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零點思考的時候，歲月長河的上空又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尖峰，它若隱若現，恍若夢幻。

不多時，周圍環繞著歲月長河的星辰也逐漸多了起來。

閃爍不定的星辰懸掛在漆黑的夜空里，無數的生靈仰望著它們，祈求著它們，某些智者更從中得到了一些暗合命運的軌跡。

但就連看似永恒的星辰也有毀滅的一天。

何況是歲月長河上的那些斑駁人影呢？

歲月長河似乎很長，長到沒有人能夠測量，但卻又在隱隱約約間，井然有序分成了四個階段。

蓬勃生機，復蘇萬物。烈日灼燒，激情夢想。

生命消逝，落葉凋零。皚皚冰雪，孤寒長夜。

似乎時間長河在這四個階段里循環往復，周而復始。

人影縱橫交織在這條長河里，忽然齊齊發出了悲鳴聲，宛如寒蟬凄切，令人悲從中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你快點啊，這里越來越詭異了！”紫月兒駭然不已，周遭的幻象越來越多，越來越危險。

零點仍舊在沉吟。

“女人更傾向于資源豐富，社交關系強的對象，這有利于她們與后代的存活。”

“客觀的說，愛是一種滿足需求與被滿足需求的生意關系。”

“主觀的說，愛是一種心跳與本能，是兩個人美好年華的結晶。”

“宏觀來說，愛指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類人，而剛好遇到這一類人，就像是在幾百億顆的大米偶然遇到一顆中意的米粒。”

“狹隘的說，愛又是一種對自我的補充，似乎自己越缺乏什么，越會愛上具有什么特質的人。”

“但是這都太片面了，我不覺得這個問題有答案，或者說我回答不上來這個答案。”

零點干脆坐下來，若無其事欣賞起歲月長河來。

“你瘋了嗎？”紫月兒幾乎駭破了膽，看見零點這幅模樣，氣的牙根癢癢。

“放心，死不了人了，大不了被困在這里幾百年而已，而且這里時間的流速幾乎和外面是靜止的。”零點指著那條時間長河，一邊手上比劃，一邊說道。

“那我們的壽命呢？如果時間是靜止的，豈不是每個人都想要進來。”紫月兒問。

“壽命對于這里沒有意義，時間對于這里也沒有意義，你和我其實在這里也沒有意義。”零點回答。

“那我要是在這里瘋了，死了呢？”紫月兒忽然想到了什么。

“外頭也一樣。”零點淡淡道。

紫月兒聽聞這句話，立刻急得拉住了零點的衣領，不斷搖晃著他的身子，就像是篩糠一樣。

“那我們不是完蛋了么，誰能在這種幻象詭異這么多的地方，忍受上幾百年還不瘋掉的！”紫月兒的聲音大的幾乎要把零點的耳膜給吼破了。

“你說得對。”零點表示贊成，點了點頭，然后又開始欣賞起時間長河。

“你真的就不害怕嗎？會死的，死啊！”紫月兒忍不住想要狠狠揍一頓零點了。

“怕也解決不了問題吧。”零點被這個幼稚的像是小孩子一樣的女人，弄得腦子有些發蒙。

是不是女人都這么煩人？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時間長河上方的尖峰里忽然投射下來了一道目光。

即使相隔了無數距離，這道目光依舊像是一道恐怖的雷霆電光一樣，帶著無雙的速度，像是一道凄厲的長鞭，狠狠抽打在了零點的身上。

疼！

疼疼疼！

零點齜牙咧嘴，接著全身一震，一道從未有過的黑魔法符文在他的背后浮現出來，極大程度上抵消了電光雷鳴造成的傷害。

同時這符文竟然隱約間，將部分傷害反射給了攻擊者。

惡魔的壽命極為悠長，零點盡管活的時間對于人類而言不算短，但依舊作為一只幼年期的惡魔，仍舊有許多天賦未曾開發出來。

這神秘的天賦符文竟然在危機時刻，自動被激活出來，幫助零點。

“是誰？”零點目光一凝，舉目遠眺，雖然看不清尖峰上究竟是誰，但他心底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尖峰上似乎有一張宏偉的王座，有一個神秘的生物正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

“你怎么了？”紫月兒看零點的反應不大對，不由得一愣。

零點并不搭理紫月兒，而是開始感受起剛才那道攻擊。

那目光就像是一只兇狠的野獸，常年占據了一處地盤，忽然間被其他的野獸入侵了一般。

王者的尊嚴遭受到了挑戰，習慣性進行了攻擊。

零點感到頭疼了起來，這里似乎一點也不歡迎他。

有絕頂高手將這殘卷世界當作了自己清修的地方，擅自入內的人便會遭到他的攻擊。

程菁雅真是個瘋子，如果是其他尋常人的話，現在大概率已經死了。

又或者說，她是想測一下自己的實力？

零點有些不確定程菁雅的目的，但現在的情況危急，也容不得多想。

靈機一動，電光一閃。

零點想到了一個取巧的辦法。

“愛也分為小愛與大愛，如果小愛難言，不如試一試大愛。”零點緩緩說道。

“大愛？”紫月疑惑。

“大愛無言。”零點對著時間長河，鼓起全身的力氣，大聲的一字一字道。

這句話是這么簡單，卻又是那么玄奧。

尖峰頂端，王座上的人影皺了皺鼻子，大手一揮。

零點和紫月兒只覺得周遭的幻境再度顛覆，就像是打碎了鏡子一般，支離破碎。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就這么簡單？”紫月兒驚呼不已。

“不然呢。”零點歪了歪頭。

大恩不謝，大美不說，大愛無言。

言語始終是有框架的，一旦說出口格局立刻便小了許多。

例如對生身父母的養育之情，倘若以感謝二字表達，便會讓愛在感謝里“降級”。

許多恩情，言語在它們面前是那樣蒼白而簡陋。

唯有在不言中，銘記于心底。

就像是冥冥中的道，無論找到與否，無論相信與否，始終就在那里，不增不減。

“其實更多還是得感謝這殘卷的破損程度挺高的，如果換一部完整一些的，只怕要兇險上千百倍不止。”零點看著銀白卷軸上的褶皺，緩緩說道。

“還好，還好。”紫月兒心有余悸，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零點此刻心中也有些波瀾起伏，若不是他靈機一動，只怕二人已經葬身于幻象或者那個王座上的神秘人手上。

程菁雅設置這樣的考驗，難道真的是想殺人，連徒弟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