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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投靠

當我走回到渭水河畔,店家娘他們早已離開,只剩下趙能還在原地等我。

“你去哪了?”

“方才餓得慌,隨便走了走,你在這是為了等我?”

“不是。”趙能答得飛快,轉身抬步就往前走,也不知在與誰置氣。

我隨在趙能身后,問他何二小姐跳河的原因,但他似乎對著話題不感興趣,一句不知道終結了話題。

回到客棧趕上大家都在吃飯,何二小姐也在其中,見我們回來,她低下頭,臉都快埋到碗里了。

“回來了,吃飯吧。”老張頭招呼我們坐下,趙能卻說他回屋歇歇。

老張頭說他可能是為了救人耗了體力累著了,何二小姐聽到這話,頭埋得更低了。

“何二小姐別光吃飯呀,來,吃點菜。”店家娘和顏悅色地給何二小姐夾菜,“本來還擔心我們這粗茶淡飯的你吃不慣,看你吃這么開心,我也就放心了。”

“四兒,把這給能兒端屋里去,他醒了也能吃點。”王嬸拿了個空碗撥出些飯菜讓劉四給他留著。

劉四嚼著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我還沒吃飽呢。”

“端過去耽誤不了你一時半刻。”店家娘嚷嚷道,她眼睛瞟向我,“你還站著作甚?等我喂你啊。”

王嬸拉著我坐下,位置正好對著何二小姐,她怯生生地低頭吃飯,像是拼命在降存在感。

我本想與她說說話,但見她如此也不好問她,無意間,我聽到銀鐲傳來的聲響,輕飄飄的,躍然而過。

飯后,店家娘開了上好的客房讓何二小姐休息,客客氣氣的,像轉了性子。

我問劉四,店家娘為何要對何二小姐如此重視?

劉四輕蔑一哼:“就說你的格局沒打開,你以為店家娘是對何二小姐客氣嗎?不,她對的是整個何家客氣,陳大官人一死,何家除了何二小姐也無他人繼承了,有道是錦上添花人不一定記得住,但雪中送炭那可是會被牢記于心,店家娘無非是用了攻心術罷了。”

劉四對店家娘的崇拜之情,就如倒滿的水壺般溢了出來,只是他在眼神里,而我在手上……

“頌苒你想燙死我啊!”

店家娘扯著被我溢出水的裙裳喊道,“讓你倒個茶你都能倒在我身上,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聽不清店家娘罵罵咧咧的話語聲,眼睛直勾勾地被門口那兩身影驚愣了。

“你們怎么來了?”

原本我以為經過昨晚與那少年交惡后,這個凡人約摸是不會再遇見了,可不想他們居然找上門了!

“姐姐!我和小葵可算找到你了!”

少年喜極而泣地沖過來抱住我的一只腿,小女娃也掙扎出店家娘的懷抱跑上來抱住我另一只腿,相似的畫面同樣的姿勢,這兩人如昨晚那般將我纏得無法動彈。

“姐姐以后不要再丟下我和小葵了好不好,我們一定聽話一定乖。”少年聲淚俱下,抱著我就像抱著失散已久的親人似的。

“你又想訛我什么呀!我沒錢的!”我死命扯都扯不開少年扒拉我的手。

“姐姐小葵乖,小葵乖。”小女娃哭得淚眼汪汪,看得人于心不忍,引得原本還在修墻的各位也停下手中的活湊過來看熱鬧。

“這,這是怎么回事?”店家娘指著少年和小女娃問我,“你該不會又惹了什么麻煩讓人家找上門了吧?”

“我沒有,我也不認識他們。”我話一落,只覺抱著我腿的力度又緊了些。

“姐姐雖狠爹娘自小偏心,不認我們,但爹娘的養育之恩你怎么能說忘就能呢,爹娘死前還念叨著姐姐,可姐姐好狠的心,連爹娘最后一面都不肯見。”少年哭得撕心裂肺,像是我真如他說的那般狼心狗肺一樣。

“什么爹娘什么養育之恩,你想訛我也犯不著在這胡說八道呀!”我氣急敗壞地扯開他們,卻不想碰倒了小女娃,惹得她哇哇直哭。

店家娘趕忙過去抱著起小女娃,又是安慰又是哄,末了還將火氣撒在了我身上。

“頌苒你怎么這么狠的心啊!你沒爹沒娘難不成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不成!丟著這么小的弟弟妹妹不管不顧,這樣沒人性的事你怎么做得出來啊!”

