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扶吟在院中等待著小虎，心中也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突然，她神情一冷，幾根冰針翻轉而出，“嗖嗖”飛向院中那顆桂樹的枝繁葉茂處。
冰針悉數落地。
男子從中一躍而下，穩穩立在郁扶吟面前。
“你成長的很快。”男子眸色幽暗，所有的情緒都被面具掩蓋，讓人看不清楚。
不僅是鳳性靈力，煉丹術出神入化，成長速度更是可怕。初次見她還差點被雷音獸滅掉，后面卻能輕易發現無以的氣息。而現在，就算他有意隱藏自己，也依然無法逃脫她的靈力感知。
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趁這少女羽翼未滿時除掉她，可想到偶爾的感覺，他又于心不忍了。
因為這個少女像她，卻又不像她。
郁扶吟淡淡瞥了男子一眼，嘴角掛著一絲嘲諷。
郁扶吟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殺意，卻又不知為何慢慢減淡。
她慢慢踱著步子，一步一步地接近男人。
昔日凌玖言識人不清，慘死崖底。可如今的郁扶吟是從地獄歸來，早已不知死過多少次，死又何懼？
況且……她不認為這個男人有能力殺死自己。
而她一直等待著接近這個男人，想要找到有關師傅的事情。但這男人從未自己出現過，而武邑似乎是一個死尸，從他這里是得不到什么信息的。
男人看著慢慢走近的少女，瞇了瞇眼。
因為先前抱著那孩子的緣故，少女胸前的裙子上沾染了不少泥污。可她渾然不覺，又或許是并不在意這些，只一步一步走近。
他聽到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狡黠。
“我們交換一個秘密吧。”
男人揚了揚眉，沒說話。
郁扶吟走到他面前，在一腳距離的時候站定。她看不見他的表情，所以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兩人的距離，近到能看到彼此睫毛的顫動。
“你告訴我鶯鶯在哪兒，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郁扶吟眼也不眨，一動也不動地盯著男人。
她清楚地看到，男人瞳孔顫動，明顯是她剛剛的話讓男人震驚了。
這個人果然認識鶯鶯！
郁扶吟不知道師傅多年的女兒鶯鶯究竟哪兒，但既然眼前這個男子知道鶯鶯，那便一定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你是誰？”
男人喉嚨滾動，卻像是沒準備要知道她的回答一般，因為他突然伸手鉗制住了郁扶吟的脖子。沒有動用靈力，只是單純男人與女人體力上的懸殊比試。
郁扶吟一愣，脖子上傳來的壓迫感讓她挑了挑眉。
男人低頭，看著少女白皙細嫩的皮膚，手上的觸感是從沒體驗過的柔軟，可這些他并未引以為意。他在意的，是這個少女眼中毫無懼色。
她不怕死？
不，她怕，那日在七星學院后山面對雷音獸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不甘。
那么……現在呢？
想要活著的念想已經不在……還是無畏？
男人只看到少女姣好的面容上，那雙如狐貍般狡黠的眼睛眨了眨，似是無辜，卻又藏滿了陰謀詭計。他心頭一震，莫名有些難受起來。
郁扶吟唇角的笑容更大了。
師傅的憂思咒，果真好用。
少女口訣輕念，在他們二人站立中間那不過一腳距離之地上突然生長出一片薄薄的冰片。那冰片向上生長速度極快，反射出的寒光證明著它的鋒利。
而那冰片向上生長的方向，男人的手臂正橫亙在上。若冰片一直向上，勢必會割斷男人的胳膊！
男人擰了擰眉頭，看著唇角笑容放大的少女，冷哼了一聲，最終放開了手。
薄薄的冰片將二人分隔開來。
“你不是我的對手。”郁扶吟彎了彎嘴角，揮手將冰片撤掉，只剩下地上濕漉漉的泥土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男人的目光落在少女光滑的脖頸上。一定是這女人的皮膚太白皙了，要不然怎么會留下那么恐怖的印記。
郁扶吟的脖子上，五個清晰的手指印留在上面，分外可怖。
可郁扶吟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她將鬢角隨風飄揚的發絲撥到耳后，眉宇間有些得意：“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鶯鶯的下落，不過我也會因為她不會殺你。”
少女笑吟吟的，可男人卻知道她說的不是笑話。
她真的想殺了自己。
男人看了少女一眼，眼中的情緒讓郁扶吟怎么也想不明白，不過她并不會在意。她現在很高興，她的修為已經恢復了七成，如今這片大陸上恐怕顯少有人是她的對手。
“現在不是，不代表一直不是。”男人伸出指腹摸了摸額心，隨即轉身離開。
郁扶吟一直看著男人，剛剛男人摸額心的時候，她似乎看到其中有隱隱的黑霧閃過。可再細看，卻又什么都沒有了。
男人卻不等郁扶吟思考，足尖輕點便離開了這小院。
郁扶吟搖了搖頭，不再思考男人的事情。
她的目光望向云京的方向，眼神黯了黯。
若只是殺了那些人，倒也簡單。可她要做的，是要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踩著鮮血上來的皇家顛滅！她要除的，是現在的華楚！
就算背負著全天下的罵名，她亦無懼。
可她還是太貪心，竟然想要與父親相認，與哥哥們相認，與她的親人們相遇。甚至貪心到……希望他們支持自己。
郁扶吟輕輕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姐姐！”小虎收拾干凈，跑到了郁扶吟面前。
郁扶吟摸了摸小虎的頭，將所有的思緒拋到腦后。這些事情都是到了云京才能決定的事，她現在在這里想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虎，你想去云京嗎？”
小虎抬頭，有些不明白云京在哪里。
郁扶吟彎了彎嘴角，牽著小虎去找杜蔓竹：“云京是華楚國的首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杜姐姐的家也在那里。”
“我去云京！”小虎攥緊了拳頭。
郁扶吟點點頭，卻也不忘了叮囑小虎：“不過小虎你要記住呀，千萬不要告訴杜姐姐是我想讓你去云京的，就說是你自己想去的，好嗎？”
小虎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笑了笑，郁扶吟沒再說話。
如果杜蔓竹是唯一一個知道她是異星的識星者，將她放在自己身邊則是最安全的。何況國師大人身為華楚國百姓的信仰，若是能拉攏過來……
郁扶吟深吸了一口氣。
云京，還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