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截拳道館內的大廳，周衍帶著張亦隨便找了個茶樓。

包廂中，二人相對而坐。

“說說吧，姜……張亦，你這幾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衍為張亦遞過去一杯茶，一邊說著：“你現在怎么成這幅模樣了？”

張亦，或者說姜堰，江城人，曾經是和周衍高中三年的同學，同時也算是唯一的真心朋友。

高中時期的花花公子周衍，在晚上去酒吧炮妞的時候，不小心炮了某個外來的黑色小勢力大嫂，完事兒之后，被這小勢力的老大帶人提著刀追砍……

是出來吃夜宵的張亦，見到有人行兇，為他擋了那記被桶的一刀！他這才能夠成功逃走，趕緊去聯系了家里人來處理。

等后來找到張亦的時候，張亦都渾身是血，到醫院搶救足足三個小時，這才成功救了過來。

此后，二人便逐漸成為了好朋友。

而本來二人說好了上同一所大學，也就是濱大，但高考前夕，那是還未曾改名的張亦卻是不知所蹤，此后，周衍哪怕派人尋找，卻也再沒有了對方絲毫下落。

“…呼~~”

喝了口茶，張亦這才淡淡的敘說起來：“我殺了人，很多人……”

“那個時候，我父母的金融公司，在市場上刮得太狠了，找準時機之下，足足撈了兩百多億美金，導致對方瘋狂報復……

對方甚至直接請了殺手、雇傭兵集團，在我父母到國外出差之時……都死了！”

語氣一頓后，張亦又道：“其實我也被追殺過，就在我父母死亡的同一天，和你說好來濱大讀書的那天晚上！

若不是因為我從小習練武術，一直鍛煉身體，估計我也逃不掉。

后來……我查到了一些黑手，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將國內所有和此事有關的人，全都清理了一遍，一家人都整整齊齊的去閻王那里報到了。”

“再之后就如你所見了，我找人改了身份，又跑到大韓做了整容手術，變成這幅普通平凡的樣子。”

“那……你當初為什么不找我呢？”

聽完張亦的講述之后，周衍忍不住問道。

“呵……”

聞言，張亦卻是忍不住搖了搖頭，失笑道：“找你能干嘛？當時你就是個只知道炮妞的花花公子。”

“也是。”

周衍對此也沒反駁，反而頗為認同的點點頭。

若是找當時的那個周衍，確實是沒什么用，首先家里是他父親和大哥說了算，他動用不了家中多大的能量。

而且，當時的他除了會花天酒地，其它的是真的什么都不會。

“那你呢，你現在的變化都讓我不敢相信了！”

這時，張亦頗有些驚奇的對周衍問道：“在你掐著李勝宇破門而入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威勢滔天的人居然是你？！”

“算是被掃地出門之后，得到了一些奇遇吧。”

周衍搖頭，將對蘇紅鯉和陳天正講過的那番話又拿了出來。

“修仙嗎……”

張亦聽完之后，嘴中喃喃一句，眼中閃過一絲神往，旋即，他搖搖頭，眼中恢復清明。

只聽張亦又道：“不過，你被陷害而掃地出門的事情，其中必然有隱情！”

“我當然知道有問題。”

聞言，周衍泛起一絲冷笑，這件事情，遲早得算個清楚！

“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亦見狀，卻是搖搖頭道：“伯父這個人我曾經也見過，不像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

而且你那個大嫂，既然能入你那個一向精明的大哥的眼，進你們周家的門，想必品性也不會差，說到和人勾結，故意陷害你，應該不會。”

說到這里，張亦眼中精光一閃，看向周衍推測道：“會不會是你們家遭受到了什么困難？所以伯父這種驅逐你的做法，其實是為了保全你？”

“保全我？”

聽后，周衍皺眉想了想，旋即暗自搖頭。

若是遭遇困難，在他前世茍存三年之久的情況下，也足夠處理了，可自始至終，在他猝死的前一刻，都無人前來。

若說周家倒了，那就是開玩笑了，沒人比周衍這個周家人更加清楚，江城周家那暗中盤根交錯的勢力，究竟有多么強大了。

“或許，等目前的事情處理完后，是時候回一趟江城了，有些事情，總歸是要弄明白的，賬，也是得算清的！”

周衍心中冷然的想著。

“怎么了？”

見到周衍的神情，張亦不由開口道：“難道我推測錯了？”

“沒事。”

聞言，周衍搖了搖頭，又對張亦道：“行了，不說這些事情了，說說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吧？”

“打算……”

聽到周衍的話，張亦面色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道：“能有什么打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就只是個安于現狀，單純喜歡武術的人，本來以為會一直這般生活，沒想到……”

話到最后，張亦并未再繼續說下去。

“這樣啊……”

對此，周衍點點頭，并未再過多言。

一時間，場上的氣氛，似乎也變得冷了下來。

這倒是不奇怪，本就是多年未見的故人，變化太大，都是歷經了各自的磨難，變得成熟了，也變得陌生了，自是再回不到從前那種嬉笑打鬧的日子。

特別是對于周衍來說，張亦這個少年時期的好友，在他的認知中，可算是有千載歲月之前了。

這時，抿了口茶后，周衍再看向張亦，“…有沒有考慮過留下來？或許，我可以教你……”

“算了吧。”

然而，不等周衍講話說完，張亦卻是灑脫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過還是算了，長生久遠不是我的追求了，而且……這里畢竟算是我的傷心地……”

話落，張亦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看著周衍笑道：“行了，就這樣吧。”

“接下來，我或許會去游歷全世界，攀登一下有名的高峰吧，再之后就娶妻生子，安然老去，結束這一生吧……

不過，若是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聯系我，隨叫隨到，但若是沒什么事情的話，那……就不要打擾我了。”

“好。”

聞言，周衍的神色未曾有太多的變化，僅是淡然點頭。

“那行，走了，不用送！”

將聯系方式留下之后，張亦神色灑脫的擺擺手，旋即徑直出了門。

“再見了……”

注視著張亦離去的背影，周衍面容有些出神。

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中，似乎變得缺少了點什么，或許是那一份屬于少年的記憶，但是又或許……什么都沒少……

此前，他確實有考慮讓張亦留下來，并且愿意帶領對方走上修仙之路，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對方便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直接拒絕了。

周衍對此，也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張亦也只是張亦，并不是曾經的姜堰了……

對方本來就只是意外的，再次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人而已，歸來時，兩人已經不再是少年了。

而后，他將張亦留下的小紙條拿到面前看了看，上面是一個電話，正是對方留下的聯系方式，而后，周衍淡淡的笑了笑。

“烘！”

旋即，只見那張紙條，在周衍的手中無火自燃。

既然張亦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那么便不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