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山林,格外靜,總是自然里的交流,山水間的清新。
憔悴的英蓉,望著滕秋落淚的眼眸,一時間也無聲的哭了,她抱著滕秋嚶嚶哭泣,自己多么害怕一個人死去,卻又很舍不得親人與朋友。
滕秋安慰著她不要失落,即使病魔肆無忌憚的存在,她也不可倒下。
英蓉嘆了口氣,緩緩道:“我患了肺結(jié)核,我的身體很差,我的心情也不好,常常失眠,內(nèi)心好孤獨(dú),我媽病著不久,父親又傷了腳,行走不便,我一下子好無助……”
滕秋問道:“我去你家門前,見大門緊閉,不知叔叔阿姨去了哪里?”
英蓉生無可戀的臉色,沒有多余的血色,原來,他的哥哥嫂嫂帶著父母離開了家鄉(xiāng),去往他鄉(xiāng)城市,她不愿離開,所以一個人留了下來與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可是幾個月后,英蓉收到母親去世的消息,她哭了許久。
“為什么不一起去你哥哥那里?”滕秋不明白。
英蓉傾訴自己不是狠心不跟隨父母走,而是怕自己走了再也回不來了。滕秋認(rèn)為不會的,英蓉卻苦笑著搖搖頭:“會的……就像他一樣,離開這么多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滕秋抬眼凝視著英蓉的神色,那種無比失落而絕望的感覺,仿佛吞噬了整個心靈。
英蓉沒有再說話,滕秋低頭間,懵了一會兒,久久才緩過神兒來,見她胸前,那玻璃色的心形吊墜,青色的梔子花相映。
滕秋想起這是多年前的東西,原來,他送給了英蓉,孔云恒竟是英蓉思念多年的心上人,故而她不愿離開這里。
“英蓉,你不孤獨(dú),你還有我。”滕秋從背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八音盒,放入英蓉的手里:“讓它陪著你,就等于我在你的身邊一樣。”
“滕秋,我是不是太沒用了?”英蓉勉強(qiáng)的笑了。
“不,你總比我勇敢,小時候不也是嗎?”滕秋摸摸她的臉頰,擦去她的眼淚,告訴她,她的母親曾告訴她,不開心的時候聽聽它的聲音,就不難過了,心里裝滿了開心,踢走了煩惱。
英蓉打開八音盒,優(yōu)美的旋律緩緩響起來,慢慢地入了她的心海。
“我把它交給你,等多年后你成了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我就來拿回它,好不好?”滕秋拍拍她的手,逗著她笑,英蓉也笑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又過了一天,滕秋在電話中向鄭先生訴說了英蓉的狀況和這里的事情。
鄭先生沒有說太多,他非常明白滕秋的心思,隨后他便聯(lián)系了一位萬醫(yī)生,他是鄭先生的老朋友。滕秋想起萬醫(yī)生在幾年前還為她看過病呢,當(dāng)萬醫(yī)生知曉了英蓉的病情后,出于醫(yī)生的職業(yè)道德,救死扶傷的心,他希望鄭先生能將英容接回醫(yī)院里治療。
鄭先生尊重滕秋的決定,吩咐高師傅去接人,滕秋很高興,而英蓉很感動,只是她不愿意離開。
滕秋落淚,懇求英蓉去治病,一番深情厚誼之言使得英蓉答應(yīng)了,滕秋無比欣慰,她知道英蓉與松樹一樣,枝葉茂盛,生機(jī)勃勃,哪怕到了冬天,花草都凋零了,松樹們也依舊蒼翠挺拔。
兩天后,高師傅受鄭先生之托來接英蓉去往醫(yī)院,而滕秋還想再待上幾日,去祭奠柳阿婆,所以并沒有與他們一起回去……
在歸來路途中的滕夏,她一直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如今在回家的途中,怎么也沒有疲憊。
兩天后,她又坐上了汽車,車窗外的景色宜人,翠綠的枝葉依舊保持著春天里的春色姿態(tài),它也像兒時的景象,她依稀記得有一年,滕秋為了救她,而打傷了村里的一個老頭子而被她們的父親所處罰。
腦腦間的畫面直撲十幾年前,說起那老頭,村里人都說他是個暴躁,動不動就打人的老頭子。
一次,滕夏與滕秋放學(xué)回家,他們路過一塊小葡萄園,二人站在一旁觀看,滕秋說道:“看吶!大葡萄。”
滕夏笑笑,嘴里有點(diǎn)兒饞,滕秋拉著她離開,說這家的老大爺是很兇的人,要是他看見有人靠近他的葡萄園,他會打人的。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呢,哦,你們想偷葡萄是吧?”二人的身后走過來一位橫眉怒眼的老頭,他的皮膚黝黑,戴著草帽,扛著一把滿是泥土的舊鋤頭。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路過。”滕秋一驚,拉著滕夏就跑,這一跑,老頭更覺得她們倆就是小偷了,他扔了舊鋤頭就追了上來并喊著讓她們站住。
滕夏一臉茫然,不時的回頭張望老頭兇巴巴的臉色,說自己也沒偷東西,他干嘛要追人呢。
“他是瘋子!”滕秋拉著她一個勁兒的跑。滕夏跑摔了一跤,這時候老頭已經(jīng)沖過來抓住了她們倆,滕秋眼疾手快早就狠狠的踩了老頭的左腳,疼得他撒了手。
滕秋拽著滕夏跑,沒跑幾步,滕夏又跌了一跤,這回又被老頭兒抓住。滕秋解釋自己沒有偷摘葡萄。老頭可不不信,他一把揪住滕夏的辮子往后扯,痛得她哇哇大哭。
滕秋氣呼呼的,老頭瞪著眼,看滕秋就是不順眼:“呸!死丫頭,跑什么!”
“老瘋子!”滕秋脫下書包沖了過去,使勁兒的往老頭手上砸,老頭發(fā)火了將滕夏狠狠的推到地上。滕夏哭的好傷心,滕秋撿起石頭砸了老頭的左眼,他疼的痛苦不堪,差點(diǎn)兒瞎了眼。
滕秋她們逃走后,因?yàn)楹ε露桓一丶遥苋ド嚼锒懔艘惶煲灰共呕氐郊依铩?
后來事情敗露,正好滕秋的父親在家中,知曉此事他賠了錢,回來之后便一腳踹翻了凳子,怒氣早已憋在心里亂竄。
這一刻,終于要爆發(fā)了。滕秋的父親從火堆里抽出一根燒紅的鐵棍來,說一定要打死滕秋不可。
滕夏馬不停蹄的告訴了滕秋,她知道后決定逃走,毅然決定帶上了自己唯一的財富,一個存了很久很久的三塊錢,而他的父親早已將大門給關(guān)的死死的。
滕秋根本沒有逃出去的機(jī)會了,她怯怯的縮到墻角。
滕夏已經(jīng)哭了,真心的懇求父親不要打滕秋,繼母站在一旁,只是一語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