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京城千里之外的邊關,這里有大漠孤煙與落日長河的壯觀景色,有更深露重與鐵衣冰冷的艱苦軍旅生活……
上官柔站在小山丘上遙望著遠處青山變成了落日昏黃,秋風掃落葉,落葉卷秋風。
“洛陽城里見秋風,欲作家書意萬重……”
“上官將軍,這是想家了?”
伴隨著一聲動聽悅耳的男音,上官柔被人從背后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來人有力的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腰,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肩頭,呼吸聲輕輕打在上官柔耳邊,上官柔耳朵微紅……
“別鬧,讓將士們看到了不好……”
上官柔有些羞怯的掙扎了下,平時嚴肅的臉現在在心上人面前微微羞紅,嬌美得如同那盛開的鮮花。她微微掙扎但是身后之人只是在她耳邊低低一笑,更是抱緊了她。
“柔兒,讓我抱抱嘛。”身后之人將腦袋在她的肩窩里蹭了蹭,有些撒嬌似的開口。
上官柔:“……”
過了好久好久,身后之人才把頭從上官柔肩窩里抬起來,他握住上官柔輕輕覆在他大掌上的手緩緩開口:
“柔兒,這次西陵顯然有備而來,雖然我們補給充足,但是天氣會越來越惡劣,我們東越的士兵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倘若不能速戰速決,那待完全入冬我們就會陷入困境……”
“你所想的正是我在擔心的,所以我打算盡快結束這場戰爭,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而且三個月以后長安郡主與宸王大婚,皇上傳來密令,意思是我們必須在長安郡主與宸王大婚之前結束這場戰爭……”
上官柔聽了身后之人的話眉頭也跟著蹙了起來,眼中浮現出絲絲擔憂。
“柔兒,我不喜歡你蹙眉,放心,有我在,一定會沒事的。”
身后的男子將上官柔的身子轉過來,然后抬手撫平了她蹙起的眉,緩緩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塵,你后悔放棄那些權利地位而和我來這艱苦的邊疆嗎?”
上官柔抬手撫上男子的棱角分明的臉頰,有些緊張的開口。
“柔兒,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所要追求的東西,有人追求權利,有人追求地位,有人……也有人所有的都想擁有。但是追求那些東西的代價太大了,親情、愛情、友情等等都會為之放棄,我不喜歡去爭奪那些冰冷的東西,一輩子能和你一起看遍這大好河山,和你一起走你走過的路,我就很滿足了。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你知道,不是我不會擺弄那些陰謀、陽謀,只不過我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你。”
沒錯,男子赫然就是東越二皇子宇文塵,他緊緊擁著上官柔堅定的開口,然后看著上官柔有些發紅的眼眶緩緩低下了頭將上官柔沒有說出口的話封住……
不遠處,十一和宇文塵的貼身侍衛凌風并肩站著看著夕陽下正在擁吻的宇文塵和上官柔,臉上都是欣慰的笑。隨即不知想到什么,凌風斂住了臉上的笑,一臉嚴肅的問十一:
“十一,京城有什么消息?”
“據說京城府查明丞相府李姨娘是被去丞相府刺殺長安郡主的刺客殺死的,關于長安郡主的流言止住了,但是周瑾顏——死了,據說是自焚的……”
十一皺著眉頭跟凌風說著從京城穿來的消息,凌風聽了臉上閃過絲絲古怪。
“刺殺長安郡主……”
沒錯,自京城府尹衛擇和李明博親自上丞相府找了一趟周政以后,回去不久京城府就上報朝廷,說已查明真相:那日李姨娘帶著周瑾顏去找周瑾遙,然后李姨娘乞求周瑾遙大婚時帶著周瑾顏過去,但是周瑾顏沒有同意,于是兩人就發生了一些矛盾。李姨娘有些不高興的回去了,可是回去以后左右思量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于是就在晚飯過后悄悄瞞著周瑾顏和院子里的下人想去找周瑾遙道歉,不幸的是李姨娘在距離周瑾遙的棲梧院不遠處便看到一道黑影,她下意識跟了上去……結果被黑衣人活活殺害……為了不引人注意,黑衣人將李姨娘的尸體扔進了池塘偽裝成落水身亡,但是經過仵作驗尸,發現李姨娘是被人活活用內力震碎心肺而亡。至于為什么說那個黑衣人是去刺殺周瑾遙的,京城府給出的猜測是:黑衣人在周瑾遙的棲梧院附近徘徊,然后周瑾遙又被皇上賜婚給宸王,而周瑾遙打小就被貼上了未來東越皇后的標簽,并且周瑾遙身后代表著的是整個丞相府勢力和鎮南王府……
個中原因個人自有個人的猜測,但是丞相府姨娘被害的案子還是宣告被破了,即使還是有些人心中抱有懷疑。
例如,
有人覺得刺客去刺殺周瑾遙的猜測太過牽強,即使周瑾遙作為一個郡主,但是她一個女子怎么會得罪那些亡命之徒呢?
有人覺得,作為一個姨娘為什么敢“乞求”一個郡主帶一個“情敵”在身邊?
