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很快到了,天氣開始回暖,霓虹苑也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木子推著春雪的輪椅,一路來到了岐夢苑門口。
岐夢苑已經(jīng)異常破敗,公園似的大門已經(jīng)有了坍塌的傾向,院內(nèi)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機,一片狼藉。
木子推春雪到夷山旁邊,春雪讓她停了下來。她雙手用力一撐,站在輪椅前。她身穿白色的短裙,赤著腳,雪白的長發(fā)飄蕩在空中,看上去是那么的美。
木子放下輪椅,剛想要攙扶春雪——
“已經(jīng)能活動了哦。”
她的聲音嬌柔動聽,卻冰冷無比,仿佛她一說話,就會身處萬年冰窖似的。
木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春雪孤獨的背影,那飄逸的白色長發(fā)幾乎遮住了她的整個后背。
春雪走到岐夢湖旁的草地上,撫摸著那棵干枯的櫻花樹。一層白色的光芒蔓延向樹冠,樹杈上頓時應(yīng)季的開滿了粉嫩的櫻花。光芒向下飄去,漸漸籠罩了整個岐夢苑,岐夢苑的土地上立刻長滿了綠油油的草和鮮艷的花朵,樹也開始發(fā)芽了,長出了葉子,開出了花朵。
一條條藤蔓爬上了春雪的身體,將春雪雪白的長發(fā)編成了麻花辮,纏繞住她的嬌軀,將她白色的衣裙點綴的更加耀眼。
她坐在草地中,任由那開著花兒的藤蔓撫摸著她的身體。她滿足的笑了,兩個月來第一次笑了。
木子徹底的放心了,她推著輪椅,走出了岐夢苑。
但是,這一切不給它面子,她最擔(dān)心的事情依舊是發(fā)生了。
春雪的笑容那么甜美,那么熟悉,那各色蝴蝶也飛落在她的身上,對于她似乎一點也不陌生似的。
“這么多年了,我終于回來了啊。”春雪撩起湖水,灌溉著有些干枯的草地,捧著樹上掉落的櫻花,笑容也愈發(fā)甜美了。
如果不是時夜的出現(xiàn),或許,也不會這么殘忍。
正當(dāng)春雪玩得開心時,門口傳來木子沉重的聲音:“阿雪,時夜哥哥來了。”
聽到時夜兩個字,春雪心里猛然一顫。“時夜?”
一道白色的光芒射向門口,光芒一閃,草地旁的小路上同時光芒一閃,他,就這樣出現(xiàn)在春雪面前。
見到春雪,時夜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春雪。
“阿雪,你肯原諒我嗎?那件事是我錯了……”
不等他說對不起三個字,數(shù)道光芒沖向靜止的時夜。時夜一驚,身體極速后撤,但左臂仍被那恐怖的光芒穿透了。
他捂住左臂的傷口,吃驚地看著坐在草地上的春雪:“你……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聽到你說話。”
閃瞬的功夫,身上纏著藤蔓的春雪出現(xiàn)在他身前。她漂浮在空中,綠色的粗壯的藤蔓從草地上蔓延過來,纏繞在春雪的手腕上。
看到春雪深紅色的眼眸,時夜的心冷了:“你還是不肯……”
話剛說到這里,時夜的身體忽然一陣麻痹,幾條粗壯的藤蔓纏上了他的身體,將他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春雪一腳踹在他的胸口,藤蔓斷開的同時,時夜在空中一個后空翻,摔落在十米之外的小廣場上。
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灑在春雪的身上,那雪白的長發(fā)和她的身體同時染上了鮮艷的紅色。
不知是哪個劊子手利用了時夜在空中的一瞬間,兩條黑黝黝的鎖鏈牢牢地將時夜壓制在地上。也是這一瞬間,數(shù)柄白色的長劍在空中形成數(shù)道白色的拋物線,直沖時夜的身體而去。這短暫的瞬間同樣被時夜利用的無比適合,他用力一掙,鐵鏈應(yīng)聲而斷,時夜順勢前翻,落到春雪身前。
哧的一聲,鮮血灑落外小路上、草地上,染紅了地面。春雪的胸口赫然插著一柄白色的長劍。春雪不動聲色的看著時夜,冰冷的目光直透人心。
淚水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時夜手持長劍,不斷顫抖著。
春雪抬起沾滿鮮血的手,擦拭著時夜沾滿淚水的臉:“別哭啊,時夜,我不想看到你哭。你又殺了我哦,所以,你不許哭,不然,我也會殺了你。”
時夜的眼神變得空洞了,看著那近在眼前熟悉的嬌顏,卻再也碰不到了。胸口一冷,同樣一柄長劍出現(xiàn)在他的胸口。鮮血順著劍刃滴在地面上,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裳。
“為什么……會這樣?”時夜的手無力的垂下,白色的長劍消失在春雪的胸口。春雪抽出長劍,時夜的身體微微前傾,隨即無力的向后倒去。
那黑色的鎖鏈再次出現(xiàn),將春雪的柳腰牢牢鎖住,向后拉扯。春雪倒在草地上,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花朵,染紅了綠色的草地。
時夜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春雪身下的紅色,心中異常糾結(jié)。春雪的話回蕩在耳邊,包含著無盡的怨恨與冷漠。她變了,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兒了。因為他,先后兩次刺穿了她的心。
他心里的痛苦,一點也不比春雪少。
