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整晚驚心動魄的解救行動,當施妺在眾人的保護下回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已經接近拂曉時分了。
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回到自己的小窩,施妺心里很是想念。下了車就要往樓上跑,才剛走出去幾步遠,她卻被姬青陽一把拉住。
施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還有什么事嗎?”
姬青陽定定地凝視她半晌,眼神非常復雜,晦澀中帶著掙扎,最后終于下定決心:“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緊接著,施妺被姬青陽帶到了一路跟著他們回來的一輛轎車前,敲了敲后車窗。
施妺眼帶好奇,等著看車里坐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等了好大一會兒功夫,車內都沒有一絲動靜。而姬青陽卻持續敲擊著車窗,一副打定主意一定要穿那車里的人露面的樣子。
又等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車窗降下,車內坐著的人令施妺徹底呆住。原來她那天并沒有看錯,姜景年真的回來了。剛剛在原九的別墅里,連山晴說的姜炎,想必就是姜景年了。
將將要天明時分,萬物都還在沉沉地睡眠。施妺與姜景年漫步在小區內的小路上。
借著若有若無的熹微晨光,施妺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姜景年。十年未見,他變了好多。往日那個青澀倔強的青蔥少年,如今已經變得非常沉穩,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似乎就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最后還是施妺率先開口問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還好。”姜景年沉默半晌,最后只吐出兩個字,一如十年前一般言簡意賅地讓施妺感到萬分無奈。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很多地方。”
得了,這人就是個能把天給聊死的人,她不應該抱任何希望的。
“過得還...辛苦嗎?”施妺小心翼翼的考慮著措詞,避免戳到他的痛處。可不用等到姜景年回答,施妺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當年的姜景年還未成年就背井離鄉,到舉目無親的外地討生活,哪里會不辛苦?
可他素來是把所有的苦楚都吞吃入腹的性子,從不向人輕言一分。就像當年他幫自己趕走一直糾纏自己的小流氓后,背上被那些人打的青了好大一塊,對著自己卻沒有只字片語。最后還是施妺自己從他身上聞到紅花油的味道才猜到的。
或許是因為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在這世間孑然一身,沒有人會真正的關心在意他究竟過得如何,習慣成自然了而已。便是再多的辛苦,到了姜景年的嘴里,也不過是簡單的還好兩個字。
“我要結婚了。”
天邊的啟明星已經高踞在泛白的夜空中,施妺清淺的聲音在晨光中格外空靈。似乎只是一句簡單的宣告,又或許是在期待著什么。
姜景年頓了頓,“”我知道。那你呢?結婚了沒有?又或者,有沒有喜歡的人?
姜景年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直到初升的太陽將陽光帶到這片尚且幽靜的大地,才直視著并不刺眼的陽光,緩緩的言道:“他會待你很好的。”
“我知道。”
迎著直射而來的陽光,施妺瞇起眼睛,費力的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可這初生的晨光雖不熱烈,卻能輕易就模糊人的視線,把她想要觀察的臉龐隱藏在金色的光暈里,謝絕她的參觀。
“你以后會非常幸福的。”姜景年沉穩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波動,就像是許久不見的故人,見面了禮貌的留下一句祝福的話語而已,再平常不過。
“我會的。”最終施妺也只能這么回道。
而后看著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身形高大的男子大步離去的背影。新一天的希望已經來臨,可那個男人,卻固執的選擇背道而馳。
施妺佇立在原處,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眼中晶瑩璀璨。這個男人早已真正的成長成為山岳一般高大可靠的男人。可惜卻不是她的良人。
這個被命運虧待了半生的人啊!希望余生,歲月能夠對他溫柔以待。也希望在將來的某個日子里,也能有人對他溫柔以待。
看著姜景年的背影消失不見,施妺也轉過身去,觸目所及的,是一身皺巴巴、形容憔悴的姬青陽。
看到施妺轉身,姬青陽眼里的驚喜再難遮蓋,及至施妺走到近前還猶自不敢相信。
“我以為,你會跟他走。”
施妺看著姬青陽難得邋遢的樣子,心中柔情四溢,這個男人啊!把所有的溫柔呵護都給了自己,讓她怎么能辜負他!
“我餓了。”施妺臉上笑意盈盈。
姬青陽一愣,而后也看著施妺笑了,“想吃什么?我讓人送來。”
“都可以,”施妺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就算你現在給我弄來一桌滿漢全席,我都吃得下。”
姬青陽寵溺的點點她的鼻子,“滿漢全席沒有,不過一桌豐盛早餐還是可以有的。”
“那就趕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
初升的朝陽像是人心中蘊藏著的無盡的希望,驅趕走黑暗,迎來光明。但愿這世間都能迎來艷陽高照,人人和樂,歲歲平安。
所施何安,唯在每個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