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戴舵下車來到華工建筑機械市場，駐足在市場大門觀望。

此地可不像汽車銷售服務4s店那樣裝修豪華養眼，不禁花壇上的植被滿布灰塵不說，老舊瀝青路面更是有些坑坑洼洼，只有一條筆直的大路貫穿整個市場，道路兩旁停放著各種嶄新的叉車、鏟車。

戴舵揣著忐忑的心緩步走進市場，沒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兄die，挖機鏟車叉車，八成新的，證件齊全，看哈啦？”一名精瘦黝黑的漢子面帶微笑著攔住了戴舵。

黃牛啊？講道理，戴舵很心動，他很想買二手的！

但胖子尋思他自己在這方面毫無經驗，還是買明碼標價的吧，不然就是頭大肥羊，買二手的不是任人忽悠么？“我來找人的。”戴舵回以微笑，擺了擺手。

轉悠了大半圈，胖子也不知道該進哪一家店，早上那點豆漿油條早就化作了泡影被排出體外。

吃個午飯吧，戴舵在一家小餐館門前駐足。

小餐館很簡陋，衛生條件說是一般戴舵都覺得有些恭維，但內里生意似乎挺不錯，戴舵起了些興趣，一步踏入，想著這小店或許有它的過人之處吧。

餐廳內部十分擁擠，不到30㎡的位置擺了好幾十張小桌，座無虛席，凳挨著凳、人擠著人。

一位看似老板娘的中年女人系著滿是油漬的圍腰朝戴舵打了個招呼，“一位嗎？坐這吧。”老板指向一張角落里的單人小桌，“吃什么自己看。”女人側臉仰頭示意菜單在墻頭，說罷扭頭走進了后廚。

胖子看著那墻上了那菜譜翻了翻白眼。

番茄牛腩蓋飯：12元

這么便宜？

但牛腩那倆字上被劃了個叉叉，而標價12元的那地方，顯然是近期修改過。

番茄蓋飯？

戴舵放眼整個菜譜，整個一小魚兒的試卷，滿是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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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吃什么呢？胖子望著試卷陷入了沉思。

宮保雞丁蓋飯：42元

嗯，就這個吧。

但是好貴啊！！

哎，算了，出門了嘛，破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老板，宮保雞丁蓋飯一份。”戴舵喊一聲。

“好嘞。”后廚傳來老板娘的回應。

可戴舵這一喊，四周的人全部向胖子行注目禮。

戴舵這才打量了餐廳里的一群人，似乎

全是附近店鋪里的員工？他們穿著不一樣的工作制服，但身上都有著相同的污漬，胖子知道，那是機油殘留物。

但都看向他干什么？

胖子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嗎？

胖子看了看他們點的餐，恍然大悟。

就沒個葷腥，最奢侈的那個，碗里有幾條小魚。

一群人看了看胖子的一身休閑裝，一目了然，又各自埋頭吃飯。

不是一類人嘛！

餐上的很快，五分鐘，一碗宮保雞丁蓋飯被老板娘端出。

這道被清四川總督丁寶楨改良發揚過的菜式，在這家小店展現了出了它本該有的姿態。

紅而不嗆、辣而不猛、汁稠味香。

戴舵看著這盤蓋飯，吞了口唾沫。

扒拉一口。

嘶~

所以說嘛，人多，是有原因的！

“哎喲，看開點咯，那有什么辦法捏，哪個叫你上個月差那么點業績咧。”

“嘁，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三百萬！只差幾百塊錢啊！這事要是給你們家，保證不會這樣辦！也只有我們那個扣p眼吮指甲的老板才會這樣！”

戴舵前面的一桌，有兩位穿著機修制服的中年女人正聊著火熱。其中一個似乎火氣很大，另一個在極力安慰，胖子從他倆所穿制服來看，似乎并不是一個廠家的員工。

“嘿嘿，那也是，我家老板的確蠻良心，不管對我們還是對顧客，都蠻真誠，這是將心比心的說啊！”

“是沙！要不是礙于面子，我真是想跳你們那去。”

戴舵嘴角一揚，扒了兩口飯，算是聽到點有用的了。

胖子打算聽她們繼續聊，看還能不能再來點有用料。

哪知道那倆女人起身就要走。

誒？

飯還沒吃完呢！胖子看了看盤中剩下的大半碗蓋飯。

42呢！

但也不能端走人家的盤子啊？

戴舵想吐槽，但一尋思

咱不能學那莫雷啊！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那跟個畜生有什么區別？

匆匆掃碼支付，戴舵尾隨兩中年女人出了餐館。

途中，那個發脾氣的女人發現了尾隨她倆的胖子，回頭瞪了一眼。

誰知道這胖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和那女人對瞪。

咋啦？光天化日的，還不讓人走路啦。

終于。

那倆女人半路分手，各自走向自家店面。

戴舵嘴角一撇，又不是跟你，真拿自己當片蒜了。

哼！

“歡迎光臨。”

“誒？”

“是您啊。”

“來坐坐坐~”

中年女人顯然認出了戴舵，畢竟這胖子點了那小餐館里最貴的蓋飯，是全餐館最靚的那個仔。

戴舵笑了笑。

中年女人也笑了笑，心里明鏡一樣，肯定是剛才茶余飯后的談資引起了這胖子的注意。

人活到這歲數，心里嘛，必然有點數。

招呼胖子在沙發坐下，倒了杯茶，尋思這胖子多半是個個體戶，絕對是要來買貨的主兒。

“您稍等，我去喊老板。”中年女人轉身走向店內。

戴舵點點頭。

一位精瘦白皙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從店內出來，笑臉迎向胖子，伸手：“你好你好。”

聽口音廣door人啊！看那樣子，和戴舵也差不了幾歲。

幾句寒暄，胖子直接說明來意，“我需要一輛挖機，一輛推土機、一輛壓路機、一輛中小型吊車。”胖子頓了頓，“挖機型號220左右，壓路機10噸左右、推土機功率160左右。”

還沒等那廣東老板開口，戴舵再次說道，“我要的很急，有現貨最好，直接帶我去看。可以直接全款，如果可以，我想今天就完成交易。”

雖說，中年婦女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聽了戴舵所說的話，身體還是顫抖了一下。

就胖子嘴里的這些東西，沒個兩三百萬怕是打不住頭。

廣東老板沒有開口，似乎在沉思什么，戴舵拿起中年女人給自己倒的茶，抿了一口。

“嘶，好茶啊！”戴舵望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嘴角輕揚，細眉一挑：“貴客當然要上好茶啊！”

“哈哈哈。”胖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