木子聽到動靜,從門外跑了進(jìn)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春雪。變成灰色的雙眸依舊睜著,空洞了,沒有情感。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木子跑到她的身邊,失聲痛哭。看到木子,時夜也無法再忍住不流出淚水,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良久,木子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回頭看向時夜:“你走吧,這種事情,誰也控制不了。”
時夜愣愣的看著木子,“我不走……”
“走!一旦她醒過來,看到你,就算是咱們兩個加上姳魅也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你留在這里,只會白白搭上性命而已。快走吧。”木子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知道春雪已經(jīng)達(dá)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如果再讓時夜刺激到她,就真的完了。
時夜聽到木子這么說,也不好再堅持,一咬牙,跑出了大門,帶起一道白色的尾焰,和幾滴晶瑩的淚珠。
木子抱緊春雪的身體,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春雪那灰色的眼眸。那灰色的眼眸,是那么觸目驚心。木子忍不住叫出了聲。那眼眸中,不是空洞,是強烈的恨意。
…………
“阿雪,你真的想好了嗎?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啊!”星琪緊緊地拉住春雪的手,焦急的勸說道。
春雪面不改色的掙開她的手,冷冷地看著天空。那雪白的長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黑灰色,長裙也變成了墨一樣的黑色。
“我就這么死了嗎?不,不會的。我還沒輸,也不能輸!我還沒輸,沒輸,輸?shù)娜耍悄恪?
…………
世界似乎定格了似的,完全變成了黑白色。那血紅的眼睛,是最耀眼的。
木子跌坐在地上,眼看著春雪那雙白色的眼睛漸漸變成了紅色,那灰黑色的長發(fā)依然沾滿了鮮血。
“阿……雪……”
…………
霓虹苑內(nèi),木子的房間。
“阿雪,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就吃一點吧。”木子手捧著飯碗,舉著勺子,看著坐在床上冷漠的春雪。
她沒有回答,依舊看著那扇窗戶愣神。
“阿雪?”木子放下飯碗,用手晃了晃春雪的身體。
她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自言自語著什么。
木子見她依舊不說話,放下勺子,走出了房門。
關(guān)上門的一瞬間,她回過頭來,看著床前的衣櫥,想著什么。
沒過幾分鐘,木子抱著書走了進(jìn)來,卻沒有看到春雪的身影。她四處看了看,只見窗戶打開著,衣櫥也開著。除了這些,沒有什么可疑的痕跡了。
木子把書放到床上,拉開衣柜里的暗格,里面什么也沒有。木子呆呆地看著暗格里的黑色的字跡,身體一晃,跌坐在地上。
…………
“抓住他們!”
安靜的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一陣喊聲將走廊里的警報器叫醒了。
“玲玲姐,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丘雅著急的道。她手里緊緊握著一柄骨劍,卻除了抵擋攻擊以外沒有用處。
“跑!”
隨著木玲一聲令下,幾人加快了速度。他們的身份暴露了,目標(biāo)正是脫離吸血鬼的追殺。
雖然姳魅明確有說吸血鬼和人類恢復(fù)交往關(guān)系,但她畢竟是人類,在吸血鬼的世界,沒什么指揮權(quán)。
鐮月跑在最后面,不時抵擋著對方的攻擊。一道紅芒閃過,鐮月悶哼一聲,墨繩頓時被掙斷了,紅色的長劍毫不留情地斬向他的身體。
預(yù)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xiàn),只見卓尋雙手撐著那半透明的屏障,吃力的支撐著。
“快走!”鐮月愣了幾秒,隨后咬緊牙關(guān),接著向前沖去。
如同預(yù)料的一樣,那屏障支離破碎,卓尋的身體化為點點光芒消失在空氣中。
“不要——”
“嘭——”丘雅手中的骨劍完全被砍碎了,她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丘雅!”鐮月回過頭來,墨繩拉扯住丘雅的手腕,想要把她拽過來,可惜只是一場空。
鐮月的手臂被木玲拽住:“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鐮月?lián)炱鸬厣系幕照拢活櫼磺械臎_向敵人。
“鐮月!”
“不要!”
隨著“哧”的一聲,木玲的身體被那吸血鬼的利爪穿透了。她回過頭,無力的朝鐮月一笑,“快走吧……”
鐮月完全呆住了,身體不斷的顫抖著,“不……”
“快走——”
鐮月被這撕心裂肺的一吼驚醒,眼中流露出堅毅的神色,數(shù)條墨繩將木玲的身體纏住,拉到自己身邊。
那紅色的劍刃直直的沖向鐮月,卻毫不畏懼,墨繩將它牢牢地捆綁住,摔向地面。
數(shù)名吸血鬼將他們團團圍住,各種武器指著他們。
鐮月毫不畏懼,毫不退縮,墨繩在他的手中運用自如,像木子的鞭子一樣靈活的將那些吸血鬼消滅。鐮月控制著那些墨繩,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木玲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鐮月那英俊的面容,看著他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絲傾佩與敬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