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很重要的人
- 春來又江水
- 楊絮.
- 2914字
- 2019-12-24 15:39:48
大軍行進三天,過了陵陽,騎兵們先行探路,步兵大軍緩行,行軍路途辛勞,太子乘坐御輦全身不適,出來活動筋骨,福祿隨行,見此便道:“太子,要不要給你按按。”
太子應允,越樺高坐馬上寸步不離守在他周圍,見此,不免有些瞧不慣,到底是宮中嬌生慣養的人,坐也坐的不舒服更何提打仗,為了不影響戰事,便提前打了個招呼:“太子殿下,行軍打仗本就是這樣,殿下心中要有所準備。”
太子抬眸看過,冷笑一聲:“我知道…”便又回到御輦之內。
還用你還告訴,沒有準備我能冒然去戰場嗎?
哼!
他為秦越樺眼中那抹輕視憤憤不平,隨行照顧太子起居宮女和太監替他按摩,他心煩意亂覺得都不合適紛紛遣退,福祿又派了兩個,還是覺得不順心。
“換!”太子故意朝外高喝,秦越樺冷眼瞧過,福祿忙道:“太子,你就將就將就吧……”
太子掀開簾帳,兇神惡煞:“還沒到將就的時候,換人。”
福祿無奈回道:“沒人了。”
太子起身站在御輦上冷眼眺望,人群里看到一個一臉怨氣的人,藏起笑意,指向她:“就她吧…..”
御輦里,江水惡狠狠地盯著太子,揉著他的腿,低罵:“你有馬騎有轎坐竟然還敢說辛勞,我可是走了三天三夜,吃不好睡不好,不如我們現在回去吧,還來得及,我還不想沒打仗就活活累死。”
太子撐著頭,邊閉眼享受邊對她說道:“就不能對第一次上戰場的人包容一點嗎?我也擔心的徹夜難眠。”
江水看過他,不情愿狠狠捶著他的腿:“那你就不能對徒步行走的人多些包容,都已經累的半死了還要伺候你。”
太子被捶打的發疼跳起來,無奈抓住她的手罵:“你這豬腦子,我這么做是為了誰?”
“為了你還能為了誰。”江水大眼瞪著他。
“為了我你才能坐在這里。”太子白了她一眼,扔開她的手,江水一聽,轉了轉腦子:好像是哦,這樣就不用走了嘛。
頓時又一臉笑意靠近太子坐過去:“原來是這樣啊,我誤會你了,誤會你了。”
太子冷哼一聲轉過頭去賭氣,江水偷偷的笑:“其實太子你也挺好的嘛。”
太子仍然賭氣中:“我以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嘛?”
“你以前沒那么好嘛。”
“你以前也沒有那么聽話。”
“我只聽我爹的話,與我無關緊要的人為什么要聽他們的話。”
“我是無關緊要的人?”太子轉身看向她,江水聳聳肩:“以前是,現在是重要的人。”
太子低頭竊喜,還想再確認一下,脫口而出:“有多重要?”
轉眼一看,這個池江水滿臉倦容,閉眼已經昏昏欲睡,馬車顛簸,腦袋也是左右搖晃。
太子無奈一笑,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靠著,江水習慣性伸手挽著他的胳膊,閉目言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人碰你,但這樣更舒服。”
太子看著被她緊挽住的胳膊,嘆:“池江水,你還真是喜歡摟摟抱抱啊……”
江水靠在太子肩上漸入夢境,入夢前輕吐出三個字:“很重要…..”
太子聞言出神愣住,低眸看過她,昂頭一抹愉悅,笑容染上眉梢。
御輦外,越樺聞輦內再無聲響,側目看去,一陣風襲來吹動簾帳,便見一個太監靠在太子肩上熟睡,面容平靜,一眼一鼻,再下來,雙唇泛桃紅,忽然,他眉頭一皺,大驚失色,隨之一抹戾氣藏于眼下。
江水枕在太子肩頭睡得安穩踏實,一睜眼,便看太子靠在窗邊也睡著了,睡夢中不時皺皺眉頭,江水坐起來將他的頭小心翼翼扶起,慢慢讓他側臥躺下,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然后靜靜看著睡著了的太子。
他就像一副畫一樣,從眉毛,到眼睛,鼻子,嘴巴,臉,她輕輕拂過,每一處,都好像畫一般,看著怪讓人心動,咦,趁他睡著了,多看幾眼吧,看著看著,便又睡著了。
太子睜開眼來,淡淡揚起一個笑,翻了個身轉向江水懷中,將頭埋進她懷里緊抱住她沉沉睡去。
根據探子情報,大軍在紹平城外安營扎寨,距離沙陀邊界不過百里,沙陀那邊靜悄悄毫無動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沒有回來,秦越樺便讓大軍今夜稍作休息,常勝軍們一個個懶洋洋搭帳篷,有的已倒地就睡,亂作一團,毫無軍紀可言。
而此刻太子帳里早已備好晚飯,他動筷之時忽然想起,便問:“池江水今晚睡哪兒?”
