問身邊的夏野：“小野，你，對小岑……嗯——”話卻卡到一半不好開口。有沒有搞錯，為了阿樂的一句“你以為夏野真的喜歡麥小岑？”自己就變得如此八婆？不過是不相信兩個兄弟同事對一個麥小岑傷心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嗯？什么？”夏野沒反應過來，訥訥應著。

該死，沒聽清楚嗎。“我說……你對小岑——”顧玖又重復著開口。

“玖？”身后傳來疑惑的問句，顧玖轉身，凌樂和愷并肩走上來，凌樂笑著：“怎么這么巧啊。”

“不巧。”顧玖意有所指。

“呃？”凌樂不明所以，愷突然擋在顧玖和凌樂中間，瞇起眼睛笑著，“去一起打牌吧。”

“好啊。”夏野這時候反應明顯變快，“我很閑。”

顧玖猶豫著，愷一把拉過他：“走了走了。”然后小聲對顧玖說：“我看見你們了。車站。剛才。”顧玖驚訝地挑起眉，愷沖他一笑：“放心，阿樂沒看見。”顧玖聽完恍然大悟地看著愷：“走走，打牌打牌。”

顧玖想，愷不讓我質問阿樂，是因為阿樂對小岑會慢慢認真吧。

愷想，玖應該明白，阿樂對麥小岑那個女生，完全，不可能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