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杳皺眉,“你是這清色天的神兵吧?聽誰的呢?”
“小神聽墨嶼上神的,不過,神上吩咐,讓我等在此伺候,一切聽從公主安排。”
“你!”滴杳無奈,這么沒眼力勁,換成可歡,早就偷偷放進去了。“那你進去稟報一下。”
那守衛雖然答應,卻囑咐其他神兵看著點,才轉身進去。
滴杳皺眉,這是把他當賊一樣防著呢?
很快,他便出來回話:“公主說不見。”
滴杳聞言,真想揍一頓這個守衛,卻被蘭冰玉拉住。“人家只是恪盡職守而已。”
“那我怎么辦?都一個月了,還生氣呢?”
“那可不?要哄的。你這一個月都不來,就派其他人來,她能不生氣嗎?”
雖然知道是這個理,那他不是忙著嗎?莫名頭痛,滴杳無法,只能在外面等著,等著她氣消了。
“你自己等著哈,水姬一直留在煙池,也不回來,我去看看你父親晚上想吃什么。”蘭冰玉也不管他了,自己忙去了。
滴杳看著守衛如此警惕的眼神,只好找個稍微遠點又看得見的地方站著。
輕妍半躺在軟塌上,把玩著墨嶼派人從人間收羅來的小孩玩具,心中卻莫名難受。
算了,不去想他了。她喊過墨嶼安排的伺候她的女神,把這些玩具都收起來先。孩子還沒出生,現在也用不著。
她踱到窗邊,看著屋外院子里綠草青藤,一副生機盎然的樣子,不由地想起在九天宮,在雨霖府的一幕幕。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竟下起了雨來,一滴滴落在這些草木上,拍打嫩葉,輕輕滑落。
“怎么下雨了?我們神界可從來沒下過雨。”她疑惑地看向身后的女神。
那個女神隱約猜到了什么,立刻道:“天帝還在外面呢。”
“不管他。”輕妍總覺得這場雨,下得莫名其妙,好像故意針對她似的。
她在軟塌上躺下,剛閉上眼睛,卻又聽到了屋外的雨聲,煩躁地轉了個身,又爬了起來。
“去讓他進來吧!”她終究是舍不得他在外淋雨。
她從柜子里拿出衣服,是之前她給他做的那一套,他受刑前交給墨嶼保管。她回到草葉一色后,墨嶼就把衣服送了過來。
這些日子,她待在這里養胎,順便把最后一片花瓣也繡好了。
就在她拿出衣服的時候,一雙手從背后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
“你渾身都濕了,把我也弄濕了。”輕妍十分嫌棄,轉身把衣服丟給他,“自己換上。”
“你幫我換。”他向她撒嬌。
輕妍看了看自己被他弄濕的衣服,喚過一個女神替自己更衣,沒有理他。
他沒有辦法,只能自己走到屏風后換上。他動作很快,就怕一個不留神,她又不理自己了。
等他出來時,女生正在幫輕妍系腰帶。他走上前來,讓那個女神先下去。
這個女神,可比外面的守衛有眼力勁多了,見勢便帶著其他伺候的女神離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他伸過手來,想幫她系好腰帶,卻發現她的肚子,有些凸了出來。他不由地摸去,“孩子們,有沒有想我啊!”
“不想!你都忍心丟下他們,想你干嘛!”輕妍替他們答道。
滴杳嘆了一口氣,“別生氣了,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換成是你,你會置之不理?之前,你不還是為了對付幽冥之靈,丟下我一個人。你總不能只許你犧牲,不許我犧牲?”
“你!”輕妍沒想到,他竟然這么能言善辯。說不過他,她只能自己生悶氣,轉身不理他。
滴杳抱住她,“好了好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不能生氣,生氣對寶寶不好。”
輕妍掙脫他的手,卻又被他抱住。
“滴杳。”她無奈地喚著他的名字。
“我不管,我不放你走,你要是再生氣,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能不理我。”滴杳知道,和女子講道理,是走不通的,她可以不講理,他也可以。
“我不走,我去拿東西給你擦一下頭發可以嗎?”輕妍不耐煩地說道,叫他把伺候的女神都趕出去,還要她親自動手。
“啊?”滴杳還沒反應過來,擦頭發?哦,他只換了衣服,這頭發還濕的。
他坐在軟塌上,任由輕妍拿絲帕給他擦著。其實,他完全可以用法術弄干,只是剛才一心想著哄她,忘記了。現在,有她擦著,他自然舍不得弄干了。
“你不生氣了?”
她未答。他開始有些懊悔,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你想不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做?”他又想岔開話題。
“我也沒生你的氣,你說得對,換了我,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會毫不猶豫沖上去。”輕妍一邊繼續擦著他那一頭發絲,一邊道:“我只是有點怪我自己,覺得很對不起斬溪。那一刻,我竟然想著,幸好是斬溪,而不是你。”
滴杳愣在了那里,他知道她向來是通情達理,卻不知,當時的她,竟還有這樣的想法。
“其實,誰犧牲不是犧牲呢?你說得對,沒有誰是應該理所當然犧牲的。只是,我太自私了,我在乎你,就不想你去犧牲。”
滴杳嘆了一口氣,轉身握著輕妍的手,“這不叫自私,只是人之常情。如果是我,肯定也會這么想,誰希望犧牲的是自己在乎的那位呢?不管怎么樣,這是斬溪自己的選擇。當日,知道自己就是殺破之子后,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卻做了打算。他只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玥離和荋鳶,他們最終決定支持他,還一起瞞著我們。事已至此,我們也應該尊重他。想來,他也不希望你為此愧疚難過。我們只有活得更好,才能對得起他的犧牲。”
輕妍點頭,“道理我都懂,就是忍不住難過。”
“別再難過了,荋鳶和玥離在想辦法救他,說不定明天他就活過來了呢?”
“嗯?真的?”輕妍驚喜。
滴杳點點頭,“不過也別高興得太早,希望有些渺茫。”
輕妍不禁嘆氣,“那也總比沒有希望來得好。我相信他,一定能活過來的。”
“嗯。”滴杳一手抱著她,一手摸著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