福祿答:“不是一直讓他在馬圈外另搭帳篷看守馬群嘛,你對他一路百般照顧,單住又搭如廁帳,其他御馬監都沒這待遇…”
“我怕她和他們在一起住又給我惹事,今晚讓她來我帳里吧。”太子直言,
“啊…”福祿驚呼。
“讓她別睡覺給我在帳里守著,萬一突發戰事我睡著了怎么辦?”太子的解釋有些牽強。
“外面守了這么多大內侍衛,他一個太監要守也守不住啊。”福祿顯然不信,最后偷笑道:“太子是怕發生戰事他一人不安全吧。”
太子吃了口菜,淡淡道:“我是那么閑的人嗎?擔心她干嘛。”
福祿掩笑小聲嘀咕:“現在看起來就很閑嘛。”
一個時辰過去了,帳篷還未搭完,軍灶做飯菜,常勝軍們一個個爭著搶著去領,亂哄哄一片。
這一路上,秦越樺看著他們的狀態不曾多言,都說常勝軍已是支廢軍早已沒了當年的戰績,如今一看果然人都廢了,可戰事迫在眉睫,如果還是這副德行,恐怕他們這次是難活著回去了。
“給我一個,給我一個…”
“我還要個饅頭…”
“媽的,別推老子…”
江水拿著空碗眼巴巴看著他們這些身強力壯的糙老爺們爭搶,完全湊不前去,不禁懷疑,這真的是要去打仗的兵嗎?
怎么看著像是土匪強盜?
有一人擠到前面,拿起隨身佩刀恐嚇軍廚:“娘的,怎么這么慢,沒看到那么多兄弟等著吃飯呢。”
“你們排好隊是很快的。”舀粥的軍廚覺得他無理取鬧。
這人一聽,抽刀怒喝:“老子不是在排隊嗎,你們磨磨嘰嘰一口飯都做不好,信不信我砍了你。”語罷,便覺一股涼風,低眼間,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脖上,秦越樺不怒自威,一干人等均都有些懼怕,太子出賬遠遠觀望著,不動聲色。
“用這力氣去殺敵人吧。”他雙眸刺向他,這名軍士有些膽顫,仍嘴硬:“怎么殺,我們來這兒,不就是送死來的嗎?”
“是嗎…”他的刀稍一用力,便有血溢出,旁人想出手幫助,卻懼于安北將軍大名,從小征戰被秦相培養成一個軍事天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卻也是勇士不畏生死,秦家軍能揚名天下,多是他征戰而得的榮耀。
“既然覺得是來送死,那你不如就此自刎吧!”他將刀一扔,朝著大軍藐言:“還有誰覺得是來送死的,都一起自刎了斷,比起死在戰場,看起來,你們迫不及待更想死在自己手里,我從不帶沒有信心的兵上戰場,自刎吧…”
軍士被逼無奈,一番大義凜然拾起刀來搭脖上,只是還是害怕,手止不住的顫抖,連聲音也在顫抖:“不是我們沒信心,是這一戰,必敗無疑。”
秦越樺寒眸一撇:“你打了嗎?”這一問,軍士倒無言以對。
“拼盡全力打過一仗才有資格論成敗,你現在還沒有資格替我定勝負。”秦越樺看向眾人,寒言刺耳,震懾八方:“你們如今只有兩條路,一、服從軍紀,拿起站刀,跟我拼戰。二、現在自己就此了結。”
士兵們各自在心中權衡取舍,秦越樺不愿多費口舌之勞轉身便走,那名軍士舉著刀遲遲不敢下手,高聲朝他喝道:“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越樺冷笑一聲:“殺你,你還不配,我的刀只刺向那些勇者,你算什么呢?”
軍士聞此手松刀落,心生慚愧,一旁觀望的魏棠行軍禮叩言:“請將軍給我們排兵布陣,做我們常勝軍的主將吧。”
此言一出,眾人皆詫異,魏棠心中明白,這個人雖然是秦相之子,但人卻是善惡分明,從不徇私舞弊,耿直豪爽,所以秦相才不讓他待在朝堂,而是派到遠疆,怕這樣的性格難以在朝堂馴服生存,曾經秦相對常勝軍做的一切,怎么算也不能算在他頭上,這個人,確實是少年英雄。
越樺冷身一撇:“我不想帶這種兵,自己的兵,自己管。”
語罷便離開,只留大軍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