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臟字沒出口就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一個遙遠的地方,光線昏暗,似是黑夜,離地萬米之上,一座高聳而又陡峭的懸崖傲然而立,ya尖外突,長至百米
崖尖處,一道黑袍身影靜靜盤坐,發虛飄飄,隨風飄散,整個人一點氣息沒有,就連心跳都沒有,除了衣發的摩擦聲外就只有風聲。黑袍人影滿臉皺紋,微閉的雙目緩緩打開,露出宛如黃昏般的眼瞳,眼中一道接一道的紋路,宛如水上蕩開的漣漪,漣漪中心,瞳孔是一道“十”字金紋。
雙目半開,似是沒力氣睜大,收回放在面前,虛握著的手掌,滿是皺紋,皮包骨的手掌收入袖中,看著前方什么都沒有的虛空,在他眼中似是出現一道身影,面上揚起一抹笑意。
“很有趣的小家伙,也難怪那死丫頭會喜歡……唉~只是難為我這把老骨頭咯~”
一臉苦笑,隨后手在面前輕輕一劃,前方,空無一物的虛空當即出現一道昏紅色線條,線條開裂,虛空當即裂開一道裂縫……
下一刻,一道盤坐的身影從中落出,粉發銀甲,身材傲人,比例均勻完美,面帶微笑的白兔面具,高貴,驕傲,只可遠觀,完美女神卻又俏皮可愛就是她的外在形象。
她,兵將死之時看到的女子。
白兔面具上,兩顆紅寶石散發紅光,想來是她睜眼了,第一眼就注意到面前的老人,她沒有因為自己的突然出現而感到意外,而是猛的起身,期待,欣喜而又渴望的看著老人,道:
“祖爺爺,你……找到他了嗎?”語氣有些動搖,患得患失,害怕聽到答案,卻又渴望得到答案。
祖爺爺似是能看到她的表情,沒有直接說答案,而是笑道:“瞧你這丫頭急得,唉~容祖爺爺再多次嘴,那小子身上有很大的因果,若是邁出這一步,你的人生就注定難以平靜,兇險萬分,丫頭,你想好了嗎?”祖爺爺語帶嘆息,他雖然說兵很不錯,是個好孩子,可他更關心的是眼前女子。
“他在哪!”女子似是沒聽到別的。她已經斷定,自己期待的答案要出現了!
對此,祖爺爺絲毫沒有意外,顯然是很了解這丫頭。眼中露出凝重之色:“他那邊有些遠,你的修為難以穿過界壁,祖爺爺也已經付不起強越的代價,唯有……”頓了頓“將你的靈魂投過去,剛好,那附近就有一具不錯的身軀,不過這事有些風險,你極可能會回不來!”
女子絲毫沒有猶豫的意思:“送我過去吧,我不怕!”
祖爺爺嘆了口氣,心想年輕人啊。說著也不再多嘮叨,一直沒有動靜的左手抬了起來,手掌微微張開,手心出現一道浮空的球狀能量。
“哼~”祖爺爺一聲悶哼,下一刻,心跳聲響起,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血流聲大起,宛如洶涌的江河,萬丈驚濤拍岸,大海急轉,海陸顛覆……整個人氣息升起,可卻是似夢似幻,兇猛如失了智的遠古兇獸,又懶散如蝸牛,如黃昏的云朵,浩瀚無疆,似是在描繪一個世界。
或者說……他就是一個世界!
祖爺爺緩緩閉上右眼,可左眼卻是大睜,毫無光澤的血液自眼角滑落,整只右眼似是有生命般的動了起來,似是一片天空,云朵飄動間,自里朝外,第八道紋路瞬間收攏,進入眼瞳中央的“十”字,“十”當即變成“八”。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蕩開,手心托著的能量球緩緩放大。
祖爺爺口中,一道悠遠而又浩瀚,似是神明發出的聲音響起:“八輪……”眼角血流瞬間滑到下巴:“降魂!”
“魂”字落下,手中的能量球化作一個虛幻的旋渦,手輕抬,如一個被吸引的氣球般飄向正期待著的女子。
此時,隨著那旋渦的靠近,女子的體內,一道與她一般無二,依然穿著鎧甲的虛影離體而出,朝著那旋渦飄去。
祖爺爺的狀態已經恢復,除了眼角的血痕和右眼的“八”字以外,和剛才沒多大區別,看著女子靠近旋渦,提醒道:
“曦丫頭記住,在那邊不能動用你的瞳術,我族的眼睛無論距離多遠都能有感應,它會跟著你一起動用瞳術導致降魂瞳術被破壞,如若降魂被破,你就不能繼續呆在那邊,知道了嗎?”
