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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希望你們能有尊嚴

第二天上午的行程是參觀一間傣寨,導(dǎo)游帶我們到一間傣家的吊腳樓里。其現(xiàn)在的吊腳樓和電視里看到的已經(jīng)很不一樣了,我們就席地而坐坐在傣家的大廳里聽著主家婦女跟我們講傣族的習(xí)俗。

主家婦女是個三十左右的美貌少婦,有著傣族女人標志性的纖細水蛇腰,她告訴我們?nèi)缃袼齻兇鲎暹€是母系氏族,生女兒才是寶,男孩都是賠錢貨,男孩養(yǎng)到七八歲就要送到廟里去當(dāng)小和尚,女孩長大后繼承家產(chǎn),然后娶一個丈夫,丈夫嫁過來帶的唯一嫁妝是親手為妻子打一個純銀的腰帶,然后向我們展示他的丈夫給她打的銀腰帶。

這時坐我身后的謝安探過頭來,附著我的耳朵小聲說:“你信不信待會她就會開價賣那根腰帶?”

“不會吧,就算低于市場銀價,那根腰帶算算也近萬了,就算她要賣誰會帶那么多現(xiàn)金啊?”

“你不信就看啊!”謝安笑的神秘。

果然,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主家向我們介紹了銀腰帶的功能作用,重點在可以瘦腰,并表示她們有pos機,支持刷卡。

“怎么還能這樣的嗎?”我有點驚嘆。這看起來只是鄉(xiāng)下的民宅而已,居然還有pos機。

“很正常啊!這里的人生活也不容易,靠著旅游業(yè)能賺一點是一點了。”

“可是不會有人買吧!”

“那可不一定,你看吧!”謝安笑地一臉神秘。

我定睛一看,果然東北大媽圍著主家東問西問,拿著銀腰帶愛不釋手,等我們離開時,腰帶已經(jīng)到了大媽腰上,額,勒的好緊!做一根腰帶也不容易啊,本來輕輕松松地綁一個小蠻腰,到現(xiàn)在撐死拼命圍住一個水桶腰。

不過大媽真任性!沒發(fā)票沒保修,近萬塊的腰帶就這樣隨隨便便買了,當(dāng)時唏噓著只覺得大媽太傻,直到后來才領(lǐng)悟到,這樣的女人才值得羨慕啊,一定是有人寵著放任著,物質(zhì)上不斤斤計較,才能毫無顧慮一擲千金只為心頭好。

到了下午,我們被帶上一艘畫舫游瀾滄江,當(dāng)然不是只游湖,除了漂亮的民族小姐姐表演歌舞之外,最大的噱頭莫過于人妖表演了。

同行的一些大爺特別興奮,我心中特別鄙視,就是你們,猥瑣的男人,昨晚對著民族小姐姐們揩油的一群人!

表演開始了,大家坐好。

有時候人會在某個場景對某件事特別觸動,或者聽到某首歌,某個故事,讓我們控制不住,淚流滿面,我沒學(xué)過心理學(xué),不大理解這個心理現(xiàn)象是為什么,我只知道現(xiàn)在的我控制不住了……

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美麗啊!純白的肌膚,深邃的眼睛,眉目含情,漂亮的人妖皇后款款走來,微笑著用男人的聲音高歌一曲。

身邊的解說員巴拉巴拉地說著成為人妖有多不容易,直到最后那句“讓我們把鼓勵的掌聲送給兩個不完整的女人吧!”我的淚水就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流。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覺得這種行為是殘忍的,看著舞臺上光鮮亮麗的“不一樣的人”,又有誰會關(guān)心他們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呢,我想大部分人妖應(yīng)該都不是自愿變成這樣的吧,如果不是為生活所迫,誰愿意以折壽為代價去這種逆天改命的事呢!

可是放眼看過去,那些標榜著仁義道德,道貌岸然的家伙,肆意地那拿他們開玩笑,滿口污言穢語,應(yīng)該是看不起他們吧。

可有需求才有市場,如果不是為了滿足一些人變態(tài)的需求,又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行業(yè)呢?那是我們的同類啊!我們怎么能理所當(dāng)然地取笑他們,不尊重他們!就是你,猥瑣丑惡的老男人,手往哪兒摸呢?還好意思得意地跟身邊的炫耀!

可我能做什么?義正言辭地上去呵斥所有人告訴他們這樣是不對的嗎?他們自己都是忍著強顏歡笑,我過去砸場然后影響氛圍破壞他們賺錢的機會嗎?恐怕所有人會覺得我瘋了吧,就是他們也不會感謝我。

我只能不受控制的大哭著跑到甲板上,為了他們不幸的命運,也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偽善?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船下飛濺的水花,水中一座座小島綠意盎然,吸引無數(shù)飛鳥盤旋,外面日頭很大,實在不適合待太久的,可是我不想回去。

謝安走了過來,沒有一句詢問,沒有一句安慰,而是一只手撫上我的頭,再輕輕地將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其實由于我們之間的身高差距,我挨不上他的肩頭,仔細說來,只是靠在他的胳膊上,這應(yīng)該不算是什么親密接觸吧,可為什么我的心跳的那么快?兩次了,為什么他總能找到獨自躲起來傷心的我呢?

當(dāng)天晚上我就輾轉(zhuǎn)難眠,閉上眼,腦海中就是謝安言笑晏晏的樣子還有縈繞在耳邊那溫?zé)岬暮粑?

后來隱隱約約睡著了,夢里是一片繁華絢爛的桃花林,謝安就站在最大的桃樹下,穿著白色的古裝,玉冠束發(fā),毓秀俊逸,高貴儒雅。他朝我走來,粉紅色的花瓣在他頭頂飄落一場花雨,然后牽起我的手,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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