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體育加試落下帷幕,我的生活又變成了兩點一線。上課,放學,在忙碌的學習生活中偶爾抽個空發個消息關心一下王淼。
這個夏天,陽光格外明媚。或許是心理作用,因為王淼我愛上了這個夏天。
每天最期盼的無非就是周末,那是我唯一能和王淼碰面的日子。我總會在出發前洗個澡,換上一身干凈衣服,直到看見鏡子里的自己眉眼帶笑才志得意滿地跑去見她。
她在我面前難得的乖巧,讓我覺得這個夏天再也沒有遺憾了。
5月26日晴,我正寫著日記。自從立夏那天和王淼確定了關系,我開始每天都寫日記,記錄著我們的青春。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我蹙著眉一看見是王淼的電話一下就眉開眼笑了。
“喂,王淼,怎么啦?想我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讓我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妙。王淼冰冷的聲音不復往日的溫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我在這個夏天如墜冰窟:“我們分手吧。”
短短五個字像是打碎了我對她的所有幻想,過往的一幕幕像云霧般將我整個人籠罩起來。我拼了命地想要揮散眼前的云霧,卻被翻騰地云霧折騰的花光身上的力氣。
氣氛死一般的寂靜,我和她誰都沒有再開口。她沒有一句解釋,我沒有一句挽留。耳邊的電話聲已經被掛斷,從里傳出嘟嘟嘟的聲音,我第一次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刺耳尖銳。我狠狠地把手機往墻角砸去,分裂的手機碎片散落一地,我的第一部手機也就此壽終正寢。
我茫然地躺在床上,腦海里一個念頭都沒有,一瞬間萬念俱灰。直到兩行滾燙的淚水劃破臉頰浸濕了枕頭,我也還是靜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們終究誰都沒有再開口,她甚至連一個像樣的解釋都沒有給我,哪怕她騙我,只要她說我就會信。可她并沒有解釋什么,連騙都不愿再騙我。
我也知道她不會開這種玩笑,她說分手那便是真的分手。可笑的是我原以為愛能從一而終,現在看來卻是無疾而終。我甚至沒有勇氣去挽留她,哪怕只是一句別走。
無疾而終大概就是我們感情最貼切形容詞,因為不勇敢所以來的那么快,讓人始料未及。它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寫字桌上的日記甚至清楚地記載著每一天發生的事情,每一個細枝末節都被我寫進日記。
三個禮拜,說起來就像是昨日一樣。它穿過我的身體融入我的血液甚至像刺青般狠狠在我心里留下烙印。
在這個靜謐的夜,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流著眼淚。沒有發出一聲聲響,窗外的蟲鳴蛙叫像是在嘲笑我無疾而終的愛情。我被抽干了力氣,然后被拖進原本甜蜜的河流里,然后隨波逐流漂浮進無邊苦海,我甚至一絲掙扎的力氣都沒有,漸漸沉入海底。在海底我仿佛看見了無數個人影,形態各異俱都面帶痛苦。我不過是千萬人中的一個普通人,盡管我自命不凡但沉溺海底我與這些人別無兩樣。
悲傷的情緒會讓人痛苦,我卻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或許我已經失去了知覺,與這些人影一樣從此便遺落在海底。也許會被魚群分食,好在我沒了感受疼痛的能力,興許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翌日清晨,枕頭上點點斑駁的淚跡一下把我拖到現實里。我拖著沉重的身體拉起窗簾。刺眼的陽光像是要把我整個人照透,連同那還糜爛著尚未愈合的傷口。我下意識地退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我感覺嘴巴里甜甜的,那味道竟然和王淼的吻有些相似。應該是剛剛摔倒,被剛才牙齒咬破了嘴唇。
我開始洗漱,擠了點牙膏在牙刷上,機械地刷著牙。不經意間抬頭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一夜未眠下臉上油光滿面,黑眼圈以及腫脹的眼袋讓我看起來像看了七八歲,不復往日的眉清目秀。我自嘲地笑了笑,卻一絲也沒有在意。
我背著書包一如往常踏進教室,一如往常坐在座位上。只是手機卻沒了,隨著我那短暫的初戀四分五裂了。我木然地上學放學,下課出操。身邊的朋友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但是對于他們的關心我視若無睹,依舊木然地按部就班地活著。
對,就是活著而已。一個人被抽去了靈魂般行尸走肉的活著。身邊的一切仿佛都和我沒了關系,我只是機械地重復著上一天的日子。
男生眼中的前女友,多為滄海巫山
女生眼中的前男友,全他媽是渣男
千與千尋中有一句經典的臺詞,人生就是一列開往墳墓的列車,路途上會有很多站,很難有人可以自始至終陪著走完。
我們終究是分開了,沒有撕心裂肺,沒有尋死覓活。
只是會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失眠,想起有關于她的點點滴滴。只是會在看見每一個背影和她相似的女生,會追上去一看究竟。只是學會了喝酒抽煙,在喝的爛醉如泥后一個人流淚。
“諭軒,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完全變成一個人,這可不像你啊。”
“對啊,你有什么事你告訴我們。我們一起扛,總會過去的。”
閆映森與姚星宇關切的表情讓我心頭微微一暖,卻無非消融冰雪般的心情。
“我和王淼分手了。”我平淡地說著,仿佛和我沒有關系。
“怎么回事啊?前些日子不還是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分手了?什么原因她和你說了嗎?”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她只說了分手。我也沒多說什么,就算結束了。”
姚星宇皺了皺眉,一臉不忍地說:“那你怎么不問問清楚?或許有什么誤會呢?”
