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鄭先生拎著桶,另一只手吹起了口琴,滕夏聽得入神,跟在他的身后,記憶悄悄地像風鈴一樣,叮咚叮咚的走出。
“爸爸!”滕夏笑著,她接過桶,拉著他的手:“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睡不著,您吹著口琴,我聽著聽著就入睡了。”
“爸爸老了,不過曲子倒是還記得。”鄭先生笑著,緊緊的握住滕夏的手,他舍不得女兒再丟走……
幾天后的一個晨曦。
滕秋帶著滕夏一起去醫院看望英蓉,滕夏聽說了英蓉的事情,十分憐憫,特地買了禮物送給英蓉,等她們來到醫院后,才知道英蓉已經出院離開了這里。
滕秋心里不踏實,她們找到醫治英蓉的萬醫生,萬醫生說英蓉已經康復回家鄉去了。
滕秋心里高興,可沒一會兒見萬醫生神色不對,故而又問道:“她真的好了嗎?”
萬醫生點點頭。
“不,你的眼睛在說謊。”滕夏注視著萬醫生。
萬醫生欲言又止。
滕秋急切的心,忐忑不安,對他問道:“萬醫生,請告訴我,我的朋友她去了哪里?”
萬醫生蹙起眉頭,一時不知該怎么說,滕秋急道:“她是我的朋友,我很擔心她,請告訴我,她到底去了哪里,請您告訴我吧。”
萬醫生還在猶豫,滕夏走近她的身旁問道:“她沒有康復是不是?她一定有什么事情對不對?萬醫生您就別猶豫了,告訴我們吧。”
“好吧,我告訴你們,英蓉姑娘回她的家鄉去了,他的父親回來了,好像也得了重病。”萬醫生嘆了口氣。
“別擔心,我讓哥哥開車帶你去找她。”滕夏說道。
“她為了不讓你們擔心,讓我告訴你們她已經好了,其實她并沒有好,我給她檢查過,發現她還有心臟病,她不讓我告訴你們,她一再拜托我,別讓我告訴你們,也請你們在她的面前不要提起她的病情,她真的很堅強,她是個勇敢姑娘。”萬醫生的臉上布滿了惆悵,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認為英蓉是個堅強卻又倔強的姑娘。
聽著這話,滕秋的心也快碎了,只能在心里哭泣,而滕夏卻注視到萬醫生的情緒,仿佛若有所思,那憂郁的眼神落在臉上,顯無精打采。
萬醫生道:“你也別難過,幫我勸她回來吧。”說著,他拿出一個游戲機放入滕秋的手里。
“我會的,我會勸她回來。”滕秋垂下了眼,被哀傷包圍。
滕夏找到鄭圓鴻,鄭圓鴻帶著滕秋再一次回到了故鄉,滕秋找到英蓉,勸她不要自暴自棄,勸她跟自己回去,先治好病再說。
可是,英蓉怎么也不愿再與滕秋回去,她見到鄭圓鴻,對他說道:“滕秋說你是個好哥哥,愿你真心愛護滕秋,我心里就真的高興了。”
夜空,星空甚美。
滕秋與鄭圓鴻早已回到了鄭家,晚飯過后,滕夏忽然很想去看看夜景,滕秋與她同行漫步在街頭。
街頭,二人閑聊,不知不覺都發現彼此已經長大了。
“我該如何去做,滕夏,你說英蓉是不是不想活了?”滕秋忽然問道。
“不,相信她吧,給她一點時間,我覺得她不會放棄自己。”滕夏回答道。
“我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可我也希望老天爺能夠為英蓉推開一扇窗戶。”滕秋望向夜空,內心在祈禱著,在燈火璀璨下,夜空明亮亮的,星星不多,可是也努力的閃耀它的光彩。
滕夏看見有賣冰糖葫蘆的,就興沖沖的跑過去穿過人群,卻不小心摔了一跤,滕秋將她扶起來,她的小腿被蹭破了皮。
“還好,不算太嚴重。”滕秋拿出紙巾為她止血,腦海中浮現鄭圓鴻關切自己的樣子,隨后她去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回來遞給滕夏。
“謝謝滕秋。”滕夏笑了,先讓滕秋嘗了一口,酸甜的感覺就像兒時的時候。
“今夜的風有點兒涼,我們就在這里坐一會兒吧。”二人坐在一起,吃著冰糖葫蘆,說起從前的回憶。
“還是那年的雪天更冷啊。”滕夏感嘆著,伸手摟住滕秋的肩膀,靠在她肩膀上。
“不過,有你在,我還沒有凍死。”滕秋的腦海浮現記憶猶新的畫面,她想起當年,那新年的時候。
滕秋父親在離家后的第三天,天空變色,陰沉的天空刮著嗖嗖的冷風,將樹枝吹得東倒西歪。
那天傍晚,天空飄起了點點雪花,滕秋告訴滕夏外面下雪了,很喜歡雪景的她是異常興奮,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仰望天空,雙手迎接雪花的飄零。
少時,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而來,滕夏開心的在院子里跳了起來。
滕秋也跑了過去,她拉起滕夏的手在漫天飛舞的雪中奔跑著,歡樂的聲音是冷空氣中的熱情的火把,將童真的樂趣點燃。
繼母已經做好了飯菜,出了屋子正看見滕夏跑摔了一跤,她倒在了水缸的旁邊,頭砸出了血,滕秋嚇壞了,跑過去扶起她。
繼母臉色暗沉,已經勃然變色,走過去將滕秋推到一旁,瞪了她一眼,并讓她站在原地隨后將滕夏帶去村里醫生那里包扎傷口,回來就讓她開始吃飯,不許說話。
滕夏覺得頭不疼了,抬眼望了望窗外,對她說道:“媽,妹妹還在外面,我叫她回來一起吃飯吧。”
“不許去!”繼母瞪著生氣的眼,片刻的變得異常冷漠。
叫母親動怒,滕夏不敢多言,趕緊低下眼眸。
“我當時的心是心疼的,也是著急害怕的。”滕夏望著滕秋,吐露內心的真實感受。
滕秋卻笑了,反問道:“那我小時候,是不是特別的倔脾氣呢?”
她回答道:“不,應該是堅強的,我一直這樣的覺得。”
那天的雪越下越大,也越來越冷,地面很快白了一層,滕秋面對繼母的懲罰是欣然接受的,她覺得自己可能因為害怕她的眼神而不敢動一下,繼母畢竟不是父親,陌生還沒有到習慣,若是父親的懲罰,她早就跑了。
然而,此刻的滕夏心里不能平靜,可是也不敢對抗。
滕秋站在院中一動不動,很快冷風刮的呼呼的,將她冷得顫抖,冷的想哭,她抱著自己的身軀,呼吸著發出了顫巍巍的聲音,白雪落滿了她的頭發,不曾化去,從頭到腳,寒冷鉆滿了全身上下,真是令她瑟瑟發抖。
半小時后,滕秋站不住了,差點兒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