“可我真是……”真是從石頭縫里出來的呀,我元神就是一顆草,不長石頭縫里我還能長哪呀……

但這話我不敢說下去,看著店家娘氣急敗壞的樣子,若不是老張頭拉著她,怕是早沖上來薅我頭發了。

“你看看你看看,弟弟妹妹都找上門了,你居然還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你還有沒有良心了!”店家娘指著我抖手指,氣紅了眼。

“店家娘我知道你是好人,姐姐會如此想必也是有難處,還請你別罵姐姐了……說來我姐姐也很可憐的,小時候我們沒東西吃,姐姐都會給我們找番薯,她怕番薯有毒,都會把大的先挑走了吃;還有天冷的時候,姐姐怕我們凍壞了,都會帶著我和妹妹撿樹枝,怕我們撿多了拿不動,就讓我們倆抬最重的那棵……”

少年假意阻止,話說得極其誠懇,乍一聽像是在夸我,實則是在陷我于不義。

“頌苒你還是不是人啊!弟弟妹妹那么小你就這樣對他們的!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一旁的劉四也加入了討伐我的隊伍。

我有口難辯:“你們別聽他胡說,他說的這些我都沒干過。”

“苒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做了就做了,改了就成。”老張頭這話雖是軟著口氣,但細聽也知他也信了那少年的話。

“我沒有。”我欲哭無淚。

“苒兒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往后咱們不這樣啊。”王嬸也下場勸道。

我無語看向少年,他表面在擦眼淚,實則得意地朝我揚起下巴,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我靜靜地看著他入木三分的演技和店家娘他們信以為真的入戲。

呵,凡人果然喜歡感動自己。

“你們留下來,你們姐姐不要你,我要你們,受苦了孩子。”店家娘抱著少年和小女娃泣不成聲,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

王嬸和老張頭也哭得聲淚俱下,就連劉四都擦著眼淚連聲喊著太感人了。

趙能倒是很冷靜,他看向我,我也無奈看著他,不用言說的默契,我知道只有他信我。

“他們是什么人?”借著空暇,趙能帶著我上了屋頂。

“不知道,之前我被抓去縣衙就是他害的。”

“若是如此,你應當告訴店家娘他們一聲,免得日后惹上麻煩。”

“可你也看到了,現在我說什么他們都不信我。”我無奈聳肩,“倒是你,你為何會信我?”

“直覺。”趙能在我身邊坐下,“再說你沒有害大家的理由。”

趙能的話讓我心頭一暖,我下意識看了眼趙能的手:“你的傷換藥了嗎?”

“勞煩掛心,已無大礙了。”趙能抬手朝自己掌心看了眼,沉默半會才看向我,“頌苒。”

“嗯?”我循聲回頭。

“我們真沒見過嗎?”趙能問得認真,連帶看向我的眼神都透著真摯。

我被趙能的話所感染,仔細回想了我七千多年的仙生,非常確定我確實不認識這個凡人。

“應是沒見過。”我怕他失望,安慰道,“凡界長得像的人很多,你不必介懷。”

“嗯……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趙能眼睛里的光漸漸暗了下來,他起身下屋頂,背影在月色竟顯得孤單。

那夜,我夢見了有一支帶著滾火似的箭朝我而來,我下意識閉上眼,那看不清臉的玄袍少年不知何時出現,擋在我面前出手阻著了那支箭。

那箭最終被少年投到了湖里,可他的手鮮血淋漓,傷痕累累。

“你受傷了。”我抓過他的手,熟練地從腰間抹出帕子替他包上,“阿娘說傷口要及時處理,不然會得病的。”

等一下,阿娘是誰?我又為何知道身上有帕子的?