有人覺得,一個郡主被姨娘惹怒會不會心懷怨氣?
有人又說李姨娘的親生女兒為何從始自終沒有出現,難不成是被殺人滅口了?
還有人說就李姨娘的女兒報的案說是周瑾遙殺人……
……
總之這樣類似的猜測還有很多,但是絕大部分的人還是選擇相信周瑾遙。而當李姨娘的親生女兒周瑾顏站出來證明周瑾遙是無辜的的時候,那些不和諧的聲音才漸漸消停……
丞相府周瑾顏的院子里。
“我已經按照丞相您說的去證明長安郡主的‘清白’了,那可以將我的姨娘還給我了嗎?”
周瑾顏了無生趣的坐在窗邊的小榻上背對著周政,語氣冷淡,眼底也沒有任何生氣。
周政皺著眉頭看著要死不活的周瑾顏,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放心,答應你了的事情我就會做到,等會兒我就讓人將她的骨灰給你送過來。今后,你可以選擇一直待在周府繼續做你的千金小姐,也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只要你想嫁的人門第合適,我便會盡力為你謀個正室的位置,你,好自為之。”
周政閉了閉眼睛,然后語氣略有些溫和的開口,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多謝丞相大人,您不必惺惺作態,我只想帶著姨娘離開丞相府這個地獄般的天堂。我想姨娘也不想再待在這了。”
周瑾顏頭也不抬的說著,一只腳正邁向門外的周政頓了一下然后沒有說話繼續走了出去。
夕陽橘紅色的光芒從窗外肆無忌憚地跑進來,周瑾顏抬頭望向窗外,太陽的余暉無情地打在她的臉上,將她的頹唐之色照得十分荒涼,晚風吹過,吹落了她紅腫的眼眶里的水滴兒……
是夜。
皎潔的夜空下,風微涼。深秋的季節還是有幾只蛐蛐兒在用最后的生命在歌唱。除此之外,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寧靜和美好。
然而,一陣驚呼聲還是打破了這靜謐的夜……
“不好了!瑾顏小姐的院子著火了——”
“快救火啊!瑾顏小姐還在里面!”
“……”
丞相府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個晚上,下人們救火也救了一夜,可是丞相府的后院燒了大半,其中李姨娘和周瑾顏的院子全部燒成了灰燼,而且,沒能救出周瑾顏……
據說,她明明有機會可以逃出來的,可是她就抱著一個匣子靜靜地站在火海里面無表情的看著忙著救火的下人們,然后任由熾熱的火舌將她吞滅……
“老爺,這……”
周六一臉沉重的看著眼前的廢墟,心底唏噓不已,一個個好好的人啊,說沒就沒了……
“既然燒成了灰燼那就這樣埋葬了吧,至于其他的事你和夫人商量著辦吧。”
周政面無表情的說完然后轉身離去,看著周政有些佝僂的身影,雖然他面無表情可是周六還是發現他眼底劃過一抹沉痛……
“哎,真是個多事之秋啊,你們趕緊清理這里,等下夫人過來……”嘆了口氣周六趕忙吩咐那些下人清理這片廢墟,就在這時莫雨跟在周瑾遙身后緩緩走了進來。
周六:“小姐,您怎么過來了?”
周瑾遙沒有回答周六的話,她看著面前昨日樓閣變成了今日廢墟,眼底充滿了迷茫。倒是她身旁跟著的莫雨開口回答了周六:
“昨晚小姐聽到動靜便一夜沒睡,今兒個天一亮就去夫人那里,但是夫人身體不大舒服小姐就代夫人過來看看。”
“夫人身體不適啊?那這事怎么處理?”
不是周六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事兒,只是這事兒說多說少都有些復雜,一來,李姨娘的喪事剛剛處理好而這周瑾顏又……二來,沒有多久周瑾遙和宇文燁的婚期就要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喪事……棘手啊!
“周管家,就按正常規矩處理吧。到時候將瑾顏的骨灰和李姨娘的葬在一起,這也算讓她們母女團聚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先別操心了,把眼前過好就好,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呢。”
周瑾遙聽了周六的話語氣有些頹唐的開口,平時清清冷冷的語氣今日卻很是消極。
“好。”
周六知道周瑾遙心情不好于是也就很識趣的下去處理事情去了,至于周瑾遙吩咐的事情他還是要去辦的,火葬本就是東越的流傳下來的習俗,而且周瑾遙的考慮也是人之常情。
“小姐,要去花園走走嗎?”周六走后莫雨看著周瑾遙有些猶豫的開口。
“不了,今日我想去‘月光湖’,你去給我準備一身衣服,順便先去‘夜光杯’給我拿些東西。”
周瑾遙抬起雙手放在陽光下感受著躲了好幾日才出來的陽光,白皙纖細的雙手在陽光下白得有些透明,她的纖細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過了一會兒她收起雙手然后一邊邁著步子朝周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一邊紅唇輕抿著開口。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莫雨了然的點頭然后便退了下去。下人們等周瑾遙走了以后才悄悄地抬頭打量著周瑾遙遠去的背影,怎么感覺小姐又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