曦點了點頭。
祖爺爺點了點頭:“去吧,該輪到你丫頭操心了。”祖爺爺面帶笑意的揮了揮手,那道旋渦當即包裹曦的靈魂,急速旋轉間,曦的身影扭曲起來,越來越小,似是被什么吸了進去一般。
看著曦消失的身影,祖爺爺面上露出些許復雜的憂色,讓人難以看出,他在擔憂什么。
曦最后看了看祖爺爺,焦急的語氣一緩,關心,才是主題:“祖爺爺,等我回來,等我們回來……”說完,身形完全消失,而那旋渦也最后停留在曦的身軀上,將其包裹,化作一個黃昏色防護罩。
懸停在空中。
直立的嬌軀,美得天地都失色。
曦的身影才消失,祖爺爺面色一變,立馬就扶著自己的胸口咳嗽起來,聲音沙啞,無力,體內的虛弱再也掩飾不住。
雙目緩緩打開,可以看到,睜眼的程度比剛才小了,幾乎就是一條縫,似是下一刻就會完全閉上,再也不會睜開一般。
“十輪長生破了一眼,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啊。”
“唉~死丫頭啊,真會為難我這把老骨頭啊~……咳咳咳咳……”
……
同樣是一個遙遠,不知名的地方。
竹草房內,不知疲倦的炎尖輕點著燈罩,竹床邊,一張簡單的竹桌上,那滿頭長發,肥嘟嘟的瓷娃娃已經布滿了裂痕,最后砰的一聲化為碎片,一股子黑氣溢出,最后消散開來。
而此時,竹桌前正站著一道道袍身影,黑白相間的長發下垂,長至鞋邊,長發下,一雙無神的雙目看著這一幕發生,目光隨著升起的黑氣緩緩上移,慢慢閉上眼睛,輕嘆道:
“符娃碎了,小家伙,我早說過了,你的孩子不可能做一個普通人……罷了……”遙遙一嘆,聲音中有著些許不解,似是不理解他口中“小家伙”的真正意圖。
緩緩睜眼,手中出現一顆血紅色水晶:
“有些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吧。”隨后低聲喊了聲:“葉子,椰子,你倆出去一下,幫我還個東西……”
聲音很低,但卻又好像很大,似是無數張嘴同時說的悄悄話,能傳到世界的邊緣角落一般。
屋外很快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充滿青春的活力:“李大爺,您老足不出戶的,怎么還會欠人東西……啊!~李大爺!什么東西啊……”沒說完,似是被什么東西砸了,聲音一增,總讓人覺得是在叫:你大爺!
李大爺沒再和他說話,伸手在面前一滑,屋外當即出現一道裂縫:“你倆也該歷練歷練了。”
“歷練?啊好,李大爺好得很!葉子~李爺爺讓我們倆一起出去歷練了,快出來,玩兒去咯~”稱呼變換,好像前者真的是在罵人!
李爺爺(不罵人)緩緩爬上竹床,伸手捏出一道法印……
而這一刻,本來在昏睡著,腦子里一片空白,視野昏暗無比的兵突然發現,視野,意識漸漸的明亮了起來,自己周圍景色大變:
朗朗晴空,藍天白云,地平線翠綠一片,似是往那邊一直走,真的走到天上天際一般,而遠處的世界一片綠色,起伏不斷,道道疊加的高山宛如一根根擎天之柱,高天落瀑,水花高濺,道道長虹化作相接的七彩天橋,壯麗非常,宛如仙境。
近前,農舍綠田,屋舍儼然,百姓淳樸,站在果實累累的果樹旁,綠田間,揮灑著汗水,又享受著豐收的愉悅,大人笑著,小孩鬧著,歡快的奔跑著,拉著,拖著難看的風箏歡笑著。
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的純天然,靚麗萬分,兵真正的嗅到了大自然的氣息,身心愉悅,雙臂不由的緩緩張開,頗為享受的深吸一口氣,似是要擁抱這個世界一般,輕輕的……笑了。
突然,他看到自己所踩的矮山下,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屁孩正指著他,拉著一旁的母親,手指著自己這邊哈哈的笑著:“哈哈娘親你快看,那個人好像個傻子哦~”
兵:“……”
果斷轉身,嘴里卻是嘀咕著:“這小屁孩,要是讓我抓住,非抽爛你的屁股!”哼哼道。
許是受這里環境影響,兵心情很好,連抽小孩屁股的想法都有了。
“嗯?”兵這時發現,在自己面前不遠處,正立著一間寬大,但一點不精致的竹房,不時可以在房上看到鋪開的干草。
門口對著這邊,似是在讓他進去一般。
這場夢真實得過分,眼前的一切太過真實,兵心生異樣,總覺得自己出現在這里不是巧合。
邁步向前,踏上竹制臺階,輕輕一推竹房就已打開,入目,房內裝飾很是簡陋,只是簡單的倆桌倆椅,加上一張床鋪,最多算上一盞點著的油燈。
兵的目光最后定在房中央處的身影,他穿著一身不算整潔的灰色道袍,長發花白,直在地上堆了起來,兵還是第一次見到頭發比自己長的男人。看上去很是蒼老,臉也不算整潔,不修邊幅,還染著可見的污漬,看上去很是邋遢,可卻是膚色如玉,兵可以保證,這一定是他見過膚色最好看的人。
就在這時,那坐在桌邊的道袍身影抬了抬眼,雙目無神,可卻是寫滿了滄桑,似是已經看遍了世間所有的眼睛。
不知為何,被這目光一掃,兵心中的好奇完全消失了,變得正常,無喜無憂,也無緊張。
兵覺得,眼前此人的實力絕對和救他的那人是一個級別,甚至是更強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