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醒過來的瞬間，驚覺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對于鋼筋水泥的城市而言，恰是日頭最烈的時候。于是慶幸還算是個不差的天氣，最近氣溫轉變得叫人猝不及防。醞釀一陣，撐著身子起來，簡單的洗漱后，還是選擇裹上厚厚的大衣出門。

昨天晚上已經決定要先去藥店，這是難得有計劃的去做一件事。

折騰一圈回來，時間尚早，昏昏沉沉間倒有癱到了床上，疲憊的都沒力氣做個好夢。

迷迷糊糊的醒來又睡去，仿若度過了一個世紀。晚上間再醒來，身邊環境已經換了，陳沛菡在邊上碎碎念念，好不安生。

“你說你這個人吧，以后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看到我醒過來，嘴里不忘挖苦幾句。

“醫院？”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嗯。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這個梗一點都不好笑，說來也怪，國人似乎都“三天三夜”莫名的情有獨鐘，至于如今聽到我都覺著就是個梗。有時候倒也能突出事情嚴重性，落在我身上，姑且就只是玩笑話。

“那今天是初八了？”

“嗯，應該是吧。”

含糊其辭，再次證明先前的三天三夜真不能再假了。

“我怎么會在這？”

“怎么會在這？”陳沛菡咬牙切齒，“我都準備幫你簽器官捐獻協議了。”

我不確定是否應該回一句“活著真好”。陳沛菡表情變了變，真像是要哭一般，搞的我也是一陣內疚。

醫生從外面進來，簡單的檢查后，倒是多說了幾句。話里話外，叮囑著戒掉煙酒，合理作息飲食一類的萬能話。陳沛菡記得比我還要認真。不知不覺她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老媽子了，我由衷欣慰。

醫生出去后，她沒有瞞我，說了關于檢查的事情，我早前大抵有些猜測，只是自己有意識的回避開這些問題。

“出院前你最好給我好好做一次體檢，全面透徹的體檢。”

“怎么才算全面？”我還有心情打趣。

她眼色不善，警告我，“醫生說你的肺有問題，可能是家族遺傳。”

“還有呢？”

“心臟可能也不好，有猝死的可能。”

好吧，我鼓起眼珠子，隨后松了一口氣，“沒有不育不孕就好。”

陳沛菡氣得想打人，拳頭捏緊又松開，長長噓了一口氣，壓了火。

我正經了幾分，說到，“家族遺傳倒不大可能，果然還是這些年糟踐得厲害，突然發個燒，燒出一大堆問題來。”

大抵是為了招呼我的心情，陳沛菡沒有再說什么。

之后三天，我被勒令不準出院，哪怕醫生已經愿意開證明。

到了第四天，在陳沛菡的督促下我做了一次全面的體檢，大問題當然沒有，小問題卻幾乎得了個全。陳沛菡為此給我羅列了一個詳細的恢復計劃。

因為花店有事要處理，因而她將恢復計劃托付給了別人。

那是冬月底的一個早晨，我從花店往附近的金汁公園散步，原本是需要跑的，實在太冷并選擇縮進大衣里，學企鵝踱步。

路上遇到了宋青，那是我在闊別一個月后再次見到她。

扎著馬尾，系著咖啡色的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