“誤會?也許我們的開始就是個誤會,只不過我以為是個美好的誤會。”
“算了,分手就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和你分手吃虧的也是她,多少女孩想和你在一起還沒有機會呢,星宇的小姑不也喜歡你?再說了,你看看我,李琳到現在也沒接受我,我不也挺過來了。”閆映森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自嘲地說道。
姚星宇一把拉起我,笑著說:“好了,別這么頹廢了,咱們一塊去喝頓酒,醒了以后什么都忘了。”
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借著醉意我卸下了人前的堅強痛哭起來。到最后嗓子都啞了,眼淚也流干了。
“有煙么?給我來一根。”我清了清沙啞的嗓子,發出的聲音卻格外低沉。
姚星宇皺了皺眉安還是從褲子口袋掏出了煙盒,遞給我一根,自己也點燃了一根。自顧自地說道:“以前我和李分手的時候也是像你現在這樣,時間久了也就淡了。那些支離破碎的回憶滿滿也就都忘了,我們還是要往前走不是嗎?”
我點燃了香煙,因為是第一次吸煙讓我覺得很不習慣。煙霧繚繞把我嗆得眼淚直流,我咳嗽著說道:“或許吧。”
姚星宇也不多說什么,靜靜地抽著煙,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指間的香煙靜靜燃燒,煙霧在空氣中氳成一灘光圈。仿佛像是我們已經結束的感情,吸進肺里,甜蜜或傷痛卻活在身體里。它們來回拉扯,撕裂出一道又一道傷口,還沒等愈合結痂又在傷口處綻放。
毫無頭緒,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前走。若是奢望她回頭,連身上最不堪的污垢,或許都會看輕我;可用盡力氣死撐的結果,就是身體背叛我。
舊人說走便走,背影瀟灑,生怕稍一回首便化作了鹽柱,所以就算留戀,都不會再回頭;而這些舊物,在整個過程中見證了那么多的好時光,自己沒有行動力,全憑我來決定它們的去留。回憶是病毒,附著在這些衣服上,我若是不狠心把它們拋棄,稍不留神,那些病毒便滲進皮膚融入血液一路高奏凱歌直通大腦,大腦反應不過來,便會讓心跟著一起負擔,于是我整個人,便會再次陷入自憐自艾的死機狀態。
我們現在的關系,竟然是沒有關系。等待那么不容易,傷害卻那么輕而易舉。
也許,我們只不過生命里的一個匆匆過客。對她而言,我不過是一盞路燈,照亮了她一段過程,卻無法陪著她一直走下去了。天亮以后,誰也不會記起路燈,只剩下我孤獨的矗立在那段路,期盼她會回頭,我會花光力氣去照亮她。
我們終究,沒有彼此作伴。有風的夜里,吹的我有些清冷。醉酒的腦袋也難得獲得了一絲清醒,那些誓言也隨著風消弭,無影無蹤了。
我開始了新的生活,逐漸習慣沒有她的日子。上學放學,吃飯睡覺。我以為我就這么走出來了,就這么“輕松”地能像往常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除了沒了往日的溫暖,其他好像都沒有什么不同。
直到又一個噩耗傳來,我才發現暗無天日的日子并沒有那么好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