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云教訓佳珊的時候,桐人和維吉爾也在旁邊認真聽著。雖然他們被師傅認可,但是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佳珊的問題實際上也在他們身上存在。
畢竟不是真刀真槍、刀山火海里殺出來的,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都市青年,即使在死亡游戲中博殺了一年半的時間,仍然無法像戰天戰地的世界里的子民,有著那般豪情壯志。
在安云保底的情況下,他們沒有后顧之憂。說是努力鍛煉,但實際上清楚只要按部就班的跟著師傅走下去,只要再過十來天,這個死亡游戲就會成為他們生活的過去式。
當危機沒有來臨時,沒有人會覺得石頭會砸到自己頭上。主動的積極進取,和被動的不進則死,前者要難上得多。但礙于幸存者偏差,十不存一的成功者讓被動的成功,好似無比簡單。
安云對于三個徒弟的這種心理,沒有什么解決辦法,就像長輩規勸孩子,想要晚輩少走些彎路,但很多時候都是說不通的。
三人必然會接受他的勸告,但潛意識里還是會慢慢遺忘,重回歧路。安云無法永遠護住他們,等到危險臨近時,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安云自認已經做到了師傅的本分。
正在安云帶著幾個徒弟,欣賞著遠處狂歡的人群,自己也被歡快的氣氛所感染時,不速之客卻悄然到來。
“都閃開點,閃開點,沒看到我們ALF的牙王團長嗎?”統一著裝黑色鎧甲的一群人,硬擠進了狂歡的人里,用手臂撥開擋路的玩家,邊開路還邊囂張叫囂。
被不長眼的家伙破壞了派對的氛圍,聚集的人們自然群情激憤。
“你誰啊?牙王算什么東西,還敢來這里搗亂?”“我知道ALF,駐扎在第一層,團長是辛卡,怎么變成牙王了?”
“啊,這個我知道,這個叫牙王的家伙,謀害了原來的團長辛卡,自己上了位。自從他上位后,還算為解放艾恩格朗特奮斗的ALF,就搖身一變成了起始之城鎮的蛀蟲。”
“只會欺負起始之城鎮的老弱幼小,竟然還敢在這里猖狂,找死不成?”先前請客的大漢,第一個暴起,眼看要對囂張的惡客動起手來。
遠處傳來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你們真的不打算聽聽我要說些什么嗎?”
大漢暗自心想,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聽他胸有成竹,決定還是要聽一下這個聲名狼藉的家伙,到底有什么高見!
“你就是牙王?窩藏在第一層的廢物?別說老子不給你機會,珍惜現在的體面吧,等會可就不好看了。”
牙王擺足大佬的架子,慢悠悠的在ALF部下的簇擁下,走近嚴陣以待的玩家們。輕輕擺手,佯裝無奈:“各位,不要緊張,我牙王自認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么要這么敵視我呢?”
牙王矯揉造作的姿態,引來了一雙雙憤怒的目光。看著眾人又要動手,牙王也拗不住姿勢,透出猥瑣的氣息,趕忙開口解釋:“哎!我是受各大公會的委托,前來拆穿安云這個欺世盜名之輩的!”
“胡說,神大人也是你能妄加非議的?”安云從未蒙面的小迷妹,怒目圓瞪,對著猥瑣的牙王嬌斥道。
牙王聽到小迷妹的呵斥,捧腹大笑,笑得小迷妹都有些意志不堅定,開始懷疑自己哪里說錯了。他指著面前的眾人,開啟了群嘲:
“哈哈哈哈,神大人?他安云分明就是茅場晶彥的一條狗,來演戲給你們這群傻子看的,你們居然還真當真了。眼見還有三分假,你們見都沒見過,就輕易的相信了?”
面對牙王的話,沒有人會相信,空口無憑,更何況一個人品敗壞的家伙。輕蔑的眼神,不信任的目光,激起了牙王脆弱的自尊心。
“還不相信?要是假的,各大公會還會和我們ALF聯合起來,委托我當個說客嗎?你們可以不相信我,還不信各大公會嗎?”
“連圣龍聯合的參謀長萊斯利,都參與了這次聯合。有萊斯利大人背書,他安云根本就沒那個本身。”
聽到了成名已久的萊斯利的大名,本來還一致對外的眾人之間,出現了分歧。有人驚疑,有人不屑,有人將信將疑,人心已亂。
看到動搖的眾人,牙王陰險的笑容一閃而逝,繼續裝成為大家著想的樣子:“你們也不想想,安云以前外號是狂犬啊,說得就是他戰斗時如瘋狗一樣兇狠。”
“但是在傳言里,他卻是化身魔神,一己之力滅殺了微笑棺木,明顯和之前的經歷不符。”牙王繼續慫恿著,引得更多人眼中閃出疑惑的光芒。
見勢頭逐漸轉向自己,牙王乘勝追擊:“而且安云最初是以食品店老板的身份,出現在公眾視野中的。甚至還有人認出,他很久以前神經病似的到處找人當徒弟。”
“他一切蹤跡都有跡可循,根本不存在超出常人的可能,那他是怎么成長到幾天的地步呢?只有兩個可能,他和茅場晶彥同流合污,或者,他一直不顧大家生死的冷眼旁觀!”
小迷妹被牙王看似縝密的邏輯,逼得無話可說,急得快要哭了出來:“神,神大人,不會這樣對我們的,他,他是上天派來的救世主。”
牙王更加開心,有人反駁,他就更容易在辯論中巧舌如簧的坐實安云的罪過。而他之前可能存在的邏輯漏洞,則會隱藏在激烈的辯論中,被人忘到腦袋后面去。
自以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牙王耐心的給小迷妹解釋:“小妹妹,從來沒有什么救世主,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他安云只是個擅長炒作的奸商罷了,你們這幾天在他食品店花費不少吧?”
“是,是這樣,沒錯的,但……”
“各位,聽到沒有,像這位小妹妹都被安云這大奸商坑得大肆消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這安云實在是十惡不赦!”牙王抓住機會,繼續詆毀著安云。
“哼!就算你如何能言善辯,我還是不信你,難道希茲克里夫團長還能和安云沆瀣一氣?”“就是,萊斯利背書,也抵不過希茲克里夫團長的支持。”
牙王既然前來挑事,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希茲克里夫團長被安云那奸賊蒙蔽了啊,每次的消息都是安云帶領三神將攻略了BOSS,可有一次是他獨自行事?更別說,這消息本身還當不得真。”
“我甚至懷疑他抓住了希茲克里夫團長的把柄,才讓團長甘受蒙蔽。”說著,牙王痛心疾首,拳頭重重砸在胸口上,幾近落淚。
“我還聽微笑棺木討伐聯軍的成員提起,錫安的領袖維吉爾,其實就是安云的徒弟,整個組織都是他一手扶持的。黑衣劍士桐人,也和他關系親密。”
“身為桐人的女朋友,血盟騎士團的副團長,閃光的亞絲娜和他也關系匪淺。而希茲克里夫團長此役之前,和安云毫無聯系,但在戰后卻支開眾人,和安云進行了一次密談。”
“我想,這可能就是原因之一吧。”牙王帶著猜測的語氣,實則卻藏著確切的意味,更加引起了眾人的猜忌。
這種地方,留點余地給人聯想,更有可信力,不能話都讓牙王自己說了。沒點參與度,怎么能當回事呢?人總是更容易相信自己的判斷,把條件擺出來,這些人自己會得到他想要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