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隱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透著陰寒嗜殺。

云則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你回來做什么？”

“我本不想回來的。”戚容隱的聲音輕淺，“只是我這一生沒什么牽掛，唯有那個被我誤解了一輩子的父皇，還有……”

他抬眸看了云則一眼：“小鹿兒還好吧？”

云則看著他：“她很好。”

戚容隱道：“你猜猜，我為什么會上京城？”

云則喉骨滑動：“為先皇報仇。”

“是，也不全是。”戚容隱苦笑一聲，“得知父皇駕崩的消息，我心中竟然覺得，有一絲輕松。”

“就像是，替母后牽掛著的人終于不用再輪到我操心了。”

云則目光沉了沉。

戚容隱道：“可他早就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他不該是這種下場。”

“雖然他不是個好夫君，亦不是個好父親。可至少對大胤的百姓來說，他是個好皇帝。”

云則道：“那就去報仇吧，然后離開這里。”

戚容隱嗤笑一聲：“你這么急著把我支開，是怕了？”

云則走到他身邊坐下，不緊不慢地將衣袍整理妥帖。

“我知道你為何而來。”

“戚容隱，我們過去是兄弟，從未爭奪過同一樣東西。”云則定定的看著他，“如今她的事，你也不該插手。”

戚容隱笑了笑，手中的羽扇微微晃動，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有些晦澀：“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過去我只將她當個小姑娘看……”

云則打斷他：“如今你依舊可以只將她當個小姑娘看。”

戚容隱道：“那可不成，她已為人婦，斷然不是小姑娘了。”

云則道：“你既然知道，又想怎么做。”

“我過去沒守護過誰，也沒被誰守護過。”戚容隱的羽扇輕輕敲擊在云則的手腕上，“只這小姑娘，我如今想來，是個寄托。”

他話剛說完，一柄寒光凜凜的劍掃來。

戚容隱下意識用羽扇去擋。

艷麗的孔雀毛散落一地。

云則道：“她不該是你的寄托。”

戚容隱微怔。

因為太過專注于云則的話，一個分神間，手腕被敲得脫力，羽扇險些脫手。

云則換手捏住劍柄，挑過戚容隱堪堪閃避的衣角：“你可以有新的寄托。”

“換一個寄托太費精力了。”戚容隱道，“如今我只想讓這個姑娘過得好些，再好些，恨不能將全世界最好的都捧給她。”

他退開一些距離，眼中笑意流轉：“想來想去，我這一生，居然只有一個小姑娘盡力維護過我。”

“或許是我過于矯情了，便只覺得是這小姑娘將我從泥潭里拉出來了。”

他說得過于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云則眼底的神情流轉。

云則收了劍，眉眼低斂。

他倒是忘了，他的小姑娘，總有將所有人拉出泥潭的本事。

偏生遭她搭救的無一不對她感恩戴德，以至于將這份恩情都轉化成感情了。

從南沐，到戚容隱，甚至是寧崇清和責首領。

自然，他才是那個最逃不開的。

云則收劍入鞘：“你想做什么？”

戚容隱四平八穩地坐回椅子上，看了看，丟掉了手中只剩半截的羽扇。

然后，把桌上包裹著的東西，推到云則面前

云則不解。

戚容隱道：“這是傳國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