我想不清其中關系,猛的從夢里驚醒了過來,額上已是大汗淋漓。

這夢到底是誰的?為何我自從下凡來總在做這樣的夢?

門被敲了三聲,緊接著少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姐姐,該吃早飯啦。”

我撐著迷迷糊糊的腦袋從床上爬起,到了前堂看到店家娘抱著小女娃喂粥,老張頭給少年夾菜,這一家四口和諧的畫面多讓我有些發蒙,而后才記起那倆人是來訛我的。

“姐姐吃包子。”小女娃見我來,掙著身子給我遞包子。

“姐姐喝粥。”少年給我盛了碗粥,恭敬地端到我面前,“姐姐小心燙。”

“看看,你們看看,都是一個娘生的,你這做姐姐的怎么就沒人家弟弟妹妹懂事呢!”店家娘摸著小女娃的頭說道。

看著眼前父慈母孝,我索然無味地咬了口包子。

“對了阿拓,從今個起你就跟著你劉四哥學習跑堂,知道了嗎?”店家娘給少年夾了一大筷子的蘿卜絲。

“阿拓?”我復念了這個名字。

“嘖,你說你這戲還不帶斷片的,連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名字都裝作沒聽過。”店家娘白了我一眼。

“是啊姐,我叫黎拓,妹妹叫黎葵,我們跟著爹的姓,你叫頌苒跟著娘的姓,你忘啦?”少年笑瞇瞇地解釋道,“不過你忘了也對,你是連爹娘對你再好都會不領情的人,我們的名字算什么呀……”

說著,黎拓泫然欲泣,把慘賣到極致,賺足了旁人的同情,他這一招,果不其然又惹來店家娘對我的一頓打罵。

原本我只當他孩子氣重想報復我,直到那日淼淼與我說起,近來我這假弟弟時常在后院鬼鬼祟祟的,讓我小心些。

“鬼鬼祟祟的?”我邊換水缸的水邊與淼淼閑聊。

淼淼翹腳坐在天井旁玩頭發:“是啊,半夜里偷摸出門,又偷摸會回來,有一次還偷溜到你們店家娘屋里,也不知道找什么東西,對了他好像還會法術。”

“他會法術?”

“是啊,不過就那么點三腳貓功夫罷了。”淼淼嫌棄地捏著小手指說道,“我是不能離開水太久,不然我就能跟上他一探究竟了。”

“淼淼你那元丹若是真找不回來怎么辦?”我好奇發問。

“還能怎么辦,死了唄,等我法力一點點消失,我就會變回普通的水母,到時候要殺要剮不還是得凡人說了算么。”淼淼嘆了口氣站起身,“除非我能得到別的妖的元丹,但以我目前的法力怕是有些困難,要不苒姐姐你幫我一把。”

“我法力全失怎么幫你?”我將缸里的水倒滿,累得滿頭大汗。

淼淼笑嘻嘻地撞過來,指著我的銀鐲說:“你沒法力你有它呀,這仙器可比法力厲害多了。”

“算了吧,它有它的想法,我可控制不住。”我拒絕了淼淼的提議,抬眼看到何二小姐一閃而過的身影。

說來也奇怪,自打那日何二小姐被趙能救了后,她就跟在客棧包月了似的,隔三差五的出現,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趙能救了她所以芳心暗許,連店家娘也時不時給他們提供獨處的機會,只是趙能仍是一臉面癱,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

“苒姐姐你看什么呢?”淼淼貼過來一同張望。

我推開她湊近的臉,拎著桶去了后廚。

老張頭見我來,偷摸地給我拿了一盤剛炒好的韭黃雞蛋,讓我趁熱了吃。

“我知道你近來氣不順,但那也是你自己造孽的,誰讓你丟著這么小的弟弟妹妹不管不問的,做人得講良心,不能只顧自己。”

“都說了我真不認識他們,你們怎么就不信呢。”我邊吃邊駁老張頭的話。

“那你說說,你之前說是來尋親,那這親尋到了你又不認,你跟人家非親非故的,人家怎么就逮著你訛了,你又不是什么大財主,自己欠了一屁股債還有人愿意舔著臉上門幫著你一起還,除了家人那還能有誰!”

