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下，林有道決定把最后一次提問的機會直接用掉，于是，她向管家打聽趙通天的下落：“有一個看起來很高冷，不太愛說話，姓趙的金丹修士，他現在在城里的什么地方？”

管家眼神微瞇，眉端挑了下，笑得意味深長：“小姑娘，問得還挺精。你打聽的人，在城內東北角。”

管家審視林有道時，林有道也在重新審視他，她發現自己似乎弄錯了一件事。

她右手托著左肘，左手托腮，歪頭，似在自言自語般低聲道：“原來你不是NPC呀？唔……還挺像。”

“NPC，是何物？”管家詢問道。

林有道禮貌地笑笑，并未作答。

被晾著的管家臉色僵了瞬間，很快又恢復如常。他將手一擺，半躬身，引著林有道他們往城門前走去。在他抓著門環輕扣三下后，城門緩緩開啟。

“客人您還有一次請求幫助的機會。所以，當您需要幫助時，只要呼喚我，我就會出現。天鏡城的大門已經向你們打開，請入內。”

“再會。”林有道沖管家揮揮手，領著林零一往城里走去。

“再會。”管家袖手而站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重新閉合的城門后。

進城后，林有道又坐回了林零一肩膀上。她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跟林零悄聲說話：“那個管家，我覺得有古怪。一開始，我還以為他不是人，但他又有思考能力，應變方式跟人一樣……林零一，你有什么發現嗎？”

“報告主人，初步檢測結果，管家不是生命體。但因為它的等級不低，以林零一目前的能力，無法針對此個體做出更進一步的判斷。”

“不是生命體？那他是什么呢？”

“尚無法識別其具體類別及屬性。”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趙通天的下落，因此，林有道將對管家的疑惑丟到一邊，往東北方向行去。

卻說這天鏡城內，不管是街道還是屋舍，甚至，或走或停的修士路人，竟也全是琉璃質地。而且，不管是人還是物，俱都栩栩如生，分毫畢現，堪稱巧奪天工。若說這是一個物件也就罷了，以琉璃做成偌大一座城，不得不令人稱奇。

林有道也為此稱奇，但她更覺得詭異。這座天鏡城看著很美麗，但她在這座城里沒感覺到一絲人氣。城市應該是因人類聚居而形成的，沒有活人，沒有人氣的地方，還能被稱為一座“城”嗎？

走馬觀花，他們很快來到這座城的東北角，并在城墻根下見到了趙通天。但是，很糟糕，他們看到的是一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趙通天。

“趙哥！”

林有道跳下地面，彎腰探手，打算將他喚醒。人沒碰到，指尖卻似憑空觸到了一層冰涼的屏障。“趙通天”的身形一陣扭曲，直至林有道收回手后，“他”才恢復正常。

下意識地看了看指尖，吃驚之余，略一思索，林有道就明白了，眼前的趙哥并非真實存在，他只是一層影像。

趙哥不在這里？他的影像又是從哪里傳過來的？

站直身，林有道再次四顧。天鏡城依舊一片靜寂，像一座死城。她想起管家的話，便喊了一聲：“管家！”

“沒想到這么快就再會了。”管家的身影應聲出現。他看著林有道，眼神中有絲詫異，又有些期待。

看到重傷狀態的趙哥后，林有道懶得跟這個故弄玄虛的廢話，直接問道：“我找的那個人，他本人現在在哪里？”

“客人，五次提問的機會，您已經用完了。”

“我不是還有一次求助的機會嗎？我用它換答案。”

“容我提醒一聲，您的求助機會只有一次，您要現在就用掉嗎？也許，后面……您會更需要幫助呢？”

“回答我的問題。”

“你會后悔的。”管家搖搖頭，伸出手，指向趙通天影像所在，道：“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嗎？你找的人，在城內東北角，喏，就在那里。”

“我問的是他本人所在。”

“呵，我回答的也是他本人所在。”

林有道張了張嘴，正要接著問，腦中忽而閃過一縷思緒，默默思索起來。

她首先嘗試分辨著管家答話的真假，“他”似乎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說會回答五個問題，就真的回答五個問題，說了會提供一次幫助，就真的在她呼叫后出現，提供了幫助，這樣看來，他的回答很有可能是真話。可他不是NPC，“他”做這些的動機是什么呢？再次，她清楚知道自己身處的應該是一個幻境空間，而這座城，更直接命名為迷城，那么，這里的一切，應該都是不真實的，既如此，方才出現的趙通天的影像，也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憑空捏造而來。那么，趙哥究竟在不在這個空間里呢？

在林有道沉思之時，管家問道：“小姑娘，這里美嗎？”

“美。”林有道分神，敷衍地回答了下。

“那你可愿常駐于此，與我做伴？”

“不。”

“為何不愿？這里不好嗎？我不好嗎？為何不愿長長久久地與我做伴？”

世界那么大，那么美好，誰樂意留在一座死城里陪伴一個非生命體？……心里這么想，林有道卻沒有直說：“我還得去找人，就是我跟你打聽的那個修士。”

“只要你答應留下來，你立刻就能見到他。不只如此，無論是功法典籍，還是仙丹妙藥，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管家走過來，繞著她走了一圈，“如果答應留下來，我可以助你將修為由練氣直接拔到元嬰，你就不用再受修煉之苦了，多好？”

拿修為誘惑我？不知道我更不稀罕那玩意兒嗎？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倒要看看，這家伙在圖謀什么。眼珠子一轉，林有道做出一臉心動，卻猶豫狀：“聽著是很好，可這世上怎會有不勞而獲之事？”

“怎么會是不勞而獲？你也有所付出啊。你答應留下來，成為這座城的一部分，就是對我的報答。”

“成為這座城的一部分？”這就是目的所在嗎？林有道直視管家雙目，“以什么形式？是不是跟街上立著的那些琉璃雕像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