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你還沒有睡么？”他往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同學們口中那個小私生子，又道，“你女兒呢？”對秦綠枝這個素為謀面的女兒，他有著復雜的情緒。如果，如果，當初秦綠枝是和他在一起，這個女兒，按理應該是他的吧？

“你說小桑么，她早就睡下了。我還有一堆事沒做呢，哪會這么早去睡？”秦綠枝一手拎著盤子，一手巴在門上，不冷不熱地說道。這么早睡覺，哪有那么好命？等下還要鹵菜呢。等再練兩天手，讓左鄰右舍都嘗下味道，如果大家都感覺可以了，她家的鹵菜鋪子就可以重新開張了吧。

她見宋遠帆還了盤子后，還杵子那兒，明顯還想和她說說話。心底有些糾結，倒不知道要怎么對他。換作以往，她肯定早叫宋遠帆進門坐坐，可是，經過這兩天的事情，似乎不必了。

宋遠帆站了一會兒，見秦綠枝對他并不熱情，也沒有邀請他進門的打算，也感覺有些尷尬。本待要走了。他明天還有課，等下就要開車回省城。可是，心底下又有些流連，這張臉，竟然還是深深地吸引著他，不忍離去。

其實他下午就來敲過一次門，結果隔壁的張大嬸說秦綠枝去醫院了，她媽出事了在醫院都好幾天了。便想著晚間過來時，再好生問問。但此刻，面對秦綠枝的疏離，又問不出口。他抬頭看向她，那張精致的小臉上，竟然有著一絲和這個年齡段不相襯的滄桑，心下竟大是憐惜。

“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羅阿姨好點了么？”他終于問道。

“還好。”他知道她家的事情了？那應該是從張大嬸那里知道的吧。但凡一個人肯去打聽另一個人的情況，多半代表著，他還是關心她的。她心下一暖，語調一下軟下來，“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對了，你怎么沒回省城，明天不上課？”

他能怎么說，本來下午就要走的。就為了等她，只是想走前看她一面。“等下就要走了。不過，我媽他們搬回來了，以后我可能每周都要回來。”

她點頭，“哦”了一聲，不知道怎么接過話頭。他回來又怎么樣，和她也沒什么關系。總感覺宋遠帆講話怪怪的，不似以往純正。這時，一陣動聽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起，打破了她的沉思。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這個時候打來的，是呂濛濛吧，下午就打電話來催了他幾道，問他幾時回去。他一直吱唔著說晚上回，而現在都十點過了，估計她也急了。當然不能讓秦綠枝聽到他們的通話，而且，他確實也應該走了。

宋遠帆把手機從褲兜里掏出來，看到屏幕的三個字：小甜心，果然是呂濛濛。他也不接，直接掛斷電話，對秦唯真道，“我先走了。唯真，下周再見。”

“再見。”秦綠枝關了門。宋遠帆走出巷口，才重新拿出手機，給女友回拔過去。直言剛才信號不好，已經在路上了，明天學校見，中午請她吃大餐什么的。好好安慰了女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