本在炒菜的老張頭說得激動之余,整個人舉著鏟子轉向我,我指了指他身后那簇冒起來的火,他又趕忙轉了回去,邊炒邊不忘叨叨。

“我要尋的不是他們倆。”我矢口否認。

“那你尋的是誰?莫還真是蕭元君不成?”老張頭哼了聲道,“你是有所不知,之前蕭元君與賈三之事傳入了魏帝耳里,魏帝動怒,罰蕭元君三個月不得出門,所以你怕是要有些時日見不著他咯。”

“可那事不是賈三挑釁嗎?關蕭元君什么事,魏帝為何只罰他?”

老張頭將鍋蓋一悶,搓著手走過來:“都與你說過了,蕭元君就是個落魄的郡爺,在魏帝眼里都不及一只小小的螞蟻,像他這樣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提保護你了,趁早斷了你那門心思好好對能兒吧!”

“這有關趙能什么事?”老張頭這話跟打了好幾個結似的,一個扣著一個,聽得我一頭霧水。

“嘖!還裝還裝!”老張頭壓低聲音,“我娘子都打算撮合能兒和何二小姐了,你還在這跟我打馬虎眼呢,心可真大!”

老張頭刮了我一眼,回頭將煮好的魚盛了出去:“去,把這菜給何二小姐送去,順道你自己看看去。”

我不解:“看什么?”

“看紅杏是怎么出墻的!”老張頭像趕蒼蠅似的把我趕了出去,我按著他的話把菜送到何二小姐的客房。

何二小姐正與趙能說話,見我來便靜了下來,表情變得怯生生的,像是怕我吃了她。

這凡人什么毛病?我長得如此和善,為何還嚇成這樣?侮辱誰呢!

我多少是反感何二小姐這樣的行為的,將菜一擱,轉身就要走。

“頌苒。”趙能叫住我,我循聲回頭,他依舊頂著那副不茍言笑的臉面對我說,“把門帶上。”

“哦……”

臨上門前,我鬼使神差地朝他們瞥了一眼,腦海冷不丁的冒出才子佳人天生一對這番詞匯,胸中竟有些發悶,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心頭。

“姐姐你在想什么?”見我獨自做著發呆,黎拓湊了過來,“還在生氣啊?”

我換只手撐著頭,懶得與他搭話。

黎拓嘿嘿一笑,學著我的樣子坐下來:“別氣嘛,瞧你氣得都老了。”

我懶得理他,起身要走,突覺一股力量從身后將我拉住。

黎拓慢悠悠走到我跟前,幸災樂禍地說:“喲,姐姐這是要去哪呀?”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不用想都能猜想就是這小王八蛋搞的鬼,可他不認,還捏著我的臉說我最近胖了。

“放開我。”我怒視他。

可他依舊囂張:“不放,打我呀~”

“黎拓你到底想怎樣?”我深深吸了口氣,強行平復心情。

黎拓雙手抱臂,似笑非笑:“不想怎樣,只是見不得你好過。”

這家伙是什么陰暗心理啊,還非得針對我。

我正與黎拓眼神僵持不下時,劉四提著褲子從外頭跑了進來

“喲,你們這是在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戲呢?”劉四左瞧右望,“現在誰贏了?”

“贏什么啊!沒看他使詐定著我呢嘛!”我心氣不順。

黎拓一臉無辜:“姐姐莫要胡說,誰定著你了,你就是欺負小孩,玩不起罷了。”

劉四豎著雙指突然朝我眼間插來,我下意識一躲,發現自己又能動了。

“果然是玩不起還非得賴人家,真替你丟臉。”劉四嫌棄地嘖嘖幾聲。

我動了動僵掉的胳膊,壓著怒火看向袖手旁觀的黎拓,咬牙切齒。

他倒毫不在意,跟劉四勾肩搭背朝前堂走去,擦肩而過,我聽到了一陣微乎其微的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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