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跟她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又就訓練講了很多。比如做到眼心手合一。

所謂的眼心手合一，就是三個地方要高度一致。看到什么數字，馬上算出來，同時手也要跟得上。他說，很多人算數，看到數字，嘴里或者心里跟著念一遍，然后才去敲數字，這樣子無形之中又要浪費掉一些時間。在以速度求勝的珠算比賽，這是不可取的。

朱珠順著他的話問：“那要怎么才能練到眼心手合一？”

他馬上從書包里掏出一本練習題，上面是三四位數的加法，一道題十行數。顧俊手遮住第四行，說：“業余時間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次看三個數字，在腦子里算出和值。我們通常都是一目三行算結果。”

朱珠倒吸一口氣：“這也太難了吧？”

顧俊搖搖頭：“不難。我們會長一目五行。”

“會長他不是人！”她只下一塊肉，狠狠地咀嚼。

“他是仙，也是從凡人練出來的。”顧俊看她這個樣子，忍俊不禁。

她更郁悶：“那師兄你花了多長時間練出正常水平。”

“半個月。”

“那你覺得我多久可以練出正常水平？”

“這個學期結束，你應該可以跟我們正常訓練了。”顧俊說。

“兩個月，我行嗎？”朱珠本來對自己沒有什么信心的，聽到他這樣說，反而覺得壓力更大了。

“你以為這是什么高難度的東西嗎？不過是重復的練習，練到肌肉有記憶，看到數字下意識地計算結果、撥珠子。不是小說里那些玄幻飄渺的獨門高深功夫。”顧俊說。

“那我只有死練了？”

“唯有死練！”顧俊肯定地說。

第二天訓練，朱珠特意比規定的時間早來了半個小時。到訓練室里時，有兩三人個人先她到了，胡婕也在。

她輕輕地向胡婕打了個招呼：“師姐好。”

不等她回應，便朝最后一張桌子走去。胡婕只提了下巴看她，并不回禮。

她走到最后一張桌子，把顧俊給她的算盤放在桌子上，提早來半個小時，要把一加到五十的過程打得更熟練些。

胡婕走過來，看到她用的是顧俊的算盤，眉毛擰到了一塊：“你怎么用顧俊的工具？”

朱珠回答她：“顧師兄看我用的還是大算盤，就把自己的借給我練習了。”

胡婕聽到她這樣回答，冷哼了一聲：“想不到你人緣還挺好的，諸葛躍親自招你進來，顧俊陪你加練，還把自己的算盤借給你。這隊里，得這種待遇的人沒第二個。會計系的新生么？我覺得會計系的老師未必都這么會算計。”

聽她這朝諷的話，朱珠不做回應，在場的其他人聽了，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向她來。

胡婕是副會長，兼副隊長，在隊里的權威除了諸葛躍，沒有人敢自稱第二。其他人聰明著，當然也不敢違背她的言語，何況別人情況沒這么特殊。大家都是按規矩進來的，只有她是特招，心里總規是不服氣，需要找個人來教訓。

“昨天顧俊讓你練什么了？”

“只是讓我做基礎訓練。”

“練得怎么樣了？”

“還在熟悉當中。”朱珠只能這樣回答。實話實說，要是答了其他的，說不定胡婕又要讓她當面打一回，好刻薄她糟糕的進度。

“要盡快啊，不要拖我們整個隊伍的后腿。”說完，她撩一撩長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諸葛躍提前了十分鐘到訓練室，看到朱珠已經到了，倒是露了一絲訝異。

他上前去問她：“昨天的練習做得怎么樣了？”

“稍微好一點點。”

“嗯。”他點頭：“現階段你不要追求什么速度，保證數珠正確才是最重要的。養成好的習慣，比如指法的流暢，成績才容易起來。”

朱珠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今天做一加到一百的練習。注意不要追求速度，著重練習指法的協調，做練習的時候要專心，哪一步出錯了，自己要心里有數。”

朱珠再點頭：“好的，我會注意的。”

胡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雖然在寫著數字，注意力卻全在聽諸葛躍的講話。他每多講一個字，她便覺得像是有一塊石頭，沉沉地砸在自己的心上。

除了自己，在財大，沒見過諸葛躍與哪個女生再親近過一些。即使是集訓隊里的女生，以前他都不曾親自指導過誰，當了會長，協會里除了招生費點心思，其他雜事都是她分擋了。空給他輕松，倒有閑情逸致做別的事。

看來，得給他找點事做呢。

訓練結束之后，自然又是加練。只是陪練的不光是顧俊，還有諸葛躍。

二人就坐在她的邊上，看她做一加到一百的練習。她頓時覺得心里壓力極大，好幾次猶豫，以至于撥亂了珠子。

好不容易把數額全部加完，她習慣性地抹一抹額頭。顧俊瞧她如此緊張，寬慰她說：“挺好的了。比昨天更熟練了。”

諸葛躍卻不說話，表情嚴肅。不一會兒，他要求朱珠：“你再打一遍。”

朱珠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只加到十，他便叫她停下。

“你的手指太僵硬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她的毛病：“手指僵硬，力度無法控制，力度太大的話，會導致算珠回彈，結果就是錯誤的。”

朱珠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么多講究，當下就迷茫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顧俊樂了：“你以前只看人家手指亂飛，以為會打就行了，是吧？”

她無語地點點頭。

諸葛躍沒有說話，顧自拿過算盤，坐在朱珠對面，對她說：“你看我的一遍。”說完就撥動起珠子。

他的手指十分靈活，一彈一跳一撥一弄間，動作干凈利落，力度恰到好處，又似還有一些綿力，可以牢牢掌控住那些珠子，讓它們聽話。

朱珠在一旁，也伸出手指，學他那樣，兩個手指亂舞。

“要掌握好柔韌度，而不是使用蠻力。懂了嗎？”諸葛躍做完演示，問他。

朱珠趴在桌子上，絕望著說：“感覺真的好難啊！”

“萬事開頭難。過了這個坎就好了。一目三行的心算每天都要練半小時，現在加法還是最簡單的，之后還有減法，乘法和除法，只會更難。”

朱珠灰心地說：“這么難，我放棄了可以么？”

諸葛躍搖搖頭，絕情地對她說：“不可以。如果你成績不好，我們會淘汰你。”