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拿在我凍僵的手里,頓時傳遞過來一股暖流。
我本來想將那袋包子砸在他的臉上的,但我空空如也急需熱量的肚子不允許我那么做。
我一口一個包子,差點沒有噎死我。
喬大頭又體貼地給我遞來他的保溫瓶,一口熱水喝下去,呼出來的氣在空氣中團成一團白霧。
我蹲在路燈下,從小到大頭一回當著喬大頭的面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喬大頭默默地站在一邊,我越加覺得憋屈。
我問喬子默:“大頭,只是讓你傳個話而已,真的有那么難嗎?”
喬子默:“子然,老師說了,不允許早戀,咱們現(xiàn)在應該以學習為主?!?
MD,是不是好學生都是這么迂腐?將老師的條條框框執(zhí)行得十分徹底,想打個擦邊球都不得行。
我說:“大頭,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想跟歐陽說元旦節(jié)目匯演的事情?!?
喬子默:“白猴子,我認識你十幾年了,你不說話我都曉得你在想啥子。我不是傻子?!?
媽呀!這大頭在我短短十幾年生命里頭,永遠充當著一坨烏云,我天天被一坨烏云籠罩,遲早要遭他整抑郁了。
我罵了喬大頭。
“喬大頭,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就當誰也不認識誰?!?
吃了包子,喝了水,我恢復了元氣,前頭恨恨地走了。
這一天晚上,我們一前一后的身影在路燈下,猶如日漫里青春青澀懵懂的男女主角一樣,影子被冷空氣拉得長長的,透著寂寥傷感的味道。
這一天的后半夜,我感冒了,這一次感冒來得特別迅猛。溫度從37.5度直線上升到39度。
我蓋了三床被子還在床上瑟瑟發(fā)抖。
謝老師邊給我吃藥邊給我物理降溫,邊數(shù)落我。
“你個死妹兒,大冷天的跑到哪里去瘋了,你咋個沒有凍死在外頭呢?!?
喬大頭一直靠在門口不敢進來,他還替我打了圓場。
“謝孃孃,子然和我們幾個同學放學過后排練元旦節(jié)目來的?!?
我發(fā)燒燒得暈暈的,仍然不忘記朝他喊了一個字。
“滾?!?
我媽將一團熱毛巾甩在我的額頭上。
“節(jié)目,節(jié)目,我看你一天整那些個不重要東西,永遠比整學習的熱情來得熱烈一些。”
要是以往,我鐵定要跟我媽辯論一場。
從古自今,我不敢說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學生喜歡上體育課,而不喜歡坐在教室里聽老師講那些個枯燥無味的數(shù)理化。
那百分之一的那個有可能就是為學習而生的,他一天不學習就難受得慌。
我時常對謝老師說:“這些書呆子是病,有病就得治。”
但這一天,我實在是燒得厲害,沒得那個精神頭和我媽唱對臺戲。
早上的冬日暖陽從窗戶外頭映射進來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謝老師倚在我床頭打瞌睡。
我這難得生一回病,倒給她折騰得夠嗆。
一向大大咧咧的我,一夜之間變得特別感性。
我眼眶一熱:“謝老師,你真的是我的親媽。”
謝老師睜了眼,拿手摸了摸我的腦門。
“是有點燒,但還不至于認不得自己的親媽。”
我說:“你是喬子默的親媽,我是你充話費送的?!?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喬子默將門推了半條縫。
“謝孃孃,稀飯我煮好了,煎了三個荷包蛋?!?
謝老師回了我的話:“我倒希望是子默的親媽。”
唉……我這是何苦呢?挖了個坑將自己給埋到里頭了。
我不再說話,頭還暈得很,我媽給我量了溫度,說還發(fā)著燒,不能去上學。
我那個心焦啊~~~,我還要和歐陽搭上話,讓我當他的舞伴。
人世間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不能如愿,以往我想生個病不去上學都沒得可能。其間還洗了數(shù)回冷水澡,怪只怪我身體素質好得很,愣是沒有將自己折騰感冒過一回。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生了病了,我又偏偏想上學得很。
我說蒼天啊!你是瞎了你的老花眼嗎?你聽不見一個少女的心聲啊?
我特別配合吃藥,打針,但是這次感冒總是反反復復,不得好轉。
等我病好了之后,元旦假期都結束了。
聽我同桌趙大嬸說,元旦匯演的時候,歐陽根本就沒有跳拉丁舞,而是和隔壁班的班長李菲菲合唱了一首周董的《菊花臺》。
趙大嬸非常夸張地說,那一曲《菊花臺》簡直唱得不擺了,大有余音繞梁的感覺。
我在內心將喬大頭給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刻苦練了兩個月的拉丁舞啊~~~
那之后,我再也沒有跳過拉丁舞。
元旦后沒得幾天,就是寒假了。
放假的前一天,我非常之有勇氣地走過去,將喬大頭給提拉了起來。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旁邊就是我喜歡得要死的歐陽。
歐陽瞟都沒有瞟我一眼,仍舊忙著他的作業(yè)。
我默默地坐了一節(jié)課,全程心猿意馬。
歐陽,連挖鼻屎的樣子都是優(yōu)雅的,下課之后,我將手里頭的筆瀟灑地轉了數(shù)圈,它轉跑偏了,掉在了歐陽腳邊邊上。
歐陽特別紳士,彎腰將我的筆給撿了起來遞給了我。
他對著我微微一笑,我本來準備好的臺詞,立馬給遁到不曉得哪里去了。
我結結巴巴:“聽,聽說你喜歡跳拉丁舞?!?
歐陽又一笑:“談不上喜歡,只是會而已?!?
我說:“哦,我也是,只是會而已?!?
他又說:“想不到,你也會跳拉丁舞,以后有機會我們可以切磋切磋。”
他說到我心坎里頭去了,下一次學校搞匯演,我必定是他的舞伴。
我思想飄到了九霄云外,那個場面,一定是空前的熱烈。
我大概有二十來秒是靜止不動的,歐陽說了好幾聲。
“同學,同學,你怎么啦?”
“她這是感冒后遺癥,時不時處于短路的狀態(tài)?!?
喬大頭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
他將我給扯了起來,喊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去。
我在我的男神面前丟了臉,灰溜溜地紅著臉滾了回去。
趙芳兒跟我一樣,臉紅得跟個猴子屁股似的。
“白子然,你咋個又回來了嘛?”
“我不回來,你讓我上講臺上去聽課哇。”
趙芳兒風含情水含笑的遮了半邊面。
“我才跟我的男神熟悉了一節(jié)課,他又走了,好可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