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沛菡的手在眼前畫了好幾個圈圈,到底還有點良心,沒有大聲嚇唬人。回過神來,將那點“人生若只如初見”的假設(shè)暫且擱置,松了一口氣,陳小姐沒哭。
陳沛菡忙著蛋糕店的事情,還是放心不下以他名字命名的花店,總能抽空過來,加之一手主導(dǎo)了關(guān)于我的相親諸事情,這幾天都是兩頭跑。蘇湛也怪舍得。
店里重新做過裝修,陳沛菡手上的分工小區(qū)全都撤去,除了柜臺暫且還保留了以前的樣子,那面光禿禿的墻做了些布置,原本的休息區(qū)搭起了一個屋里花架,陳沛菡專門挑了室內(nèi)漆,順道把我的選擇給否定了。專門訂購的陶缸還在路上,關(guān)于該種個什么東西已經(jīng)有了好幾次扯皮,我傾向于種一顆葫蘆,說不定也能培育出幾只頂好的養(yǎng)劍葫,陳沛菡的白眼就不做贅述了,生冷的擺出一條葫蘆味道太重的理由,我哪里還敢多嘴,剩下的事情也由她接了手。
事實上房子的租期還有不到兩年,房租漸漲,經(jīng)營不善,陳沛菡沒少埋怨亂花錢。
經(jīng)他一說,好不容易積攢的“小有身家”,確實快見底,再無變通,恐怕就要維持不了生活了。
為此又特意聯(lián)系了房東,先給了兩年的房租,不至于突然流落街頭。
在這個城市買房子的念頭或許有,于我倒很難實現(xiàn)。各方面都不像是能為了一個安全感,背負半身房債。剛好故土難離,終究是要回去守望余生的。
陳沛菡沒再聊起相親的事,轉(zhuǎn)而詢問了你之前關(guān)于工作的一部分內(nèi)容,恍然間,倒是被他們折騰得忙于“成家”、“立業(yè)”。
三兩句后沒了下文,陳沛菡連嘆氣聲都收了回去。不多的訂單處理完畢,給城郊的花圃打了電話,訂了明天需要的鮮花,已是傍晚。
玻璃窗外的世界,空氣倒不見得就有店里好,只是坐在店里望著外面,人來人往,總會給人覺著你很孤獨。偶爾路過的情侶,盈盈笑語,沒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滿滿的寵溺。當然也會突然靈機一動,回想起當初某個畫面,笑問自己一句怎么沒想起來這么玩?指不定還會一拍大腿,抿嘴笑起來,調(diào)侃一句“可惜了”。
蘇湛沒有過來接人,看情形,應(yīng)該是想敲我一頓竹竿,起身招呼人,吃飯去。
剛鎖好門,陳沛菡已經(jīng)打了電話。
不忘給我眼神視線,跟那邊對接完畢,笑嘻嘻跟我說:“多個人多雙筷子嘛。”
嗯,可能是這么個道理吧。
尋味途中,幾無言語。
原來一瞬間,都不再是那個嘰嘰喳喳的少年了。
人生的意義壓在身上,最直白的解釋就是活著。
恍然,怎能舍得就將自己遺棄了呢?
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